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跟着陳德庸的這幫士卒,此刻已是心灰意冷,各自垂下手中利刃,再無任何戀戰的心情了。
筱玉田見狀,急聲對柳羽軒喊道:“柳殿主,你們幾人快些追過去,莫要讓那些野心貪戀之人打開龍脈!”
柳羽軒飛眼看一眼那邊被兩名士卒鬆開奔向自己這邊的陳欣柔,心口卻是一冷,咬牙別過臉去,對筱玉田點頭說道:“這裡就拜託給筱國主善後了!”
他調轉馬頭帶着李天成等人急追陳德庸、白雷等人而去。
陳欣柔原本滿心愧疚,正想着要對柳羽軒好生道歉一番,卻不料他竟然再不看自己半眼,而是縱馬從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恍如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一般。
她心口一痛,霎時止住腳步,垂下頭去含淚想到:“他必是猜到了我揹着他偷拿鑰匙之事了。他也必是不會再原諒我了!”
想到這裡,陳欣柔心口更是痛不可言,腹中胎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悲切之心,在腹中翻滾踢打,使得她痛得彎下腰去。
筱玉田見狀驚呼道:“欣柔公主!”
幾名士卒將其小心扶住,筱玉田奔過去親自扶住她,看到她額頭滾滾而下的汗水,再看看她伸手痛苦捂住腹部的模樣,心知不妙,急忙扶着她上了馬直奔山下而去。
戰場之上的陳德庸一軍,這時早就殺氣全無,而是由筱玉田的軍隊押解着,紛紛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或者翻身下馬,或者自覺歸回原隊聽候發落。
這時,楊文廣出面,看着這些士卒,發現其中大多是自己之前曾經帶領過的士卒,甚是面善,就揮手對他們喊道:“諸位,你們今日也看得分明,陳德庸早期背叛女帝,和自己的哥哥篡國弒君,這才得以登上大楚寶座。現在僞君雖然下臺,但他仍是不死心,還想着要搶奪女帝龍脈寶藏來東山再起。你們也看到到他的貪婪至極,更看到了他爲了榮華富貴甚至連自己的女兒欣柔公主也大肆利用的醜惡嘴臉,你們還要替這樣卑劣無比的人賣命嗎?”
方纔陳德庸用陳欣柔去脅迫柳羽軒的一幕,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早就對陳德庸竟然爲了寶藏寧願用自己親生女兒作爲籌碼的行徑深感不齒,這時又看到楊文廣出面,更是人心波動,後悔不迭了。
“楊將軍,你所投靠的柳殿主柳羽軒果真是女帝的遺孤嗎?”
這時,隊伍之中有人高聲問道。
楊文廣眼神灼灼,點頭高聲喊道:“他正是女帝的孫兒,大楚的唯一皇室血脈。他的爲人你們自當與那陳德庸相比較而看的分明瞭!一個無情無義,眼中除了寶藏權勢,再無其他;一個有情有義,將權勢寶藏榮華富貴是作廢糞土!如此天壤之別,相信你們靠着自己的一雙眼已是看得清清楚楚,無需我楊文廣再多說半句了!”
“的確,陳德庸用自己的女兒去脅迫柳羽軒,而柳羽軒毫不猶豫就放了他,此種較量其實早就高下已分,我們心中更是明如白晝,無需楊將軍再去說明了!”
“是啊,這等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的明君我們不去效忠,卻要守着一個卑劣小人去賣命,還要被世人唾罵,我們豈不是助紂爲虐,是非不明嗎?”
“是啊,是啊!我們應該棄暗投明,投靠柳羽軒這位明君纔是正道啊!”
“就是,就是!”
霎時之間,陳德庸的大軍之中恍如滑過道道波痕一般,由這裡一直波及到那邊,羣情激奮的感情猶如漣漪一般盪漾不止。
楊文廣聽得分明,更看到清楚,這時心中也由不得深深嘆息道:“正所謂得人心者的天下!柳羽軒已然得到了軍心,而陳德庸卻恰恰相反,正自失去軍心。此番戰役,勝負至此才真正分得清楚了!柳羽軒,你已經大獲全勝了!”
山野之中,此起彼伏的議論之聲漸漸高漲起來,那邊何雲飛和葉不凡的徒衆聽得分明,心中也是動搖不定,面面相覷,大有被這漸漸高漲的聲浪感化之意。
他們四顧看看,自己的兩位領導之人卻都捨棄自己而去,正自拼命追趕那邊的舞浩凡等人,使得自己立在這裡猶如棄兒一樣無人搭理。
“這算是怎樣一回事?我們千里迢迢來至這裡,結果他們兩人就這樣將我們扔在這裡,任由我們自生自滅了?那我們還呆在這裡幹些什麼,倒不如也投靠了那個柳羽軒,說不定日後可以大展宏圖,好歹也有一番功業啊!”
“咦,你說道倒是不錯。我們跟着這個柳羽軒,瞎眼人也能夠看得出,絕對要勝過跟着這個兩面三刀、牆頭草一般的何雲飛和心狠手辣殺了自己的爹爹猶如禽獸一般的何雲飛千倍萬倍啊!”
“你說的不假!這兩人明明都不是東西,還有何臉面來當我們的首領,讓我們替他們來這裡賣命?”
“倒不如,我們今日也跟着陳德庸的軍隊一道投降了柳羽軒!”
“好,就這樣做!”
這些人也議論紛紛,霎時激起萬層波浪一般,漸漸彙集在一起,朝着楊文廣這裡奔去。
楊文廣一直在關注着這些人防止他們臨陣突然倒戈,這時看到他們如潮水般涌了過來,一時不明所以,以爲他們要挑起事端,就勒馬準備下令迎擊。
“楊將軍且慢啊!”
“楊將軍,我們是要棄暗投明,想要投靠柳羽軒啊!”
“是啊,我們要投靠柳羽軒!”
人羣涌過來的同時,大家的心聲也一併傳達了過去,使得楊文廣喜出望外。
他高聲喊道:“你們若是真的懂得明辨是非,敢於棄暗投明,我們真是歡喜不禁啊!大家隨我們來!”
他指揮者這些人向右靠攏,和陳德庸的投降之軍並排而行,在筱玉田軍隊的帶領之下,一併朝着龍形山下緩慢而去。
蜿蜒十幾裡的路上,滿是騎馬士卒和身着各式衣物的青龍幫、絕命崖的徒衆。
三股人馬方纔還在戰場之上斗的是你死我活,但這時卻都喜形於色,各自並轡而行,竟然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