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側身,對青陌伸出修長的手來,勾起好看的脣線,說:“現在,不該再猶豫了。”性感的聲音透出幾份魅惑。
青陌伸出手去,握住,溫潤的手指,不黏不膩,沒有手汗的痕跡,堅定地像握在了心上。
她知道,這一握手此後是一輩子相離,這樣的一個男人,教會了她太多寶貴的東西,更甚是一把把她從沉溺的海里撈了出來。
安靜的辦公室就只有他們兩個,深深凝望。
錦瑟放了手,青陌意識恢復過來,臉瞬間便紅透了,別人不知以爲是短短一刻,他們卻已是過了幾世般喘不過氣來,心中有上千種想法百轉千回。
青陌懊惱,自己彷彿就像是着魔了似的,視線離不開他的身上。
錦瑟低聲說:“佟青陌,恭喜你正式畢業了。”眼裡溫柔的寵溺融化了冷凝的眉眼。
青陌收回癡戀的眼,認真說:“安老師,我想讀好的大學,我想了解這世界,想,好好地談一場戀愛。”
錦瑟側着頭看站在眼前的女孩,不知不覺認識已經一年了,她的頭髮長長了很多,眉眼已是堅定,初見只認爲是個諳不經事的孩子,深入相處才知道她的矛盾。
然後自己在不知不覺當中就被吸引了,那顆細芽何時已迸發出如此清麗的花朵呢,面對這樣的她,他真的矛盾,是否可以伸手拉住如此渴求未來的少女,她的人生即將開始不是嗎?錦瑟這樣想着,但他似乎沒有辦法再說什麼,只覺得身處芬芳的花香中。
錦瑟坐在那裡,眯着眼睛看青陌,彎了腰板,低下頭去,露出青色的發線,他突然想伸出手去,捏緊了自己左手又鬆開。
她直起身時想,這一切都是他教會她的,對於錦瑟,青陌有太多說不出的感情,自己理解不清,但不代表她完全沒有意識沒有感覺,而這些模糊地感情,會不會隨着高中的畢業也隨風消逝了呢?
青陌望着逆光而站的錦瑟,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青陌還是能感覺到他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眸,自己應該不要辜負他的期待吧,應該更加的挺直腰板前行,或許這也正是他所期盼的,不是嗎?
她笑了起來,說:“謝謝你!安老師,就算以後我們不再是師生了,就算以後我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說話了,就算以後我們各自在不同的環境,我想我還是會記起伱說過的話,因爲伱是一個好老師!我……”
青陌突然被扣住了手腕轉過來,溫溫的東西就貼上了脣,她只能那樣扶着課桌僵硬地站在那裡,錦瑟的身子隔了課桌探過來,青陌瞪大了眼只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輕輕地扇動着,像染上的蜜一樣泛着晶瑩的水光。
轟……腦袋一片混亂……眼前放大的俊臉加上兩人彼此的心跳聲。
那一刻,春日的和風溫柔地擦過青陌的眼睛,午後黃昏照射的操場上,少年們打球的喧鬧聲一下子遠了,風吹着窗簾拍打着的聲音成了一首寧靜的曲子,窗外那顆古舊香樟的青澀氣息被微風送過來,圍繞在鼻尖和他身上的菸草香混在一起漲得滿滿的讓人屏住了呼吸。
桌上的書本突然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亂了,心再也平靜不下來。
love is like the wind,i can’t see it,but i can feel it……愛就像一陣風,雖然看不到,但卻能感覺得到。
對於佟青陌這孩子,錦瑟沒有一刻猶豫,他知道18歲的女生,對於未來有無限的憧憬,對於愛情有着夢幻的定義,高考也結束了,或許等上了大學,她還能找到一個年齡相當的男孩,對生活充滿激情的走下去,但這樣的愛情對於他安錦瑟來說似乎已經不適合了。
他太瞭解激情這種事情了,他的個性使得他只會選擇踏實地去做,不理會結果如何,起碼他認爲自己努力了,嘗試了,即使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也不回後悔。
況且24歲,該經歷的其實錦瑟也沒少經歷過,而那正是一個男人正嶄露頭角的時候,錦瑟學歷高,能力強,家庭背景雖然沒人知道,但長相俊朗,這類男人表面上還能談笑風生,即使對事情是很挑。但這種人一旦愛了就會勇往直前,不管他喜歡18歲的青陌是一件多麼令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
就因爲越喜歡才越會在意,處處爲她設想,步步爲她佈局。
對於青陌,他早已付出了太多,什麼愛一個人要懂得放手對他安錦瑟來說都是浮雲,愛一個人就是要用生命抵死糾纏。
對於佟青陌,他只想充滿疼惜的擁抱住她的生命,不忍放手。
錦瑟慢慢把手放回兜裡,望着癡癡看着自己的青陌,強忍着想要再吻一次的衝動,“佟青陌,伱給我聽清楚了,我只說一次,所以……你要認真聽着,我……安錦瑟,喜歡伱……佟青陌!”
