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天界,澤堯坐在書榻上,苦惱的捏了捏眉心位置,地上書冊散落一地。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輕輕擡了一眼。
來人,是娣雅,她將一碗羹湯放在澤堯面前的書榻上:“君上一直在爲妹妹的事憂心,已經連續幾日未進吃食了,也該顧念着自己的身體。”
:“本君沒有胃口。”澤堯想到落嫣與水鈺離開的那一刻,又是一陣坳痛。哪裡還食得下飯,轉而又問:“習霖可有想到辦法?”
:“習霖尊者近來閉門不出,不知是否有主意?”
正說着話,門外傳來習霖的聲音:“練成了。”
習霖大步跨了進來,手裡拿着一顆雪白色的小丸子:“就是這個,爲了那丫頭,老夫可是把這萬年珍藏的命根子都捨出來了,澤堯,你以後可得賠給老夫。”
澤堯一聽說有辦法,眼裡總算浮起了一些欣喜:“這麼說,鎖心咒有解了!”
:“這可未必,這萬年百茯神丹可以讓她每月不需再進食仙王的心頭血,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澤堯接過那粒丹丸,眼神暗淡下去:“總歸還是沒有辦法…
習霖勸慰道:“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起碼不會再受心絞之痛。只不過要想徹底擺脫蒼桀,怕是無能爲力了。”
澤堯抿緊脣線,收攏手心丹丸。
【無極之淵】
一縷白煙飄進洞門,看守的士兵紛紛倒地,無極淵洞的神獸似乎察覺到什麼,只是一陣紫霧迷漫,神獸皆嗑上眼眸睡了過去。
那抹白煙恢復真身模樣,跪於地面,被鐵索鎖住的蒼桀緩緩擡起頭來:“你來了。”
他從地上起身,對蒼桀恭敬的拘上一禮:“王上放心,老臣一定會想辦法救王上出去。”
蒼桀一動,鐵鏈啦啦碰撞出聲響,他只輕輕一震,鐵鏈自動斷開,檮光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王上既然能夠斷開這玄鐵,爲何甘願被擒?”
:“本王不侍在這裡,如何讓澤堯放鬆警惕?又如何能使你暗中佈局?”蒼桀脣角浮起一抹冷笑:“他自認爲這無極之淵能困得住本王,爲免太小瞧了本王。” 蒼桀轉而又問:“交待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只不過魔君說,要王上親自去見。”
蒼桀眸中閃過一抹狼狠,不過很快又含了一絲淡笑:“沒關係,本王有的是時間陪他們玩。這魔君,本王也早想見上一見了。”
檮光想起什麼又說:“前幾日老臣入落嫣仙子夢鏡,將七殺匕給了她,本欲讓落嫣仙子刺殺澤堯從而趁混亂前來救王上,沒想到落嫣仙子竟然沒對澤堯下手,反而逃出了神族,老臣才冒着極大的風險來見王上,顯然,她如今已不再聽命於你我,這落嫣仙子,該如何處置?”
:“她的心脈與本王連在一起,無論她去到何處,只要本王召喚,她始終是要回來的…”
說着,目光深遠起來。
:“有人來了。”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檮光身形一旋,化作清煙飄出洞外。而蒼桀早已恢復成被鐵鏈纏鎖的模樣,進來的人,正是來送吃食的紅浮。
水天相接之處,祥雲籠罩,萬丈金光散發耀眼的光芒,一道巍峨的黃金門頭緩緩從水面浮起,推起萬丈波紋翻滾,一點點升高,直到抵達天際才停止上拔的高度,天門四周繞着熊熊燃燒的天火,雲霧也變成赤紅的顏色。
鯉魚一族齊聚龍門底下,紛紛擡目仰望,別說這上可達天的龍門高度已經叫人喟嘆,那熊熊燃燒的天火已叫無數膽小的鯉魚族類望而卻步。
不少鯉魚族人已經列到觀衆席位,只有或多或少想大膽嘗試宗室子弟坐在首端位置。
於他們而言,躍過龍門就是一族統領,每個人身上都肩負着宗族榮耀,容不得他們後退。
老水君這時候駕臨,他的寶座浮在水浪之上,簇擁着成羣的侍從,鯉魚族人紛紛起身恭迎水君聖駕。
今日是躍龍門之日,也是水君任期到限退位之日,他將親自主持典禮並交還水君權杖。在這個位置上待了這麼久,他自然也希望,即位的能是自家兒子。
可是掃視一圈座下,卻未見水鈺的身影,他眉頭一皺,轉問身邊的侍衛:“太子呢?”
侍衛一臉爲難,便差了一個鯉魚衛兵去看看情況,那名衛兵很快回來,氣喘吁吁說:“太子…太子還在呼呼大睡呢!”
:“混帳東西!”水君氣得吹鬍子瞪眼:“他不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正當水君要派人去催,水鈺拉着落嫣姍姍而來。
還沒落地老水君整聾發聵的威吼就來了:“現在什麼時辰?你還知道過來,成何體統!”
水鈺不耐的掏掏耳朵,依舊是那副閒閒在在的模樣,指了指龍門說:“這不還沒開始嗎?父王你着什麼急。兒臣趕得剛剛湊巧。”
:“你!”老水君被氣得不輕,又不好當着族人面前發作,免得失了身份。
別說水君爲他着急,落嫣也開始爲他急起來:“水鈺,你可有把握?天火可不是開玩笑的。”
水鈺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一個穿金褂的男子走了過來,浮起一絲輕蔑:“躍龍門乃我族盛典,鯉魚族人無不重視,你卻絲毫不放在眼裡,水鈺,你是不是太過狂妄了些?”
說話的,正是水鈺的堂兄,名爲東君,一向和水鈺不對付,此時見他來遲,自是要找他一些茬子。水鈺卻連正眼也未瞧他一下,拉了落嫣便入座位置,被忽視的東君氣的直瞪眼,暗暗握緊拳:“你別得意太早,這個位置我勢在必得,不會讓給你的。”
:“開始吧!”水君對這個兒子也是頭疼,扶了扶額,揚了揚手指,開啓抽籤。
鼓聲敲響,魚侍衛抱着一個木箱子,走到參與競選宗室子弟身邊,依次讓他們抽籤,按照抽籤次序依次躍龍門。
到水鈺時,他伸手往箱子裡一扒拉,拿出一張白紙,展開是二十八號。
旁邊堂兄看了看他的號牌,他的恰巧是在水鈺後面一位。不由得笑意更深。
鼓聲擂動的旋律變得越來越快,鯉魚族人屏住呼吸望向天門…
第一位躍龍門的鯉魚還沒接近龍門,就從高空重重墜下摔死,第二位好容易躍到天門,卻被天火焚爲灰燼。
目睹這殘忍的一幕,鯉魚族類又有不少打了退堂鼓。族羣中有人低低泣了起來,正是前兩位犧牲的鯉魚家人。
能夠越過龍門的鯉魚只有一個。其餘的,都得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能夠幸運存活下來,也免不了要受重創。
歷來競爭,本來就是殘忍的,沒有任何成功可以一蹴而就,鯉魚成龍,本就是一場脫胎換骨的蛻變,水君記得自己躍龍門那會兒,也是經歷過九死一生,不由得掩面嘆息,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家兒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