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四皇子府邸。
這位吉菲爾殿下三十一歲,一副瘦長的面頰,鼻樑高高而直削向下,鼻尖回收,略具傳說中的“鷹鉤鼻”狀態。兩隻眼睛的黑色眸子中精光燦然,顯得一派精力瀰漫,因爲經常略微皺起眉頭的習慣動作,使得這位皇子殿下的眉心有個細微的漢字“川”字形狀。此時,他坐在椅子上,手裡握着一隻水晶的杯子,微微地來回晃動杯子中那些淺淺的紅酒。那一抹暗紅的顏色顯得有些鮮豔欲滴,一望而知是極爲上乘的佳釀。皇子微微地擡起頭,望着眼前的忠誠侍衛長,目光中閃爍出一絲驚詫的興奮。
“什麼?你是說阿爾瓦在這短短地兩個月之內大概有賺了至少一百七十萬金幣?”雖然覺得詫異,但吉菲爾平日裡處變不驚的習慣讓他的聲音依舊是淡淡地,顯得有些平緩,非常地沉穩不惑。如果是精於爲官之道的人看來,這絕非一個三十一歲年輕人應有的沉靜,而是彷彿經歷過極爲漫長的鬥智鬥力才能積攢出來的——閱歷!那種閱歷和滄桑感,幾乎是老態龍鍾、垂垂暮年的政客才能夠具備的。
“是的,殿下。這個數字應該是比較準確了,並且,並沒有將他日常維持彩票業花掉的錢和捐贈修建學校、養老院的錢計算在內。也就是說,這一百七十萬,是——純利潤!”七階騎士蒙衝,這個四殿下的心腹躬身答道。
“純利潤......”吉菲爾緩緩地站了起來,依舊握着那隻水晶的酒杯緩緩地晃動着,在廳裡慢慢地踱着腳步,彷彿陷入了沉思,蒙衝身子微微彎曲,靜靜地跟着,始終與皇子殿下保持了四五步的距離。
“請恕我直言,王子殿下。我們的情報說,這個阿爾瓦當年在帝都的十幾年當中,彷彿一無是處,甚至年幼時經常受到其他貴族少年的取笑。但以卑職看來......”蒙衝說到這裡就住口了,示意等吉菲爾的示下。
“繼續說下去,你跟我這麼多年了,沒有什麼話是應該顧忌的。”吉菲爾對待蒙衝似乎很寬厚,但蒙衝仍舊弓着身子,不敢有半分的放鬆,就單憑這一點,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這位四皇子殿下,御下是極有手段的。
“殿下,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情報不該有誤。自從阿爾瓦上個月又推出了一種叫做‘雙色球’的彩票玩法之後,銷量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而且,根據卑職的判斷,阿爾瓦還有其他的構思沒有展現出來。這是一個不世出的商業奇才,以後至少在帝國的財政方面,此人必爲肱骨之臣!那麼先前他在帝都的種種表現,難道都是裝傻?對於一個幼小的孩子來說,又似乎不太可能啊。”
“嗯。肱骨之臣!你小看這個阿爾瓦了,就僅憑他跟泰勒那個莽夫打交道玩的那兩手來看,他的才能就絕不僅僅在財政上這麼簡單。至於幼小的孩子裝傻?”吉菲爾臉上劃過一道極爲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
“再說說”,吉菲爾臉上的笑容稍縱即逝,“你這次潛入艾布納平原,除了一百七十萬這個數字,還打探到了哪些消息?”