青陌紅着臉,看着熟悉的臉,手不知所措地揪着錦瑟的衣襬,呆呆地望着他,黃昏的餘暉照在他那張過份帥氣的臉上,和着窗外滲進來的照明燈光一閃一閃的,她有點不相信,輕聲喚了下:“安老師”突然覺得這稱呼是多麼的親暱。
就是這麼小的聲音也傳過去了,迎上錦瑟亮眼的黑眸,才發現錦瑟今天帥得出奇,一套米白的絲綢襯衫,服帖的襯出肩膀,手臂的線條,黑色的領帶有點鬆鬆垮垮的繫着,手臂上還搭着深色的西服外套。
看見錦瑟上挑的脣線,青陌才拉回神來,臉紅的更加顯眼了,想說點什麼,最後喃喃的說了句:“我……我也喜歡安老師,也喜歡小璇,喜歡楚慕辰他們……”
“我說的喜歡不是伱指的那種喜歡,我的喜歡是指我只喜歡你,佟青陌!”錦瑟的聲音堅定而透着一絲寵溺,肯定又帶有一絲無奈。
錦瑟側頭看看石化的青陌,對這孩子他總是很無奈,嘆了口氣:“佟青陌,咱們談談。”
青陌早已忘了她現在不是錦瑟的學生,她已經要畢業了,看着他在夜燈下俊挺的側臉。
這樣的感覺對青陌來說突然有點可望而不可及了,要說什麼來着,她忘記了,這一刻她緊張起來。
錦瑟淡淡地開口:“佟青陌,我不太會說些好聽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伱,我希望有一個人會懂我,即使我什麼都沒說,而懂我的那個人是你。我知道,我們年齡相差了6歲,但時間並不是距離不是嗎?距離也不是童話,所以我不懂童話般的結局,正如我不相信距離這些話,我只希望擁有一個不完美但卻真實的愛情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是:我和你。”
他說“我和你”,聲音輕輕呢喃,卻飽含包容,對於這樣的人,她還能說有什麼不好,她的眼睛都已潤溼了,沒想到他竟然想了這麼多。
其實錦瑟還想說,如果他18歲的安錦瑟知道六年後會遇到她佟青陌,定是要先去看看12歲的她是何種淘氣神態,定是要站在她面前好好打量的。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過去了,他捧起她的臉,河邊的風微微吹過來,帶來夏末的氣,桂花清甜的氣息把兩人淡淡環繞,他看着她晶瑩的眼低語:“佟青陌,真正愛一個人,很多事情是會情不自禁的。一個人愛不愛你,在不在意你,你是感覺得到的,不要騙自己。you don't particularly,but only……”
最後一句青陌算是聽懂了:伱不特別、但卻唯一。
這男人真是知道自己的優勢的,性感的語調,迷人的眼眸,誰說只有認真的女人動人,認真的男人是殺死人的好不好。
青陌這樣想着,他上揚的脣角就輕輕落下來,這次她閉上了眼,跟上次不同,他溫柔的吮吸她的脣角,軟軟的劃過,她的臉迅速就燒着了。
她這次真的明白,這樣的男人他是拿生命來燃燒你的,在這樣強悍的男人面前她真的只能投降。
她伸出手環住他精壯的腰線,聽着他起伏的心跳,頭悶在他懷裡,嘀咕:“原來你早有預謀的,現在我不是伱學生了,所以你沒有顧忌了,對嗎?”
他笑起來,胸膛跳得有力,他的聲音傳來:“是!”但他其實很想說,很快又不是了。
她擡起頭來,看見他漂亮的眉眼,清澈的眼溫暖了冷清的線條。
錦瑟停住,側了身子,他說:“林少祺和你是什麼關係?”
青陌急了,囁囁諾諾小聲說:“那個,不是就普通同學啊。”青陌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麼在意他誤會,儘管冒似剛剛那個林少祺纔剛跟她表白來着。
偏是這麼小聲,他也是聽到了,他不理她,只是笑着看着她,平日冷傲如斯的人也有這麼燙人的眼神,過了好長一段沉默的時間,才聽到他淡淡的說:“我知道。”隱隱露了笑意。
他記得那時她說過的有喜歡的人是淺影這樣的,所以他是知道的,不是他。只是明知道是這樣,看着他們站在一起的滋味還是不好受。
青陌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她想錦瑟這種人一路上順風順水,以他的傲氣也必是什麼都不會放在眼裡的,自然不會像她一樣爲流言蜚語這種小事煩惱。
錦瑟知道青陌看似什麼事都不着緊,其實心思敏銳,放在別人身上的事擱她那破壞力可能加倍。
錦瑟轉身說:“佟青陌,不用着急着回答我,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好好想想,在這一個月裡面我不會找你不會煩你,但一個月之後,我希望聽到我要的答案。”
對於她,他只能說那麼多,一個月應該夠這個孩子想明白了,以後不會再有一個自己,事事親爲提點,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