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面

秋沫咬了咬脣,望着那有些孤單和蕭索的背影,像是請求般:“葉痕,不要死。。。”?她語帶哽咽:“因爲,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的身體明顯一晃,像是被什麼東西在看不見的地方敲擊了一下。?親人,多麼陌生的字眼,從小到大他就沒有體會過有親人的感覺。?他一直認爲她是恨他的,沒想到她卻把他當成了親人,那是什麼,是可以依靠,可以取暖,可以想念的人吧。?原來,她也會依靠他,也會想念他。。。?只是這樣,那就夠了。?葉痕沒有說話,依然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黑暗裡。?秋沫望着他走遠,黯然的低下頭去,她的手裡還握着冷肖受傷的手,那些液體灼傷了她的心,她的眼前漸漸的模糊起來,身體軟綿綿的往他的懷裡歪去:“冷肖,不要再爲我受傷了。”?虛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讓他的心揪成一團,他抱着她說:“是我連累了你,哈比真正要報復的對象是我們,如果沒有我們,你也不會受這種罪。”?他給她找了一塊隱蔽的角落小心的放下,然後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一頭咬在嘴裡,一頭用手指按住,將受傷的手掌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沫沫,你在這裡堅持一下。”他蹲下身,將她額前被汗水打溼的頭髮輕輕別到耳後,眸中流露出來的疼惜比過天上融融的月光。?秋沫的力氣幾乎用盡了,聽見他的話,她立刻緊張的睜開眼睛,“你要去哪?”?“去救你的親人,並且把解藥搶回來。”他揚起嘴角。?不等她說話,他便按住她的脣,“你是我老婆,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如果連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都失去的話,會很傷心吧。”?“冷肖。。”秋沫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眼中浮起清泉般的水花。?她拉着他的衣襟說:“我在這裡等你,你一定要回來。”?“好,我一定回來。”強忍住對她的不捨,冷肖站起身,從地上撿起那把長刀插到刀鞘裡背到身後,又從遠處的屍堆裡找到一把不錯的機槍還有一些彈夾。

秋沫開始的時候還能看見他蹲在地上找尋東西,隨着藥性的發作,眼前越來越暗,直到最後陷入到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時間刻不容緩。

冷肖猜測,以葉痕的性格,他一定是去搶解藥了,對方人多勢衆,他又是單槍匹馬,恐怕只會打草驚蛇。

腳上黑色的皮靴踩過那些橫陳的屍體,鮮血逆流成河。

月光森森,籠罩着這片人間地獄。

許多年前,冰島也曾遭此浩劫,結果就是葉痕的野心得以實現,島主更新換代。

而現在,同樣的悲劇重演,葉痕的時代真的要結束了嗎?

冷肖正走着,忽然看見前面人影一閃,他根據體形判斷出那是葉痕,於是趕緊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事隔十多年,沒想到他們仍然會站在同一片土地上,面對同一個敵人,並肩戰鬥。

都說夢裡的東西沒有顏色,可秋沫明明看見大片的末利花開遍了山野,白的似雪,美的像畫。

她奔跑在這一片花海當中,摘下一朵別在髮髻。

咯咯的甜笑聲傳遍了山坡上的每個角落。

忽然,她看見花海的盡頭站着一個美麗的女人,她一身白裙,輕舞翻飛,那一頭長髮長及腰間,被這山風一吹,立時如綵帶般飄揚。

這個女人好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秋沫好奇的一步步走過去,然後驚訝的發現,她竟然長着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你是誰?”她仰起頭問。

女人嫣然一笑,她身邊的花朵頓時黯然失色。

“我是媽媽。”

“媽媽?”

“沫沫,跟我走吧。”女人向她伸出手,纖纖玉指,白嫩如玉。

秋沫像受了蠱惑般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喂,喂。”夢境破碎了,她突然感覺到耳邊吵得厲害,但她的頭很沉,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喂,喂,?喂。”那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她努力的想醒來,可是根本沒用,明明神志是清醒的,就是睜不開眼睛。

像是聽到一聲嘆息,緊接着有什麼苦澀的液體流進她的嘴裡,她排斥的閉緊了牙關想要拒絕它的進入,可是那人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張開了嘴。

很苦很苦,她被嗆得咳嗽起來,這一咳,人也跟着醒了。

在迷濛的水霧中,她漸漸的看清了面前的人臉,英俊不羈,眼帶桃花,竟然是炎天洛。

“呦,你可算醒了。”炎天洛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藥瓶丟向一邊,撞到石頭上,叭的一聲碎成數片。

“冷肖呢?”秋沫驀地坐了起來,抓着他的手臂問。

“你只知道關心你老公,怎麼也不慰問一下這個上了他的惡當,陪他來玩這個變*遊戲的好哥們?”炎天洛故意加重了那個好字,撇撇嘴很不滿意的說。

秋沫本來臉皮就薄,也聽不出他是開玩笑,於是臉一下就紅了,覺得自己太失態了,不好意思的說:“對。。對不起,你沒受傷吧?”

炎天洛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心想,這冷肖的老婆也單純的太可愛了吧。

不忍再逗她,便說:“戰鬥已經結束了,我剛纔餵你喝下去的就是解藥。”

“那他們人呢?”秋沫纔不關心什麼解藥不解藥,她現在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冷肖和葉痕的情況。

偏偏炎天洛還在賣關子,故意不急不緩的說:“他們。。他們嘛。。。”

秋沫都快急死了,兩隻小手緊緊的攥着衣襟,似乎要把那裡攥出水來。

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他,焦急和着剛纔咳出的水花似乎就要一起涌了出來。

炎天洛起了憐香惜玉之情,於是板正了臉說:“葉痕受了重傷,被他的兩個手下,好像是叫什麼天天和平之的給帶走了。”

“重傷?多重?”秋沫追問。

“多重也死不了,那可是葉痕。”炎天洛安慰的說:“更何況,身邊還有兩個親信。”

秋沫一想,雖然是重傷,但以他的毅力一定可以挺過去,天天和平之又對他忠誠不二,有他們在,她也放心了。

其實他最關心的是。。。。

她仰起臉看着炎天洛,卻看到他突然垂下頭,然後坐在一邊的廢墟上說:“冷肖那笨蛋替葉痕擋了三槍。。。恐怕活不長了。”他一指旁邊的牆根:“你去見他最後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