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束手無策之際,卻聽得屋外一陣喧鬧之聲,擡眼去看,卻見屋外衝入一人,筆直奔向牀前,撲在柳羽軒身上,悲聲喊道:“劉公子,劉公子,你怎麼樣了?”
衆人定睛去看,卻見一位俊俏公子,身着一身精幹武官服,甚是英姿勃然,但此時此刻合身撲在柳羽軒身上,滿眼是淚,模樣甚是傷悲,不覺都暗自心驚道:“什麼時候,大當家的有了這樣一個儀表不俗的朋友了?”
高志祥遲疑片刻,就快步過去,試探着詢問道:“這位公子,你卻是何人?”
陳欣柔聞聲擡起頭來,那雙含悲的大眼,無力的看了看好奇望着自己的滿屋子人,這才驚覺過來,略微有了些羞怯出來。
她急忙挺直了身子,伸手擦掉臉上淚水,垂首低聲說道:“我……我不過是劉公子曾經的好朋友罷了。只是聽說,他被人暗算,心中掛念於他,這才未經通報就自行闖入,還望諸位原諒在下的情不自禁!”
高志祥聽得她語聲溫婉,不像是個男兒,倒更像是個女兒之身,就退後幾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越看越是心驚不已。
原來,陳欣柔急於出宮,雖然換了男裝,但是急切間卻未將雙耳之間所掛的飾物取下,猶自隨着頭部晃動不已。這幅模樣,真真是叫每個人都再無法懷疑她的女兒之身。
“這位姑娘,我們大當家的何時認識你的,我卻怎麼沒有見過你?”
高志祥霎時心中疑慮更甚,不覺眉頭微皺,聲音也不覺有些嚴厲起來。
陳欣柔正自遲疑着,不知該如何對他說起自己身份,卻突然聽得屋外腳步雜沓之聲四起,急忙擡眼去看,卻見到小魚急匆匆奔入門內,對着門外高聲喊道:“甜歌。你還不快些請胡爺爺進來?”
衆人這纔看到應聲而入幾人。
最前頭一人,嬌小玲瓏,模樣甚是甜美可愛,卻正是甜歌不假。在她身後。緊隨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卻是胡清揚。再隨後,又是魚貫而入幾人,卻是獨步風和白雷。
胡清揚快步奔至柳羽軒牀前,伸手快如閃電。點了他身上幾處穴道,又打開隨身所背藥箱,取出幾枚細長銀針,解開柳羽軒身上衣物,在他腹部接連紮下幾針。
衆人不敢上前圍攏,卻也捨不得離去,就都遠遠踮起腳尖來,屏住呼吸靜靜去看。不消半刻,那幾根銀針就開始發黑,待得銀針完全變得黑透。胡清揚又原樣換了幾枚針,一樣扎入原位,如此這般,竟然那銀針上的黑色漸漸變淡,最後待得銀針拔出,針頭之上已是隱隱泛出血紅之色。
胡清揚這才喘了一口氣出去,衆人也隨着他一同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去。
“胡爺爺,羽軒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吧?”
甜歌焦急問道。
胡清揚含笑點頭道:“小娃娃,你就放心吧。你的羽軒福大命大,即便沒有我今日前來替他扎針療治。他有着那聖血玉蟲,卻也無性命之憂的。”
他這話說出口來,那一旁雙眼睜得極圓的徐大夫,真是懊惱的要吐血了。
“卻原來。我方纔一直在做些無用功。我卻還以爲,是自己熬製的湯藥起了作用。只是,不知這人究竟是何人?竟然有此神妙醫術,所用方法雖然並不出奇,但爲何我就是沒有想到過此法呢?”
他在這裡獨自懊惱後悔,又不斷的反省。倒真是個好學的大夫不假。
小魚見柳羽軒已然臉色恢復,呼吸更是漸漸平穩,心中大喜,就含笑過去,拉住甜歌的手來,低聲謝道:“多謝甜歌,你能不再生少主的氣,請得胡爺爺過來替少主診治,救得他的性命。我小魚真是不知該如何回報纔好了!”
甜歌雙眼眨巴不停,面色突然一變,皺眉搖頭說道:“你謝我幹什麼?羽軒被選爲大駙馬,想來春風得意,就更是將姐姐遺忘掉了。我現在真是有些後悔了,不該急匆匆跟着你過來,救得了他,倒是便宜了那個什麼欣柔公主了!胡爺爺,你有沒有什麼法子,叫羽軒忘了前塵往事,只記得和姐姐的那段恩愛過往,好叫他們重歸於好?”
胡清揚竟然連連點頭道:“有啊,我近日因爲他們兩人之事,還真是一直在琢磨着如何纔好呢!果真有着法子,能夠叫這兩個小娃娃只記得歡喜之事,而將彼此間不愉快之事全然忘記呢!你若是答應,我現在就給他施針!保證幾針下去,就叫他再也想不起來,那個欣柔公主究竟是誰了!”
“不要!”
陳欣柔再也忍耐不住,大喊一聲,奔到了柳羽軒牀前,合身擋在衆人面前,臉上淚水四流,模樣甚是堅決。
“咦,你是何人?爲何要擋住我們?”
甜歌見眼前之人,一臉的視死如歸,心中好奇,不覺出聲問道。
小魚這時才發現陳欣柔,即刻驚呼一聲道:“程柔公子!啊,不對,欣柔公主,怎麼是你?”
卻原來,那柳羽軒和她歡愛之時,早就將心中悲苦一一告知於她,所以,她纔會知曉了,當年的那個程柔公子,竟然就是當今聖上的妹妹欣柔公主。
此時她話一出口,滿屋之人皆是大吃一驚。
高志祥驚愕喊道:“你就是我們大當家未來的媳婦?哎呀呀,你果真對我們大當家的深情款款啊!大當家的若是知曉你爲了他而偷溜出宮,必然會歡喜不已的。”
他哪裡知道這幾人之間的複雜關係?此時一心被陳欣柔爲了心愛之人,大膽違規出宮之事感動的熱淚橫流,看着她的一雙眼也是敬佩之情滿溢了。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傳聞之中的陳欣柔公主了!但我怎麼看着你,很是,不舒服呢?”
甜歌即刻跳身過去,揚起眉頭,調謔的看着臉色漸漸發白的陳欣柔,心中不知爲何,竟然涌出濃濃敵意。
小魚見勢不妙,急忙揮手叫一干人等退出臥室,這才反手關上了房門,緩步過去,低聲對甜歌說道:“好甜歌啊,今日少主身體不舒服,我們就暫且不要在這裡吵鬧不休,凡事還是以後再說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