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躲進了雲層;夜,靜寂無聲。
原本熱鬧的淘金碼頭,今晚變得異常冷清。沒有了往日漁船入港的喧囂,也沒有了商客交易時的爭吵,只剩下幾點昏暗的魔法燈在黑暗中稀稀拉拉地眨着眼兒。
風在嘶吼着,帶來了遠處的魚腥味;雲在奔跑着,跑黑了整個沉默着的夜空。
暴風雨要來了!
午夜時分,幾隊巡視的軍隊有氣無力地在海岸邊行走着,時不時地還打兩個哈欠。
“注意了注意了,大家注意了,別打瞌睡,誰敢不給我清醒點,老子抓他去喂魔獸。”一個四五十歲的乾瘦傢伙包裹在一件大衣當中從城內走了過來,對着那幾隊巡夜的軍隊用尖銳的嗓音厲喊着。他正是這個肯斯城的城主拉基爾伯爵。
“噠噠噠噠”被城主一嚇,軍士們的瞌睡蟲頓時跑得沒影,趕緊站直了身子,踏着整齊的步伐快速地從城主的眼前走過。他們都知道這個城主最變態了,動不動便會拿人去喂他家飼養的魔寵。如果再打瞌睡被城主發現的話,那自己可就真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城主大人,好像要下雨了。”士兵們行過之後,城主身邊一個軍師模樣的人看了看天說道。
“是啊,該死的老天!”城主也看了看天,恨聲道。顯然是對這個時候將要下雨而強烈不滿。罵完之後,城主又問身邊的那人道:“奇拉城與比列城的軍隊什麼時候會到?”奇拉城與比列城都是離這肯斯城最近的兩個城市,城主在從紫萊那裡知道了地獄島暴動的情況後便向這兩城派出了求救人員。
“最快也得明天晚上吧。”軍師撓了撓頭道。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感到心虛,還不知道兩城的城主會不會借兵呢,就算他們願意借兵,能不能馬不停蹄地在明天晚上之前趕過來都有點兒懸。
“唉。”城主嘆了口氣道:“爲什麼就不能快點呢!我都急死了。但願那些狗日的暴民不會在這兩天到達。”城主拉基爾恨恨地踢了下面前的一顆石子。帶着身邊的衛兵向着海邊走去。其實他也就發個牢騷爲自己打氣一下而已,對於那些援軍最快得在什麼時候才能趕來,他的心裡早就有數。
“唉!這些該死的賤民!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發生暴動呢?”城主詛咒道。心裡想着再過一段時間就有皇家衛隊過來了,到時他們暴不暴動也就不用自己去操心了。而現在在他們還沒過來的時候,地獄島的賤民卻先發動了暴動。
本來在每次那些運奴軍將那些魔晶與珍貴礦石運回來後,都會有一批帝國的皇家衛隊過來接收的,如果是按照正常情況這批皇家衛隊早已經過來了,不過因爲這次是國師帶着一干貴族青年過去歷練的,所以把回程推遲了,也正是因爲如此,老皇帝到現在還沒有派皇家衛隊過來。
“啊有情況!”就在城主在那裡感慨的時候,突然前面傳來了一聲驚呼。
“怎麼回事?”拉基爾帶着衆人緊張地向着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那裡建在海邊的臨時瞭望臺。現在正有兩個城衛軍的隊員在上面。
“城城城主大大人,有有,有情況。”一個隊員哆嗦着說道。
“看清楚了”城主大人正想再問清楚點,他自己也已經看到幾百米外的情況:那裡正有幾十艘大船正無聲無息地緩緩駛來。城主大喝一聲:“集合,準備戰鬥。”
那些原來躲在帳蓬當中偷懶的軍隊們紛紛衣裳不整地衝了出來。有着急中踩進坑窪地的,有褲子沒穿好被人一腳踩住褲腳的,有人走得慢被後面的人撞倒的一時間呼喊聲,怒罵聲此起彼伏。
“快點快點,聽到沒有。”見到這些人這個樣子,城主憤怒地大吼聲,可是這些偷懶慣了的軍人們,還是一陣手忙腳亂,無法集合起來。
“哇,被發現了,只是就憑這素質,來再多我也不怕。”劉強看到岸邊吵成一團的軍隊們,哈哈大笑道。
“就是,來再多,俺老牛也能夠將他們全打趴下。”牛勇接腔道。
“師尊,我們直接攻上去嗎?”科理拉詢問道。
“當然。”項問天看着岸邊沒有說話,旁邊的劉強已經將話接了過去,嚷道:“不殺上去,難道還讓他們殺過來不成。去,別擋着師尊。”說着一掌將科理拍到衆人身後去了。
項問天其實在幾千米之外的時候便已經用神識掃描過整個岸邊了。他發現岸邊所有的軍隊加起來也沒有超過五千人,剛纔除了那幾隊打着哈欠巡夜的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在帳篷裡進入了夢鄉。現在雖然都已經衝出了帳篷,可是戰鬥力卻低得可憐。不解地道:“這種軍隊便是你們所說的六大帝國中最強大的軍隊?”
