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芮神情怔了怔,她哪裡是要走了,不過是打算現在就去碼頭,跟着往返船隻到對岸一趟,食物的來源總是要有解釋的。而且藥物,還有昨日偷襲事情,以及萬老大所說的後日入城之事。她都還需要想一想,理一理思路,做決定要不要也跟着入城一趟。
如今只等對岸去弄了食物,再到人羣集合之處,看一看能不能換到點有用的傷藥,順便打聽打聽這件事的首尾。葫蘆島到底安全不安全,若時刻處於這樣的危機之中,那真不是久留之地。
但對阿霞卻沒必要解釋這麼多,黎芮對上阿霞的小臉,笑了笑,“姐姐不是要走,是要去找食物給大家吃,你放心好了,別想這麼多。”
阿霞聞言,馬上緊張起來,道:“姐姐,我們也一起去,”轉而小臉浮上擔憂之色,“不過今天還有去對岸的船麼?”
黎芮想到領了藥回來之時,看到不少人如常的去碼頭到對岸,可見這去對岸的船還是開的,“嗯,今天有去對岸的船,不過你們今天不要去了,姐姐自己去,你們在這裡要小心知道麼。”今天去對岸的人不多,面對喪屍的機率卻要大大增加,這羣小孩子們過去就太危險了。
阿霞猶豫,道:“姐姐你一個人去......”
黎芮拍拍她,道:“姐姐有自保能力,你放心。”她想到自己的幾個草簍子都還扔在前幾天顧文燕兄妹睡覺的那顆大樹下,還要去拿回來。
她對阿霞安撫的笑了笑,語氣溫和,“不跟你多說了,姐姐先走一步,你也快回去吃吧。”說罷,黎芮推着阿霞往小孩子圍成堆的方向走了幾步,“快去吃吧。”才轉頭自己大跨步離開了。
阿霞被推了幾步,等黎芮一放開她,她身體馬上又轉了回來看黎芮。注視着黎芮離去的消瘦背影,想到黎芮一個人去對岸,她的心裡不禁一陣陣煩擾與害怕。
喪屍有多可怕她見識過。
黎芮跑去撿回了兩個大草簍子,到了碼頭。碼頭的人稀稀疏疏三三兩兩,屬於萬老大的船員放佛都換了一批。
她想到昨日見到的那個好心的碼頭工作人員,那麼輕鬆容易的就把她放了過去,還對小孩們爲她作弊的情形視而不見,也是難得的好人吧。可惜好人沒好報,昨晚上他是不是也就這樣死在了福山鎮的人的手裡。
今日這批工作人員顯然完全不瞭解碼頭船隻的操作,不登記也不過問,就放了人一個個上船。只把船塞得滿滿的,裡面的人連動也不能動,纔開船掉頭到對岸。黎芮恰好在中間,被人擠的如夾心餅乾中的果醬似的,連呼吸都困難,入鼻的全是一陣陣古怪的體味。
不知道是人太多了,還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艘船今日開的特別慢,比昨天慢了好幾倍的感覺。好容易纔到了對岸碼頭,黎芮趕緊的跟着人羣衝出去。
今日顯然到對岸的人,都少了許多。黎芮認準了方向往昨日她摘柑橘和青棗的地方跑。
運氣好且熟門熟路,今天她一路避開了許多沿路的喪屍,不需要動手就到了目的地。她動作十分快的弄了兩大草簍子的水果,就在原地瞧清了沒人,進入了空間。
空間內,青棗樹枝和柑橘的樹枝已經長大一人高了,黎芮就算滿是陰霾的心情,也忍不住放晴了。兩根樹枝能夠成活,這就證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植物沒有根,進了空間也能繼續生長結果。
但是樹枝到結果,顯然還要幾天。黎芮把兩大草簍子的水果倒在了地上,人又跑了出去。
她準備這次多弄點水果到空間內,若是她準備後日去城市,那小孩子和顧文燕兄妹都需要吃的。
正午時分,黎芮才被遲遲纔來的船送回葫蘆島碼頭。
昨日是船隻等人,今天卻反過來,她在岸邊等了許久許久,才見船隻慢悠悠的從葫蘆島上駛來。
摘水果沒用多少時間,反倒花在無謂的等待上了,黎芮腹誹不已。這些人顯然全不是碼頭原先的工作人員,原來那批在碼頭做事的可憐工作人員,應該都死了。
下船之時,專事查收食物的人隨隨便便就將黎芮草簍子裡食物拿走了將近五分之一,大大的超過了原先說好的十分之一。但是一看到徵收食物的男人那憊懶的神情,跟同伴吊兒郎說話,把這任務全部當回事的樣子。黎芮也就懶得多說,與他們理論,那純粹是浪費時間。
她最不缺的是食物,最不想浪費的是時間。
進入樹林子,黎芮想到阿霞她早上帶着小孩們已經吃了昨日剩餘的食物,現在想來也不會很餓。就打算先往交易區跑一趟,事情都辦妥了再回去。最好,是能夠爲顧文禮再找到點傷藥。
