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繁華落盡,誰人棲

窗外雨打芭蕉,嘀嗒嘀嗒奏出悅耳的歌聲。素素微眯着眼,側耳傾聽院落內花謝之聲。自己究竟昏睡多久了?

一雙白皙的手輕撫過她的額頭,甜美的嗓音略帶點喑啞,彷彿是舒了口氣“燒總算退了。”素素看着樓瑩,精緻的臉龐上泛起愁雲“又讓姐姐擔心了。”樓瑩看着素素,一雙柳葉眉微微皺縮,眼眸變得格外晶瑩剔透,心不由得一鬆,才道“幸好你已經醒了,下次可不許這麼貪玩了。”說着,用手摘取素素額上淡粉色的手巾。素素微微一笑,彷彿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說道“爹孃知道麼?”

“宮裡下了急詔,乾爹乾孃早晨進宮到現在還沒回來。”“哦。”素素淡淡的道,其實心裡明白,爹不做丞相許久,現在被招進宮中,只怕是自己的婚事吧。

“老爺,夫人回來了,找二小姐過去。”話梅走了進來。“有說是爲了何事嗎?”樓瑩接過丫鬟手裡的披風爲素素穿上。“不清楚,老爺和夫人沒說,不過臉色不太好。”話梅壓低了聲音說道。

白府的大廳內坐着兩位體態端莊的中年人。男士長的魁武,一對濃密的眉毛,臉上少許皺紋襯得格外有着成熟大叔的魅力。而女士身材極好,臉上並未塗抹太多的脂粉,卻依舊有一股風韻。

素素的娘端坐在廳內,一襲鵝黃色的錦袍,梳了個碧雲簪,見素素進來了,不急不緩的開口道“素素,坐。”

素素是個聰明的女子,一看爹氣色不佳,便乖順的坐了下來,不敢引火上身。白相和樓嬌(素素的娘和樓瑩的娘是親姐妹)相互對望了一眼,很是艱難的開口道“安王遇襲,可能不能在原定的日期裡迎娶你了。”“什麼?”素素一驚,黑眸中閃過驚訝,驚喜,錯愕,各式各樣,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安王的名號她從小就聽說過,可是隻是小時候匆匆見過數面,十六歲時聽說安王主動請纓到邊關駐守,因此並未再見過一面。素素對於這樁婚事是不報有太大的希望的,即使安王小時候長大不錯,在邊關駐守這麼久,難保不會變成粗人一個。而且,要她嫁給一個不熟悉的人,素素可不太樂意。但是被拒絕,心情難免有點不爽,好歹自己是個千金小姐。受傷,笑話,聖旨即使擡也要送入洞房,爹孃說的如此委婉,但是素素心知肚明,是安王不要她了。不過素素眉毛一揚,淡淡的說道“竟然聖旨如此,那素素不敢違抗,爹孃就不要操心了。”

白相聽了素素的話頗感欣慰,倒是白夫人有些擔憂。一雙眼眸珍珠似得黑眸中浸滿了深切的憂愁。

素素不免有些心疼,自己又讓爹孃操心了,都怪那個安王。他不想娶她,以爲自己就想嫁他嗎?要退婚也應該自己來說。想着快步上前,握住孃親的雙手,撒嬌的說“孃親,不要擔心了,我想去林伯伯那玩一段時間。”林伯伯其實就是素素的師傅,當年追求過孃親,爹爹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特別可愛。不過孃親要林伯伯偷偷教素素武功,因爲爹覺得當年孃親武功這麼高令自己不好追,就不想素素學,理由很奇怪,但是就是不讓。這不提到林伯伯白相的臉就更難看了,爬滿了黑線,不過在素素看起來很可愛。

娘在爹額上落下蜻蜓點水之吻,輕柔的說“就讓素素去散散心吧。”爹爹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孃親,雙眸中含滿了柔情。“好吧。”孃親聽後拉過素素的手,不徐不緩的道“你要好好聽你林伯伯的話,可不許任性了。”“孩兒遵命。”素素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雙眼睛賊溜溜是倏忽一轉。

三月的早晨,陽光甚好,素素別過了爹爹和孃親和姐姐,踏上了路程,隨行的只有她的貼身丫鬟話梅。其實林伯伯住的離白府很近,但是爲了避免白相吃醋,這只是樓嬌和素素二人之間的小秘密。娘讓素素真的去找他,目的就是偷偷放她去散散心,好好的遊山玩水。樓嬌並不擔心素素,她的武功已盡得自己和林宇之的真傳,一般的小毛賊她可不擔心。而且是時候讓她去江湖上闖蕩一番了,不然真的跟王府中嬌滴滴的小姐似的,嫁入皇室忍氣吞聲。

素素見着白府已漸行漸遠,直到好看的雙眸中再也看不見它了,吩咐車伕在鎮上停了車,讓話梅去定客棧住下,便轉身離去。“小姐”話梅叫住素素,俏皮的一笑,“小姐怕是又要違背老爺夫人的意思了吧。”“你這丫頭,膽子越發的大了,小姐的事你也敢管,還不趕快去定客棧。我就去鎮上轉轉。”說着,臉一紅,趕緊背過身去,心裡在想什麼怕是隻有素素自己知道了。

素素跟着心的方向,腳步起了風一般,向着竹林的方向奔去。(聰明的讀者想必你們現在已經知道了,素素便是墨蝶了[嘿嘿])

素素來到熟悉的竹林裡,竹葉還是那麼的清香,但是此刻素素的心已經飄向了那個竹屋裡。素素不斷的安慰自己,怪自己太善良了,想去看看無痕到底傷好了沒。此時素素已經披上了薄薄的面紗,化成了墨蝶的模樣。

推開竹屋,墨蝶看到的竟是香豔的場景。冷明夜未着上衣,墨色的長髮披散在腰間,丹鳳眼裡噙着笑容。素素半愣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自處。

冷明夜顯然已經看到了素素,素素縱使輕功再好也無處躲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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