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身黑袍的女人怒得從座位上站起:“你說的可是真的,尊上真的抱她回房!還連私生子也帶來了?”
敏姬伺立在旁,恭敬回稟:“屬下親眼所見,本欲替魔後除了這個狐媚子,奈何尊上袒護,屬下也不敢貿然行動,只是替魔後不公,那落嫣一介狐媚小仙也敢來與魔後爭奪魔尊之寵,簡直不自量力,並且聽說,有一個小孩找上門來,和落嫣那個女人關係密切,尊上還允他住下了。不是私生子又是什麼?”
經敏姬這一番話挑撥,英蕎簡直怒不可遏,一揮衣袖,掀翻了桌上的東西:“真是豈有此理!祁越,你將本公主置於何處!還有那個叫落嫣的女人!又將本後置於何地?”
她將手錘在扶手上,長長的指甲深深鍥進扶手裡,好像那是人肉一般,被她狠狠撕下一塊:“速去。把那個女人帶來見本後!”
落嫣恢復了些體力,撐着牀沿坐起來,祈越抱她進來之後便出去了,只有司悅在牀邊守着,看她醒來,司悅邁着小短腿跑去桌前,將畫好的地形圖交給落嫣看看,一副求誇的模樣。
落嫣展開一看,不由得欣慰的摸摸司悅的頭:“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
一個婢女端着果盤進來,司悅看到有吃的,兩眼放起光來,原本跑過去要去接她的果盤,哪曾想那婢女猝不及防撞上了司悅,她手中的果盤砸碎在地,果子也滾了一地。
她立即惶恐跪了下來:“奴婢不是故意的,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不過是不小心打翻了盤子,幹嘛這麼緊張,也不是你的錯。”落嫣對於她的反應着實不解,起身走過來想將她扶起,司悅則像做錯事似的躲到落嫣身後。
:“還請姑娘不要告知尊上,不然奴婢這條小命可就沒了。”那婢女更加惶恐。
:“你家尊上有那麼恐怖?何必怕成這樣?”落嫣覺得有些好笑。
:“姑娘有所不知,魔都一向規矩森嚴,稍有半點差錯,就會被處死,如果伺候不好主子…那…”她不敢說下去,因爲那樣的折磨簡直不敢想象。
落嫣聽完將她扶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婢子感激得拼命點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落嫣問。
:“奴婢沒有名字,我們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被魔族抓來爲奴,早已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
落嫣微有些憤怒:“魔族當真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
:“奴婢命賤,倒不值得姑娘同情,不過姑娘…”她顫微微擡起頭來看向落嫣:“奴婢看你是個好人,不得不提醒姑娘一句,你要是能走,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不然…”
她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說,落嫣疑惑追問:“不然什麼?”
她瞧了瞧四周,見無人前來,湊近落嫣耳邊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這魔都最恐怖的不是魔尊,而是魔後,這魔後可是出了名的善妒,任何接近魔尊的女子,下場都很悽慘,平時我們連魔尊房門都不能踏進去,今日因你住在這裡,我才冒着膽子來給你送吃食,你是被尊上帶來的,又被魔尊如此厚待,依魔後的個性,恐怕放不過你……你可知,以前招惹過君上的女人都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不待落嫣答話,司悅搶先問道,似乎比誰都好奇。
婢子張望了一下外面,小聲道:“魔後養了一窩毒蛇,聽說,那些女子都被扔進蛇窩裡喂蛇了。”
落嫣聽完心驚不已,世上還有如此妒婦,看來祁越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正說着,一行魔兵闖了進來,那婢子尖叫着躲到牆角。
落嫣還來不及反應是怎麼回事,就被這羣人綁了起來。司悅則被另一個五大三粗的魔衛提了起來,小腳在半空亂踢:“落嫣姐姐!”
落嫣想起剛纔那婢女所說的蛇窩,心下膽寒,大概也料到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司悅:“你們要做什麼?放開他。”
:“你放心,公主殿下要的只是你,這小子,有的是人好好伺候他。”
魔衛將司悅放下,交給旁邊看守的人,隨後押着落嫣出去。
司悅在後面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壞人!”
落嫣被帶到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窯,狠狠扔在地上,周圍陰潮滴着水滴,散發着濃重的黴味,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繡着蠶絲黑線的鞋子,順着往上看,面前站着女人,瓜子的小臉略顯妖魅,紫色的嘴脣薄冷的掀起,雖是美麗卻被那渾身邪氣遮掩,丹鳳的眼眸佈滿兇惡,彷彿看誰都像她的仇人。
:“帶她過去!”
落嫣被強行拉了起來,推至一個圓臺,從上往下看,底下全是蠕動的毒蛇,絲絲吐着信子。落嫣嚇得後退了一步。
那女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你知不知道,勾引本公主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下場?這裡,可是死過無數像你這樣的狐狸精!”
:我與魔尊並無什麼瓜葛。”落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看着底下絲絲吐信的蛇,仍是免不了心顫。
:“哼!”她冷哼了一聲:“若無瓜葛,尊上豈會讓你住在他的房間!你不勾引尊上,那個野種又是怎麼回事?”
:“野種?”
她說的,大概是司悅吧。落嫣忽然覺得有幾分可笑:“公主殿下連查都不查就認定我和魔尊的關係,看來你對自己的夫君,一點兒也不信任呢?”
:“啪!”迎面生生捱了一個巴掌。清脆的響聲在這幽閉的空間裡格外響亮,落嫣將偏向一邊的頭扭了過來,狠狠瞪着她:“公主殿下白生了這般臉蛋,心腸卻是如此歹毒。便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倒全是他人的錯誤!說起來,你們的事與我何干!我不過也是被人棄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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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蕎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的眼神嚇到。她轉身問身邊的婢女:“你們可是查清楚了!她到底是何來歷?”
那婢女小聲回到:“只聽說前幾日古淵仙王到訪,獻了一個女人給尊上。”
她又重新看向落嫣:“你聽着!不管你是誰獻來,本公主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凡是靠近尊上的女人,通通都得死!”她眼中佈滿猙獰,臉色扭曲得有些恐怖。
:“推下去!”
落嫣被推入蠆盆,底下萬蛇絲絲吐着信子,她絕望的閉上眼睛,以爲這次必死無疑了。
可是,意料之外的疼痛並沒有,她顫微微的睜開了眼,只見得萬蛇在她周圍盤旋,猩紅的信子狂躁的吞吐,卻絲毫不敢靠近她半分,像是被一道透明的光阻擋在外,她被籠罩在暖黃色的光下。
那光,自她手上的鐲子發出。
鐲子是澤堯送她的,那時他說,這鐲子是他心口的一隻赤羽,帶着它,如同他在身邊,那時,她不屑一顧,如今,竟是這片赤羽救了她,他一定是感知到了她的危險,才用意念控制赤羽發出那道光障。
:“澤堯。”落嫣默唸着,那個說與她恩斷義絕的人,終究還是在她危險的時刻選擇默默守護,反觀那個口口聲聲說過要守護她的人,卻將她當做籌碼送給別人。
想着,她覺得有幾分可笑,笑出了眼淚。
果然,只有經歷過一切,纔看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