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着,甜歌驚異發覺,那迎面而來的柳羽軒,對站在自己身旁的陳欣柔似乎置若罔聞,筆直與她擦肩而過,來至自己面前,伸手過來,將手中所捧着的花束舉到自己眼前。
“你方纔不是吵鬧着,要我去爲你採摘鮮花嗎?此刻,花已經採來了,你應該承諾方纔對我所說之話了吧?”
甜歌來不及去細想,爲何柳羽軒對陳欣柔會視而不見,就被他此刻所說的話硬生生嚇得跳了起來。
她分明看到那陳欣柔已是漸漸圓睜了雙眼,驚愕萬分的盯着自己和柳羽軒看,不覺心中更是慌亂起來。
“什麼……什麼話?”
柳羽軒嘆息一聲,將花束塞入她的手中,嗔怪道:“你方纔明明吵着鬧着,要我娶你爲妻,我這纔去替你採花的啊!難不成你這麼快就要反悔?”
“啊,我怎麼會反悔?我歡喜還不來不及呢!”
甜歌聞言歡喜的跳起身來,即刻被這突兀而至的驚喜擊中,全然忘記了身旁還站着的陳欣柔。
“什麼,你要他娶你?白甜歌,你也太厚顏無恥了吧?”
陳欣柔氣得咬牙切齒,再無往日的沉穩慈善,換做一片兇惡表情,就要撲身過去。
“你要幹什麼?”
甜歌嚇得閃身出去,卻又被一雙手緊緊摟住。
她嚇得回頭去看,卻豁然看到那杜春曉不知何時來至這裡,此刻凶神惡煞一般緊緊抱住自己,側首過來,金貼着自己的臉,氣咻咻喊道:“你方纔就是這樣無恥摟住羽軒的吧?枉費我一直真心將你視作自己的妹妹,卻沒想到你會從中插入一腳,破壞我和羽軒的感情!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我羽軒來!”
甜歌被她一頓臭罵,險些背過氣去。
直至此時,她才真切體味到姦情被人揭穿的恥辱之感。真恨不得即刻找個地縫鑽進去。也強過這般被親姐姐辱罵之感。
而偏偏在她痛苦不堪之際,那陳欣柔又撲身過去,一把將她拽住,恨聲罵道:“枉費我一直視你爲好朋友。你竟然趁我和曉兒不在的機會,暗中接近羽軒,對他圖謀不軌!你之前不是喜歡那個什麼絕命崖的無恥小人葉不凡嗎?卻爲何突然投身於羽軒懷中?你不是水性楊花之人,又是什麼?”
甜歌從未想到過,像陳欣柔這般溫柔似水的女子。嘴上功夫竟然也如此了得,絲毫不遜色於自己!
她同時被陳欣柔和杜春曉左右拉扯不停,只覺得自己愛上柳羽軒,真是天大的罪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羽軒,你快些來救我啊!”
甜歌索性心一橫,咬牙擡眼向柳羽軒求救,卻豁然看到,那袖手站立一旁的柳羽軒此刻臉上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樂滋滋看着自己被那兩人拉扯辱罵。似乎甚是享受的模樣。
“天哪,我真是瞎了一雙明亮的眼睛了!試問這天下的男人,會有哪個不喜歡女人們爲了他而爭風吃醋的?”
甜歌悲哀的閉上雙眼,長聲嘆息道:“柳羽軒,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甜歌,我怎麼了?爲何不是個好東西?”
突然,眼前笑得讓她想要殺人的柳羽軒消失不見了,左右拉扯住自己的陳欣柔和杜春曉也隨風散去。甜歌腳下豁然洞開,身子不停朝下陷了下去。
一身冷汗過後,她猛然間睜開雙眼。卻正迎上那柳羽軒正自俯身愕然望着自己的一雙大眼。
甜歌茫茫然費力起身,四顧看看,生怕那陳欣柔和杜春曉再突然現身出來。視線所及之處,卻是白茫茫一片沙漠。這才驚覺過來,原來方纔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罷了。
“哎呀,好險啊!”
甜歌即刻伸手捂住突突突亂跳不止的心口,長長的噓出一口氣來。
柳羽軒不解的盯着她看,分明看到她臉色漸漸由蒼白恢復血色,眼神之中的慌亂也消失不見。又被自己熟悉的那種無拘無束所替代,心中的擔憂這才終於隨之消失。
他伸手拉住甜歌的手,柔聲問道:“你方纔沉沉入睡,我喚你不醒,心中正自焦躁,沒想到你突然就醒來了,瞪着我一直罵我不是好東西!我着實不解,你是在夢中看到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沒想到甜歌卻恍如觸電一般縮回手去,還遠遠離開了他,垂下眼簾,低聲說道:“我是在做夢,而且這場夢也該醒過來了!”
柳羽軒看她神情古怪,正要過去細問端詳,卻聽得身後有人高聲喊道:“你們還好嗎?”
他聞聲回頭,看到那段春寧等人正自灰頭灰臉的朝着自己這裡走來,而身後被一夜風沙掩埋住的駱駝也正自晃動着身軀,抖去身上的沙塵,緩緩站起身來。
他看到衆人都好端端的,心中大石落地,快步迎了過去。
甜歌這才緩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好險,好險!”
由於昨夜風暴狂沙,使得衆人灰頭灰臉,不得不卸下易容之裝而恢復本來面目。
原本以爲那嚮導必然會大吃一驚,但他只是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再無半點異樣表情。
衆人這才各自放下心來,索性全然放開,霎時覺得自在了許多。
她定睛四顧看看,這才發現,自己方纔噩夢一場,此時已是東方發亮,眼見得天色漸亮了。
四周原本光滑的大小沙丘,經過一夜猛烈暴風的侵襲,已是恢復平靜,只是似乎都變了形狀,不再是昨日眼前所見之景了。原先高低起伏的沙丘依然起伏綿延,但曾經的姿態卻陡然發生了變化,大小更是換了位置。
“難不成昨夜,這些沙丘自行挪動,這纔會變換了位置和形狀?”
她心中驚異,不覺疑問出聲。
“並非如此,而是那夜裡的風暴將其捲動,迫使這裡的地貌發生了改變罷了。”
突然,她身後有人輕聲說着,似乎在回答她方纔心中的疑慮之事。
甜歌驚愕回身,卻看到那醜陋不堪的嚮導,不知何時來至自己身後,這時也擡起頭來,雙眼直視着前方起伏不定的沙丘。
“哦,你似乎對這裡甚是熟悉?”
甜歌與他相距不遠,已經能夠清晰看到他臉上縱橫不斷的道道傷痕,比起昨日所見更是讓人倍覺觸目驚心。
她雖然不敢細看此人左臉上的可怕傷痕,但不知爲何,聽得他方纔溫柔語聲,心中對他的害怕之感霎時就消減了無數,不覺大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