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雙沒有因爲敵人和阿爾瓦的對答而分散任何注意力,又施放了兩個風盾之後,緩緩退後,逐漸拉開與對面這個女武士的距離,同時手指又暗暗地扣住了一個魔法卷軸。
阿爾瓦驚訝之餘,反問道:“你……說什麼?毒草先生?我們不認識這個人。”
“哼!”女武士握着短劍的手一緊,顯然是懶得多說,就要再度攻上。
“等等!”阿爾瓦雙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他知道能進來死亡峽谷的都是高手,事先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不過絕對不想莫名其妙地因爲一個叫做“毒草”的傢伙跟如此的高手莫名其妙地打上一架。
“這位尊敬的女士,我只是帝國的一個貴族,我們來到這裡,只是因爲多日之前我們有一位朋友在死亡峽谷遇險失蹤了,我們來尋找他而已。至於你說的‘毒草先生’,我們的確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阿爾瓦快嘴解釋說。
對面的女武士聽了阿爾瓦的言語,眼中寒意不減,只不過握緊短劍的手卻慢慢地鬆弛了下來,半信半疑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不認識毒草先生,那這個女魔法師,嗯,看起來她是你的扈從吧,所使用的青蔓藤又是怎麼一回事?”
大雙也感覺很奇怪,說:“你認得我這種魔法?我只知道它叫做‘綠藤’,是我很多年前學習的一種魔法罷了,跟什麼毒草先生沒有什麼聯繫。你既然是到這裡來找什麼毒草先生,看來跟我們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那女武士收起了短劍,看來是大致相信了阿爾瓦和小雙的話,淡淡地問:“你們說到這死亡峽谷來尋找自己的朋友,難道不知道這峽谷號稱‘死亡’,別說是普通人,就是以你們兩個的身手,也是有去無回的麼?”
阿爾瓦暗地裡撇了撇嘴。死亡峽谷,我以前又不是沒來過,就是七階的小雙也進出過一回。最早時候來到這裡,如果不是當時還是九階騎士的沃倫受了重傷在先,恐怕在這裡進出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你的口氣這麼大,卻顯然沒達到聖階的程度,跟當時站在九階與聖階分界線上的沃倫相比,恐怕還是差了一截,你都能來,卻來嚇唬我們?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卻絕不敢因爲言語得罪了這個女武士,無謂地冒險打上一架。當時阿爾瓦正色地說:“您說得對。我們的確是聽說這個死亡峽谷神秘莫測,又進無出。不過我的那位朋友,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他是克萊拉帝國魔法公會公認的一位魔導師。”
“哦?魔導師?是哪一位,不妨說來聽聽。”女武士顯出了莫大的興趣。
阿爾瓦怕支支吾吾地更引起對方的懷疑,當下實話實說,說自己的朋友是一百多歲的魔導師伯倫法師,爲了一項魔法研究,聽說這死亡峽谷裡有一種對生物生長具備控制能力的魔力水,因此冒險來取。哪知道一連多日,卻音訊全無,自己放心不下,因此冒險也到死亡峽谷裡來尋求究竟。
女武士聽到“伯倫法師”的名字,臉色漸漸和緩了下來,點了點頭說:“原來是伯倫法師。雖然聽說他的魔力水平還沒達到魔導師的水平,但在魔法試驗研究和魔法道具的發明上是大家,專心一致,癡迷得很,估計不是有所貪圖。”
阿爾瓦一聽對方對伯倫語氣中頗有尊敬之意,當下添油加醋,說得吐沫橫飛,伯倫法師如何如何值得人敬仰,如何如何百年如一日地埋頭在實驗室裡,如何如何在魔法理論上有獨樹一幟的見解等等。
女武士默默地聽着阿爾瓦講完,哼了一聲,說:“鑑於伯倫法師的名氣,我暫且相信了你們,這死亡峽谷今日裡來的危險,卻遠非什麼魔力水可比擬,我勸你們還是好自爲之吧。”說完,又向最開始出現的那樣,身形消失在空氣的輪廓裡面。
阿爾瓦和大雙都是長出了一口氣,阿爾瓦定了定神,問:“大雙,她這武技身法,不用說了,只是這出現和消失的途徑,好像不是什麼武技啊。”
大雙點了點頭:“少爺你說得很對,我也覺得這應該是一種魔法,不過以我的修爲,卻感應不到半點的魔力波動。這人好奇怪,就憑着我放出來的綠藤魔法,就衝出來動手?還說什麼毒草先生,這世界上哪有人會起這樣古怪的名字呢......”
大雙提到了自己的魔法,忽地讓阿爾瓦心中一動,兩人本已繼續前行,阿爾瓦忽地站住,問道:“大雙,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老師都是來自精靈族的?”
阿爾瓦這麼一問,大雙也“啊”地一聲站住了,顫聲說:“是的......剛纔那個人,因爲認出了我的魔法叫什麼‘青蔓藤’,難道我的老師......”
對!毒草!在克萊拉帝國裡面,毒草或者是一種不好的意思象徵,但是在精靈族裡面,卻是一直以植物和自然界爲尊。一個精靈,如果叫做毒草先生,或許就並沒有什麼侮辱詆譭的意思了,說不定那只是一個法力高強而又形勢毒辣的精靈而已。兩個人同時想到了這一點,阿爾瓦有些急促地問:“當年你和你妹妹接觸你的老師的時候,有多長時間?他有沒有說過他自己叫什麼名字?”
大雙也緊張了起來:“我們一共只跟老師學習了三年的時間,而在這三年的時間裡,老師也不是一直住在羅蒙子爵府上的。他行蹤詭異,只是隔三差五地來點撥我們,後來......他離去的時候,告訴我們精靈族的功法是崇尚自然,我們只需要循序漸進,自然就能達到七級的高級魔法師和高級武士的境界。他除了教授我們魔法和武技之外,就從不多話,也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名字。甚至......他一直戴着面具或者頭套,我們連他的真面目都沒見過,只知道他是一個法力高強的精靈而已,子爵也嚴禁我們將這個消息外傳,那天你問到我們......”大雙的聲音越說越低。
此時兩個人的心裡,都隱隱地覺得,那個神秘的精靈族老師,幾乎一定就是剛纔那個女武士所說的毒草先生了。阿爾瓦的心中更多出了一絲感激,當日在流楓鎮上,自己曾經懷疑過雙兒姐妹的魔法武技來源,姐妹倆開誠佈公地告訴了自己,沒有半分的隱瞞。其實,這也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卻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自己......
兩個人都低頭無語,繼續朝前走去。石樑和水潭已經慢慢地近了,阿爾瓦所料得不錯,這一面縮小魔力水水潭已經乾涸得空無一滴了。擡頭望去,對面的水潭也是如此,當日自己和沃倫來時看到的奇景已經不復存在,雖然四周人獸的枯骨依舊,但卻早已半點水漬都沒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石樑和狹窄的峽谷而已,彷彿在跟阿爾瓦和大雙訴說着一場重大的變故。
爲什麼會這樣?阿爾瓦蹲在地下,仔細地查探着乾涸水潭的底部。那場地震......等等!火龍曾經說過,水潭乾涸之日,就是他能得到地心之焰之時。看來,這水潭的乾涸,不管是由於什麼原因,都是跟那場地震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那麼......火龍......你現在又在哪裡?
就在阿爾瓦兩隻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水潭底部發呆的時候,小雙忽然指着前方叫了起來:“少爺你快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