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嗎?”雲鶴看到素素的臉上掛着極爲豔麗明媚的笑容,不覺心情甚好。
素素穿着一件淺白色的高腰長裙,上身點綴着淡淡粉色,似有似無。耳邊墜着新型耳墜,髮髻上除了那根發鞭,其餘的已褪去。一張瓜子臉就從中脫穎而出,那張臉上掛着的淺笑,一時間讓人難以分清是花美,還是人更美。素素聽見雲鶴詢問,也不答他,只是轉身對着她微微一笑,便在花海中盡情舞動。
素素的舞也是一絕,但她從來不舞,一來是因爲她不需要用自己的舞去討好別人,二來孃親警告過她身在相府不可過於招搖。此時的素素被眼前的薰衣草的淡雅,茉莉的典致,牡丹的高貴……沉醉了。她的舞只因心情而起,也許是終於卸下嫁於皇家的包袱,她輕鬆,舞步也更加輕快,好似至身於花海中的蝴蝶,又似誤入人間的仙子。呆住的不僅是離她不遠的雲鶴,更是遠處墨發披肩的人影。
傳言中的白府二小姐女工是一絕,但其餘的似乎並不會。沒有她孃親樓瑩的幹練,亦沒有她父親的霸氣。但今日一見,果然傳言有誤。他和她進如此錯過,而且還是他故意設下的陷阱,也是他進的宮要與她解除婚約。想必若是她知曉自己便是安王,怕是要恨自己了。
雲鶴看到冷明夜站在遠處的杏花柳下,怔怔地看着素素,知趣的離開了。一時之間素素的舞,融入了冷明夜的樂。
絲絲樂竹,灌入素素的耳朵去。如此清雅的笛聲連精通古琴的素素都自嘆不如。素素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沒想到你的琴藝還是如此之高。”轉過身後的素素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眉毛一挑,略帶些微微的怒意道“怎麼是你?”
冷明夜一聽,看她臉上剛剛對着雲鶴明媚的笑容已消失不見,不覺心頭被一陣惱意填滿。“怎麼,失望了?”說着大步流星地向着素素走來,想壞壞的摟素素的腰。素素輕輕一閃,兩袖的絲綢收回襄着白雲的蓮花袖中。清麗的雙眸微微閃過驚喜,心中的期盼似乎終於得到了眼中,全身倏忽的放鬆了下來,但是眸光一閃怒意卻席捲了素素的全身。
素素眼眸中的閃動冷明夜全然看在眼裡,剛纔心頭的惱意在看到素素眼底的欣喜後已找不到半寸。他收回自己的手,邁着慵懶的步子走開了。
素素見冷明夜走了,不覺懊悔。剛纔自己是不是傷了他的自尊?不過轉念一想又是一正惱怒,自己還沒質問他呢,他偏巧生氣了。手中捧着的薰衣草不覺也覺得礙着眼了,生氣的準備走回房間。突然身子被人拉回,進了冷明夜的溫柔的懷抱中。
冷明夜輕柔的聲音,癢癢的吹入素素的耳中“怎麼啦,生氣了?”素素掙扎着,見躲不過,清冷的雙眸迎上冷明夜漆黑的眼眸。“你騙我,你不是無痕,是冷明夜。”話語裡有些微寒,冷明夜一驚,以爲素素知道了他的身份,正準備出聲解釋,素素卻已在他怔怔中離開了他強有力的雙臂。
素素見自己已然安全,清麗的微笑掛滿了她精緻的臉龐。笑話,我白素素怎會受制於人。聰明如冷明夜,他心頭的繃緊的弦一下子鬆了。若是她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時之間他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突然,他拉緊素素的芊芊小手,冷酷的臉龐染起一個微微的笑意“我帶你去個地方。”素素愣是沒回過神來,身子已然倒在冷明夜的懷着,跟他翩然飛在這萬畝花叢中。
微風輕柔的在素素耳邊吹過,素素暗自驚歎冷明夜的高深的武功。即使在中毒面對江南十二怪之時,她也未曾有絲毫的膽怯。而眼前這個噙着笑意的男子,她卻知道那是隱藏在鞘中的劍,一旦出鞘,散發出的凜冽和寒意讓素素想着,身子不由得一抖。
冷明夜注意到懷着素素的異樣,輕柔的說道“哪裡不舒服?快到了。”素素並未多言,而是她在此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到了。如果說剛纔的花海帶給她的是美的震撼,而如今黃沙滿地的場面帶給素素的是一種極其蕭索的刺骨寒意。
冷明夜放下懷中的素素,看着她的表情不斷的變化着,驚訝、冷漠、震撼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獨獨沒有害怕。甚至於表情轉化的如此之快,轉瞬之間,臉上掛回了清冷的表情。
“陣法?”素素小心翼翼的詢問到。此刻她本並不願打破這種寂靜。“不是。”冷明夜淡淡的說道,“怕了?”雖然明白她的答案,但是此刻的冷明夜還是不禁有些緊張。素素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她白皙的手輕輕的捧起地上的黃沙,手一鬆黃沙飛散在風中。素素的白裙在一片金黃中顯得格外的素雅。
“那末,這裡是哪裡?”良久,素素才緩緩開口道。“這裡是我曾經生活的地方。”冷明夜淡然的說道,彷彿生活在如此荒涼的地方並不是他。這讓素素不由得有些心疼
“是這裡嗎?”素素輕柔的開口道,平時的冷淡與疏遠此時已減去了不少。“不全是。”冷明夜漆黑的眸中不帶有一點色彩,寒意似乎從他身中迸發出來,但是話語裡依舊十分平淡,“這裡只是爲了提醒我今日要做的事,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是塞北。”
“塞北。”素素不由得重複了一遍。這個地方聽孃親提起過,荒涼到連老鼠蒼蠅都不去做客。在這樣如此艱苦的環境下成長,素素不禁看向眼前人,面龐依舊那麼俊朗,在素素眼中又多了一層堅毅。情不自禁,素素的眼眶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