但等黎芮跑到了南區的交易中心,竟然發現這裡交易的人寥寥無幾。雖然地面已經打掃乾淨,死去的人,都已經被移走,但是,昨日的屠殺已經給人留下了陰影,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再在此地擺攤了。
問了幾個人,黎芮才曉得許多人都跑到臨近的北區交易市場了。福山鎮突襲葫蘆島,所有區都傷員慘重,唯獨是北區,一來是位置關係,二來也是反應及時,北區老大擁有不少槍支,早早抵擋住了福山鎮的人,最後人員損傷並不大。
她找了個面色和善的女人問清楚了方向,就提着兩大簍子的食物走入了北區,很快發現一處極熱鬧交易地。
北區的交易市場處於密林之間,而不是如南區那般在一片空地之上。這裡的好處是,隔兩棵樹,你都看不到對方買賣的是什麼。
黎芮如往日般跟人換了些黃金,繞着市場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人賣傷藥,不禁十分失望。雖然也早有心理準備,前幾次也沒在交易市場看到人賣傷藥的,但是總想着或許能碰到一個賣藥品的。
她邊走邊側耳留心的聽了一會兒,但這裡的人說的都是些不着邊際的閒話,關於福山鎮和葫蘆島實際瞭解也不多。一小時下來,最後也沒得出什麼重要信息來,黎芮不由十分失望,見天色也漸漸晚了,打算回去再說。
但這時,她卻看到一處攤位上擁圍了了一羣的人。好奇之下,腳下已經自動往那邊走了。從人羣中擠了進去,黎芮眼睛才一看清那被販賣的東西,就被黏住了似的,移都移不開。
是一個黑色的彷彿五六個月大的嬰兒臉蛋,跟那個小藍色除了顏色,樣子一摸一樣。
但是,此刻這個黑色的小臉正被關在一個竹篾編織的密封籃子內。
人羣看着這個黑色的小臉,有些人十分的激動和興奮,也有些人面帶不忍,更多的是冷眼旁觀。
賣這個黑色小臉的是個精瘦的黑臉女人,就在腳邊,放了一把大刀。她目光冷冷的注視着圍繞着她的人,放佛默默警告着打着不良注意的人。
一個大漢蹲下來,把那個懵懂而微帶受驚表情的黑色小臉看了又看,問道:“這桃臉果怎麼賣?”
女人看了看大漢,打量了他手裡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才道:“只換藥,傷藥消炎藥都可以。”
大漢聞言大失所望,不死心的問,“吃的不行麼,我這還有面粉和米。”
女人搖搖頭,很堅定的再說了一次,“只換藥。”
大漢蹲在地上又細細看了看桃臉果,最後才失望的揹着大包裹離開。
黎芮整個人都震住了,好容易才恢復。“桃臉果”,這個怪異的被她當做是死人的靈魂的怪物小臉,難道是一種果子?
是可以吃的水果!
她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候又有好幾個人上來詢問,不死心的要以各種東西換取桃臉果,但女人十分固執,不是傷藥就不換,再多的食物都沒有讓她鬆口。
最後圍繞的人開始漸漸的散了,紛紛失望的搖頭離去。
黎芮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纔上來蹲了下來,近距離查看這個黑色桃臉果。若說和藍色的小臉有什麼差別,那就是這個黑色桃臉果更加的懵懂,彷彿沒有太多的情緒和思想。而那個小籃球,看起來卻十分的聰明,簡直就跟人似的。
想到小籃球有控制人心的能力,黎芮就有一陣膽寒。
但是,這個看起來彷彿就是人一樣的生物,真的是水果麼?
黑臉女人見黎芮蹲在那裡,放佛研究課題一般死死盯?着桃臉果看,直直看了十分鐘,她忍不住了,開口,“你有傷藥可以換桃臉果麼?”
黎芮正看得呆迷,聞言“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女人。
黑臉女人眼睛眯了眯,好耐心的再問了,“你有傷藥換桃臉果麼?”
黎芮自己也正爲傷藥煩惱,在市場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人賣傷藥的。就算是有,只怕一擺出來,也很快就給人換了去。
黎芮搖搖頭,道,“我沒有傷藥。”
黑臉女人頓時黑了臉,道,“那你還看這麼久,快走開了,別擋着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