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浩的笑,林森也沒生氣,只是嘴上罵了罵,然後一個縱身從八卦洞內躍出,衝沈浩道:“耗子,笑夠了沒?笑夠了我們就走吧。”
“笑……笑夠了……”沈浩想忍住不笑,但一看到林森那略顯淤青的眼睛,終又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林森的臉頓時隱隱發綠,陰惻惻地道:“耗子,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嘛,乖乖閉上嘴和我一起出去。而二嘛,他奶奶的看不用鞋底抽死你。”
沈浩頓時一副怕怕的模樣,同時憋着聲音道:“森哥,不要啊,我怕怕。”
“撲哧,你個死耗子……”對此,林森顯然也無法子,他當然明白,現今兩人都已經熟悉了對方的性格,再來說以前的那些狠話也只能是讓對方當成笑話聽,毫無威懾力可言。
林森揉了揉青紫的眼睛,被打的地方還有着些許疼痛,不由得道:“死耗子,出手就不能輕點?眼睛差點被你打爆。”
沈浩聞言毫不示弱,反擊道:“你還好意思說?你不特意嚇我,我會揍出那一拳?我還沒說打痛了我手呢!”
林森渡了過來,一把摟住沈浩,眨了眨眼道:“怎麼?看樣子你把我揍成這樣還準備向我索要賠償了?”
沈浩大笑,“我哪敢啊!嗯……?森哥你幹嘛?”
林森突然不說話,只是拉扯着沈浩向來時的門口走去。對此沈感到極爲疑惑,隨即忽然想到腳下的地面上還插着大量的帶毒鋼針呢,他忙一把拉住林森。但林森卻似乎執意要走,右手摟着沈浩硬是將他向門口拉去,並說道:“反正裡面和這裡一樣什麼都沒有,那我們就不要再在這裡面浪費時間。還是去找你哥他們吧!”
林森說着,也不管沈浩如何掙扎,只是拖着他就往前走。
“森哥,小心啊!”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沈浩清楚發現,兩人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就一定會踩上一堆鋼針。而以鋼針的針頭的鋒利程度及那比黑暗還要漆黑的劇毒來看,兩人踩上就等於直接被宣判死刑。
“森哥,不想活了也不用這樣尋死吧。”沈浩衝身旁的林森說道。
“哈哈”林森打着哈哈,同時又接道:“忘了,一時間把它們給忘記了。”
沈浩突然盯着林森看,就那樣直愣愣地望着他。
在手電光的映射下,林森臉一紅,喃喃道:“我說耗子,你該不是真看上我了吧?要那樣的話我可就要和你說清楚了,你好是好,但你森哥我確實對男人沒興趣。我看你啊,還是找別人吧。”
沈浩拿眼瞅着林森,他發現林森似乎較之平常有些不同。雖然林森還是和平時一樣滿嘴瞎扯,但好像從沒像今天這般扯得亂。他這哪是在調侃,分明是……沒話找話嘛。
沈浩腦中一道閃光劃過,向林森問道:“森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林森神色一凝,大聲道:“我瞞着你?我瞞着你什麼啊?”
沈浩歪着頭自上而下地將林森打量了個遍,才道:“那你爲什麼這麼着急的要走?難道那裡面有什麼東西不想讓我看見?”
“我……”林森一張臉漲得鮮紅,隨後辯解道:“我能有什麼東西怕讓你看的啊。那洞又不是我做了,裡面有什麼也不關我的事啊。”
沈浩接道:“那就是說裡面還真有東西了?”
“什麼?你?”林森一把拉過沈浩,說道:“真沒什麼,我看我們還是走吧,還要去找你哥呢?”
沈浩站着不動,任由林森如何拉扯就是不移步,他手撫額頭想了想,突然一把抓住林森,激動地道:“森哥,你老實告訴我,你爲什麼就一直想拉我走,而且還不是提到我哥。難道里面的東西和我哥有關係?”
“耗子,你……”林森說着便似覺說不下去了。他狠狠地甩了甩頭,一副沈浩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望着沈浩,緩緩說道:“耗子,既然沒瞞住你那我也就不瞞了。不過你要答應我,進去後不任看到什麼都一定要冷靜,好嗎?”
見林森如此神情,再聽到他那般話語,沈浩心中突然一個咯噔。他知道,林森在裡面看到的事物絕對和自己有關。而且,那事物極有可能是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
那會是什麼呢?
沈浩想不出來。也可以說是他其實想到了卻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森哥?”沈浩輕聲喚着林森,在看到林森眼中那份凝重後,他內心的不安更甚。
林森拍了怕沈浩的肩膀,望着不遠處的八卦洞口說道:“耗子,你去吧。不過森哥還是要告訴你,不任怎麼都要冷靜,知道嗎?”