“不是的師尊,這座肯斯城雖然非常繁華,但是畢竟地處偏僻,而且幾百年來也沒有出過什麼戰爭,所以這裡的那些城衛軍近衛軍大概都是從戰場上淘汰下來的。那些真正的強大軍隊應該是都被留在了索馬帝國的首都或者派到與其他國家接壤的邊關去了。”科理拉望着岸邊的那些人猜測道。
“是的,劍神大人,您現在看到的只是那些被淘汰的人員,真正的軍隊比這強大了十倍不止。”明月帝國南風軍團副軍團長裡成士此時走過來道,“不然我兩萬人的部隊也不可能被他們八千人給打敗了。”說到最後,他的眼眶紅了紅,想起了昔日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手下們。他們在幾年前都已經死在了索馬帝隊的手裡。
“你想報仇,那就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吧。”項問天還是望着岸邊,頭也不回地道,聲音淡淡的,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謝謝劍神大人!”裡思士單膝跪地拜謝道。項問天身子一抖一股真元發出將他託了起來,而人還是始終望着岸邊。緩緩地道:“大家聽好了,帶好自己的東西,上岸後你們就自由了,想殺敵的殺敵,想跑的管自己跑就是了,反正本座與大家的緣分到此爲止。”
衆人聽了雖然有點動容,但是也都點着頭露出了堅毅的目光。他們都知道分開那是必然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去的地方。項問天在離島之前就跟他們說清楚了,他只會帶着他的手下那三百多人,還有幾百個同路去弗洛帝國的人員。
大船就停在離碼頭幾百米外的地方,因爲它們已經擱淺了,前面是淺水區,只有那些小船纔是通行的工具。當然對於項問天菲莉絲等人,渡過這幾百米的距離卻是不需藉助任何工具的。項問天與菲莉絲直接飛過去就行了,而劉強、牛勇與冷血也可以直接用輕功從水面上踏水而過。
“咱們先過去好了,你們看那個城主已經等着急了。”項問天指着在碼頭那裡對着手下士兵怒罵不停的那個城主說道。說完便摟着菲莉絲緩緩地向着碼頭飛了過去。魔狼銀月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也同樣輕飄飄地向岸上飛去。
“好啊。我也等不及了。”劉強興奮地從大船上一躍而起,口中大叫道:“十幾年了,老子終於又回來了。”腳在幾十米外正向碼頭衝去的小船上一點,整個身子再次騰飛而起,像只鷹鷲似的朝碼頭撲去。
與此同時,牛勇與冷血兩人也展開輕身功法,同樣雙腳在那些小船上連點,身子拔高騰空,當一口真元(真氣)耗盡的時候,雙雙已經飛過了兩三百米。再次在水面上一踏,波浪晃動間,他們也掠到了陸地上面。
肯斯城的城主以及那些士兵們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幾點黑影閃過,項問天幾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城主大人好啊。”項問天就像看一具玩具似的,微笑着盯着面前包裹在一件大衣之下那瘦不拉璣的城主。配合着項問天的話,魔狼對着城主調皮地眨了眨眼。
“你們是什麼人?”城主看到突然撲到自己身邊的幾人,驚慌地差點摔倒。碼頭上的那些軍隊只是在旁邊緊張地望着這邊,生怕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這些人會對城主不利,只是一時卻也不敢靠近。
“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是暴民嗎,現在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項問天還是那樣微笑着望着城主與他的軍師。菲莉絲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劉強與牛勇兩人則是像猛獸看着食物一樣看着城主,隨時準備將這個乾瘦的傢伙給生撕了。而冷血還是那一副所有的事情與他無關的樣子,冷着個臉,手握着劍柄,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你你,你就是這次暴動的賤民”城主哆嗦着身子,口吃道。
“賤民?就憑這句話本座就可以滅掉你整個家族。”項問天不緊不慢地道,臉上笑得很是妖異。
“哈哈哈笑話,就憑你這賤民也想滅啊”城主話未說完,只覺得脖子一涼,發出半聲慘叫,頭便從脖子上掉了下來。那顆小腦袋骨碌碌地在地上滾了同圈,兀自還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