白敬言很意外。
這件事實在太過順利了。
順利的有些讓他難以接受。
“你……答應了?”白敬言甚至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輕輕的摸了摸耳垂,再次問道。
“是啊。”李天然嘴角帶着微微嘲諷的笑意,在黑暗中很難被看清:“你的要求並不算過分,我答應了。”
白敬言感覺自己平日裡極爲靈光的腦子,此時也變得有些遲鈍起來。
這算什麼?
如此輕易的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麼自己之前所付出的那些努力,那差點死去的經歷,那些死去的守衛……豈不是都變成了笑話?
白敬言原本已經做好了和李天然進行漫長談判的過程。
但現在李天然的態度,讓他所準備的全都變成了無用功!
……
鮮紅的血液順着針尖緩緩流入一個密封試管內。
直到此時,白敬言還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李天然將那個裝有他血液的密封試管順着桌子推過來,白敬言將其握在手中,感受到那些血液透過薄玻璃壁傳來的溫度,才讓他興奮起來!
這是真的!
李天然的血液!
包含着他基因秘密的血液!
這一刻,白敬言想要放聲大笑。
李天然同樣也想笑。
但他忍住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聲音帶着一絲兇戾:“不要得意忘形,現在,馬上讓你的人替我追逐這個號碼。”
“當然沒問題!”白敬言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型的冰儲罐,極其小心的將裝有李天然血液的密封試管放入冰儲罐內,令血液不會因爲時間過長而壞死,保持着最巔峰的活性。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用李天然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南楠,幫我查一個號碼,我要這個號碼十天內的全部通話記錄和持有者的身份,以及持有者十天內的活動範圍、還有現在所在的位置!”白敬言將李天然的要求一字不差的傳達給自己的助手。
“白研究員,您……得到了鑰匙?”女助手突然接到白敬言的電話,語氣有些激動。
“雖然沒有得到鑰匙本身,但我得到了另外一種註定可以讓我們掌握鑰匙的東西!”白敬言強忍激動,輕聲道:“現在,馬上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女助手激動的掛斷了電話。
查找一個號碼的所在地並不算太麻煩,一個高明的黑客,可以很輕鬆的在半個小時內將李天然所需要的那些東西全部擺在他的面前。
即便這個號碼被加密,也只是需要稍微費點力氣而已。
掛斷了電話,在這個時間中,李天然和白敬言沉默無言。
但李天然並非只是呆坐着而已,他坐在黑暗中,默默觀察着白敬言這個科學狂人。
他還記得白敬言那個U盤中所記錄的東西,那些豪邁的野心。
他忽然對白敬言產生了一些興趣。
“你是如何成爲變異者的?”李天然藉着手機散發的光芒,看着白敬言臉上那些不同尋常的魔紋和他身上浮現出的遠超常人的數據,輕聲開口問道:“成爲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是你所說的……衆神時代?”
白敬言嘴角微微翹起,開口說道:“原來你看了我U盤內的東西……好吧,我承認,在人類生命層次晉升的這一方面,你確實比我做的更好更快!”
“世界異變後十幾天,我的團隊就提取出了那些輻射植物中的v狀病毒,也發現了這種病毒是導致食用者變異的源頭。”
“但通過實驗,我發現v狀病毒導致生物細胞分裂的同時,會大幅度提高惡向變化的概率……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製造出一堆殘疾或者短命的怪物!”
“至今我也沒有找到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我想,或許從你的基因中,我可以得到一些靈感。”白敬言說道自己的學術領域時,雙目充滿光芒,極度自信:“如果我能解決v狀病毒惡向發展的問題,那麼這一次改變世界的災難,或許會成爲一次人類的機遇!”
李天然目光有一絲驚愕。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麼白敬言所完成的成就,的確值得讓人佩服!
世界災變之後短短數日,白敬言就提取出這種v狀病毒,並且將其運用在生物學中,這份能力,足以站在世界的最前沿了!
只不過……
李天然並不看好白敬言。
變異,或者說進化,本就是一種概率學的東西,無法用科學來詮釋。
亦或者說,至少目前的科技還無法干擾它們變異的成功率。
而lv4級以上的產物,本就不屬於科學的範疇。
李天然推測,就算白敬言繼續研究下去,大概率也會一條路走到黑,沒有得見光明的那一天。
這種意識太超前了!
在這個時代,現有的科技水平還不足以支持白敬言的野心!
至少李天然是這麼認爲的。
“所以,你的這些結論,是用這種所謂的v狀病毒進行了大量的人體實驗後得出的?”李天然冷冷的看着白敬言,輕聲問道,他有些難以接受這種違反人倫的行爲。
“不。”白敬言搖了搖頭:“我一直在用野獸做實驗,唯一一個人體實驗……是我自己。”
李天然挑了挑眉,對白敬言的印象有些稍微改觀。
畢竟如果真的從頭論起,白敬言的確和他沒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恨。
就算先入爲主,白敬言想要捕殺小黑,但也被李天然一拳打成半死不活,如今更是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人體實驗是肯定要推行的。”白敬言緊接着再次開口說道:“野獸的基因和人體相差太多,即便改良後的v狀病毒能夠和野獸完美匹配,也無法保證在人體上也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人體實驗是必不可少的。”
或許是注意到了李天然的表情有些變化,白敬言笑了笑:“可能你覺得我有點冷血無情,但歷史上,無數針對人體生物學上的重要數據,都是通過一次次冰冷的人體實驗得出的。”
“你知道一個叫安託萬·洛朗·德·拉瓦錫的外國人嗎?他是一名瘋狂的生物學家,他爲了印證人的頭顱在和身體斷開之後,是否還能保留意識,他親自讓人砍下自己的頭顱,並且請求劊子手在砍掉自己頭顱之後替他驗證。”
“結果他被砍下頭顱之後,眼睛眨了11下。”
“於是,世界生物界才能夠得到這個重要的結論,人被砍頭之後,依然會有意識存在。”
李天然皺起眉頭:“你們真是一羣瘋子。”
“不瘋魔,不成活!這種事是逆天而行,所以才更需要心狠一點!”白敬言笑了笑,平靜的笑容之後卻帶着一絲癲狂:“就像現在站在門外的那些守衛,等我回到研究所後,他們就會被幹掉,因爲我這項偉大的研究需要他們保密。”
李天然不想繼續和白敬言聊下去,他感覺自己胸口有點悶。
“生物和科學的發展,本就是踩着無數人的累累白骨才達到如今的高度,未來……也不會改變。”
這是白敬言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