“本森家族遣使去拜會過阿爾瓦,看來是修好之意。不過阿爾瓦曾經出手治好了本森家族大小姐的怪病,羅蒙曾經送了重禮給阿爾瓦,兩人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卻算得上是舊交了。羅蒙的本森家族,是帝國第一巨賈,在軍方和皇室裡雖然很獲陛下的賞識,但一直結交很小心,不輕易與哪位皇子殿下過分熱絡。修好阿爾瓦,此舉在情理之中。”蒙衝很小心地在情報里加上了一點自己的分析。
“哼!這羣*奸商!看見了錢,嗅覺靈敏得很,哪裡有金幣的味道,他們自然就會靠了上去。要不是父皇曾經流露出要讓九皇弟娶那個本森小姐爲王妃的意思的話,恐怕這個羅蒙,就要把女兒送出去跟阿爾瓦結親了也說不定。”
蒙衝見主子提到了另外一個皇子,不敢輕易參言了,更加小心地彙報說:“我此次南下,還另外有一個重大的發現。在艾布納家族的城堡裡,我發現了二殿下的人。”
聽到蒙衝提到二皇子,吉菲爾的輕鬆陰沉神態終於加上了一絲緊張:“哦?二哥也看中了這個阿爾瓦嗎?你確認沒有看錯?”
蒙衝的回答聲音不高,但是斬釘截鐵:“沒有看錯!殿下,是二殿下手下的重要謀臣之一索特,而且他身後跟的侍衛我有兩個也認識,確是二皇子府上的沒錯。不過那時候阿爾瓦明擺着在流楓鎮,我看他們到艾布納家族城堡去,跟我一樣是打探消息,還沒有正式拜會過阿爾瓦。”
“看來二哥跟我們的想法也差不多啊!”吉菲爾重重地嘆了口氣:“是時候讓阿爾瓦露露臉了,他的彩票業早晚會發展到帝都來,屆時會一飛沖天,賺得滿盆滿鉢。我們要提早一些動作了,否則的話,讓二哥找上門去,阿爾瓦也很難做。我們也要替將來的肱骨之臣解決些眼前的困難不是?”
吉菲爾略一思考,命令說:“蒙衝,你再去流楓鎮見一趟阿爾瓦,就說我替他在帝都謀劃好了一條財路,可以讓他迅速把彩票業推廣到帝都裡面來。我與軍部和財政部這邊疏通好關係,讓他捐五十萬金幣的軍費給軍部,屆時我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召他來帝都褒獎。我看也是時候跟我們這位十六歲的小天才見見面了。至於那五十萬金幣嘛,你就跟他說,我替他出了。”
蒙衝點頭應命,又笑了笑:“殿下英明!我想阿爾瓦以鉅富身家,自是知道這中間的輕重緩急和利害關係,這五十萬金幣,他是說什麼也不會讓殿下您出的!”
吉菲爾轉過身來,臉上笑着說:“蒙衝,我喜歡你辦事戮力向前,又從不多話。怎麼,你說我向阿爾瓦示好,卻不想自己掏腰包麼?”
蒙衝被這種淡笑的表情和語氣立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來。別看這位吉菲爾皇子剛過三十歲,卻是極爲殺伐決斷。他雖長於宮中,但自十六歲上隨御駕親征,參與過那次抗擊雷奧人的大戰之後,爲帝國屢建奇功。曾手掌漠北的霹靂軍團精銳,數次深入敵人腹地,大破雷奧人的騎兵,狡計百出,算無遺策,那是出了名的。另外,勒部之嚴,令行禁止,軍威如山,下手斬殺桀驁不馴的宿將也是絲毫不心慈手軟。目前若不是二皇子的年齡大出他甚多,在朝野上下有根深蒂固之意,那麼這奪嫡之爭,恐怕就毫無懸念了。
面對這樣的一個主子,哪怕說錯一句話,行錯一步路,都隨時有掉腦袋的危險。蒙衝見吉菲爾露出不喜之意,深深爲剛纔的多嘴後悔起來,頭埋得更低了,身子幾乎已經是鞠躬的角度了。
吉菲爾點了點頭,說:“蒙衝,我知你對我忠心耿耿,偶爾多說句話,我不會怪你。你說得對,這阿爾瓦既然是經商奇才,必然精於計算,想來也不會真的要我出這五十萬金幣的。更何況他作爲魔法學院的學生,自然知道我送他的那顆五彩神石的價值,區區五十萬金幣,又算得了什麼?”
眼見蒙衝頭上見汗,吉菲爾的目光投向了南面的遠方:“阿爾瓦,回來帝都吧,讓我看看你是怎樣的一個奇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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