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
影婆痛得叫出聲來,還未來得及從腰間掏出毒物,突然只覺得眼前又是黑影一晃,那塞入懷中的左手就被人生生砍斷了。
影婆尖叫一聲,回頭去看,卻看到那沙哲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中舉着一把鋒利彎刀,上面滴滴答答不斷流淌着砍斷自己左手腕的鮮血。
“沙哲,你竟然敢欺師滅祖?你真是膽大包天!”
影婆又氣又痛,又驚又怒,眼中噴出道道憤怒之火。
獨步風哪裡會料得到沙哲在這關鍵時刻會出手來幫助自己?這時看到影婆兩隻手不過頃刻之間就一斷一殘,驚得本能鬆開緊緊握住她的右手,退後幾步,將何卓青和許若離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沙哲卻垂下頭去,許久沒有說話,這時聽得影婆憤怒的喘息之聲,這才擡起頭來,雙眼之中滿是淚水。
“師傅,你莫要怪徒兒心狠手辣。這一切全都是你教我的!沙哲我自打五歲就被爹爹送至風影國之中,拜你爲師,原本滿心歡喜,自己終於可以成爲享譽天下的第一施毒之人的徒兒,日後必是會功成名就,成爲新一代的毒王。哪裡想得到,你卻是個只知道變着法子折磨我的可怕女人?我跟着你的十年間,雖然得到了你的真傳,但卻也被你當做試藥之人,動則打罵,靜則試毒,從未有過半天的幸福日子。十年間,我除了對你的懼怕和憎惡之感,就再無其餘任何多餘的感情了。師父,今日也是你活該要送命在徒兒我的手中。我好歹也是堂堂紫金國的國主了,豈能再容得你如此侮辱折磨?大哥,我沙哲今日對你說聲對不起。兄弟的確野心十足,這纔會當你爲利用之物。但是我畢竟還算是個人,不像她根本就就不是人!我看你似乎內力運行不當,雖然急切間能夠助你一臂之力,但畢竟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的。大哥,你一定要謹記,莫要再運功,否則必會走火入魔,就是神仙來到,也只怕難以救得你的性命了!切記切記!”
說到這裡,他突然伸手出去,一把點了那影婆的穴道,將其負在肩上,深深看一眼驚得目瞪口呆的獨步風,噌的一聲就飛身竄出門去。
如此變故,使得房中三人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終究還是何卓青面色慘白的快步過去,將癱倒在地上的許若離伸手扶了起來,柔聲問道:“若離,你覺得怎麼樣?”
許若離正要回話,卻見得他臉色大變,雙眼一閉又昏死了過去。
“青哥哥!”
許若離驚得魂飛魄散,急忙伸手將其抱入自己懷中,反覆呼喚。
獨步風這時清醒過來,冷冷過去,一把推開了許若離,低頭看一眼何卓青,面無表情的說道:“他活不了多久了,你若是想要他繼續活下去,就莫要浪費時間!”
許若離還未反應過來,卻見他已是伸手過去,將何卓青也負在自己肩上,看也不看自己半下,就飛身朝外走去。
許若離急忙跟出門前,只看得他已然飛身上了房頂,腳下不停,轉眼間就朝着北面奔去。
“風哥哥,你等等我啊!”
許若離生怕他會對何卓青不利,就也運氣飛身上了房頂,一路緊跟着他沿着高低不平的房屋,順着道道高牆一直朝着北面而去。
隨着兩人一前一後不斷向前而行,許若離突然覺得獨步風似乎要帶着自己去一個應該遠離而非靠近的地方,驚得渾身直冒冷汗,就加快腳步趕上了他,低聲喝問道:“風哥哥,你怎麼不帶着我們逃離京師,反而要朝着皇宮方向去呢?”
獨步風語氣生硬,怒氣沖天的說道:“你難道沒有聽過,出其不意方能制勝?現在對方必然認爲我們想辦法要逃出京師,就在出入之地和各路關卡之處設下重兵,靜等着我們前去自投羅網。我又不是傻子,豈會自尋死路?倒不如去他的大本營裡好好休養生息一番,再說了,這全天下,哪裡的靈丹妙藥能夠有皇宮那裡齊全的?”
說話間,他腳下仍是呼呼挪動不停,眨眼之間已是來至高大的皇宮院前。
許若離聽他說得句句在理不得不另眼相看與他,他能夠如此去想,倒是着實令她大吃一驚。
“沒想到,平日裡總是粗魯衝動的風哥哥,今日也會有深思熟慮,智謀取勝的一面。”
如此想着,她不覺就多看了獨步風幾眼,卻正好碰上他無意間瞥向了自己的冷冷眼神,急忙本能掉準視線,心口卻是砰砰砰亂跳不止。
獨步風見到她無意間望向了自己這邊,正要用心去看,卻見她已是調轉了視線,心頭剛剛浮出來的一絲溫暖即刻又消失不見,暗自罵着自己道:“獨步風,你倒是還不死心,真是這天下最是自作多情的頭一人了!”
如此罵着自己,他心中突然躥升出一股異樣的內力,在體內橫衝直撞,如之前一般,卻是更難讓自己控制了。
獨步風回想起沙哲所說之話,突然心中一驚。
“莫非我所練的武功秘籍的確容易讓我走火入魔?否則,爲何體內之力會越來越不受我的控制?”
如此想着,他卻不得不繼續運氣飛身躍起,雖然躍至牆頭,卻眼前一陣發黑,險些從高牆之上跌落下去。
許若離小心躍起,看到他呆立牆頭,也不繼續朝前,也不飛身躍入宮中,就納悶小聲問道:“風哥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獨步風耳邊聽得許若離的輕聲呼喚,恍如一劑清涼良藥注入自己着火般燒灼不堪的心中,霎時澆滅了無數亂竄的火焰,即刻就恢復了神智。
他四顧看看,眼前腳下是一座面積極大的花園,近旁叢叢茂密綠林,遠處有道道假山,而視力所及之處,是重重疊疊的樓宇亭臺,更遠處是高大矗立的無數殿宇。
獨步風瞄準方向,就繼續沿着高牆一路向北,蜿蜒前行,半個多時辰之後,這才飛身躍下,帶着許若離,避開成羣整齊巡查的精銳士卒,順着牆角一路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