沈浩點了點頭,無數的念頭及畫面在腦中不停的轉動,但他卻又一個也抓不住,他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也什麼都不想有。如今的他只是機械般走着,他甚至有着就這樣一直不停地走下去的想法。
“耗子,進去吧!”
八卦洞就在眼前,但沈浩卻沒有了進去的勇氣,他停留在洞口,望着洞裡看不穿也望不盡的黑暗,他只是在反覆地問着自己一個問題,人生到底是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沈浩思考已久。然而不任他如何想,也不任他如何苦苦追尋,他都依舊沒有找尋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像曾經沈凌所說的那樣,生活永遠都是一個無法解答的大問號。你追尋越多迷惑就越多。一個明明白白的生活其實才是人生真正的悲劇,若人真的什麼都知曉了,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人生在世,本就是在時刻的期待及無數的可能中尋找生命的激情。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時間有長有短,壽命長的吧,百來十年。短的呢,可能只有區區數秒。但是呢?誰又能分辨出生命的好壞與貴賤?以壽命長短之分?還是成就大小之分?
其實,不任是百歲老翁,還是三歲*,也不任是萬貫富豪,還是路邊乞丐。他們的人生相同而又不同。相同的是他們的開始與結局,王侯將相皆塵土,一樣的降臨一樣的離去。不同的嘛,只是他們的生活方式,有的人因生活而生活,而有的人則生活在夢裡。有的人自以爲生活在天上,其實他只是生活在自己的虛榮中。而有的人則認爲自己生活在地獄,其實他也只是生活在自己的自卑中。人的生活有好壞之分,但人生卻沒有輕重貴賤之別。每個人追求的不同,他所生活的方式也就不同。你爲夢想而拼搏,你的人生便每天充滿着激情。他爲生活而生活,那他的人生則平靜而少煩惱。
選擇了什麼,就一直做下去,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的追求。不要想結局,人生的結局不外乎一個“死”字。想的多了,結局反而來得早了。
多麼熟悉的一句話。沈凌!……沈浩記得,這是大哥沈凌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因爲沈凌的出衆,沈浩自小一直生活在沈凌的陰影中,這種無形的壓力深深地壓迫着曾經的他。他想擺脫卻又如何也擺脫不了。所以那時的他極爲叛逆,凡是父母長輩說的話他便堅決不聽。後來,是大哥沈凌找他談了一次話。當時,兩兄弟談了很久,有些話沈浩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唯獨這一句,他如何也忘不了。而也就是因爲這麼一句話,打那以後,沈浩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才知道什麼才叫適合自己的生活,才第一次深入地看清了自己,看清了大哥沈凌。
那一年,沈浩十六歲,沈凌二十歲。
…………
“哥?”沈浩閉上眼睛,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後,便毅然地跨過那八卦洞口。頓時,一片黑暗襲來,將沈浩的整個身形吞沒。
“耗子,過了今天,你纔算是真正的長大了。”林森一屁股坐在洞口上,他沒跟隨沈浩進去,而是雙手託着下巴,一副淡淡的神情望着洞裡的那漆黑一片……
“哥!韓霜姐!”
沈浩頹廢地坐在地上,手電筒滾在一邊,不停地搖曳,帶動着光束也左右搖擺,晃得人眼痛。而在沈浩身前的不遠處,是沈凌和韓霜,他們兩人相擁而躺着,臉上俱帶淡淡的微笑,就如同睡着了般。
“耗子,你怎麼看?”林森輕聲叫喚着沈浩,然後隨手抄起地上的手電對着眼前躺在地上的沈凌及韓霜逐寸照過。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林森能夠清晰地望見,沈凌和韓霜竟都是全裸。沈凌平躺着,而韓霜則側身趴在沈凌身上,說不出的安詳,也說不出的詭異。
手電光自沈凌的頭照到腳,再從韓霜的腳掌照到她的頭,林森看得很慢也看得十分仔細。期間,手電光束雖劃過韓霜那雪白的皮膚和挺翹的屁股和豐滿的胸部,但林森的眼中卻無半點慾望之情。他只是在觀察,在分析。
“耗子?”林森又衝沈浩叫了一聲。
沈浩微微擡起頭來,沙啞地道:“森哥,我沒事,但我想靜一靜。”
林森點了點頭,然後望着那不遠處的八卦洞道:“靜一靜也好。只不過,我想你必須稍微快點,因爲我們快要沒時間了。”
隨着林森的聲音落下,四周突然間一起發出“吱吱”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