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鄉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他們都已了在這個該死的星上枯燥乏味的生活。服務員穿梭着未來去去地端酒,女塞庫洛秘書們平常拘於工作禮節不便輕舉妄動,此時卻眉來眼去地與其他塞庫洛大肆。她們故意地扭動腰肢做出千種媚態。男塞庫洛們時而在她們的屁股上拍一下,她們便嬌嗔地大聲尖叫,而後便引起一陣的放肆笑聲。有幾個酒桌上的塞庫洛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吵了起來,後來倒動了手,玻璃器具打碎了一地。打完架後,他們又接着喝酒。誰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打架,他們自己也忘了。在大廳的一角,有些塞庫洛在玩賭博遊戲和射靶遊戲,整個大廳裡一片混亂。
塞庫洛們對幾個即將離開的小頭目開着不堪入耳的低級玩笑,"老婆不能買得太多,一晚上你侍候不過來的!哈哈!"諸如此類的話,被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氣氛如此歡樂,連新上任的科爾也不打算繼續地裝模作樣了。他正在一個遊戲中擔任裁判,看着一個塞庫洛揹着抓子在一分鐘之內最多能直接用嘴從鍋裡吃到多少東西。
五個塞庫洛在高聲唱着一首黨校校歌:"塞庫洛!塞庫洛!塞庫洛!屠殺!屠殺!屠殺!"他們唱了一遍又一遍,儘管走了調,但聲音卻很大。
大廳裡一片混亂的時候,從發射臺附近的溝裡鑽出一隊人馬。馬蹄子上被包了一層皮。馬隊悄無聲息地走向黑沉沉的陳屍所。
安格斯拿出一把自制的萬能鑰匙打開了陳屍所的大門。
再說查爾。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特爾跟前。特爾表面上做出喝多的樣子,而其實他比誰都清醒。
"是個好主意。"查爾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他每次喝多的時候都很令人討厭。他喝得越多就越令人討厭。"
"什麼意思?"特爾問。
"回去以後,我得跟當官的說上一兩句。"查爾打着飽嗝說。
特爾一下子警覺起來,他的兩眼冒着兇狠的光。查爾並沒注意到這點。特爾假裝醉熏熏地說:"出來一下,查爾,我有件小禮物要送給你。"查爾擡了一下眼皮說:"沒戴面具呢!"
"門後邊有的是,隨便拿一個!"特爾說。
趁其他人不注意,特爾把查爾騙出了大廳,查爾傻乎乎地一路跟着走了出來。
特爾把查爾領到關押着克瑞茜和帕蒂的籠子附近。這時夜已經很深了,籠子裡沒點火,籠婦跟前也沒什麼包裹、木柴之類的東西。
夜風吹得查爾打了一個寒噤。接着,他又胡言亂語起來:"動物,你是個動物癖。我從來就不喜歡你,特爾。"
特爾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陳屍所那兒是什麼東西在移動?特爾睜大眼睛瞅了瞅。那兒有動物!
"你聰明。特爾,但你騙不了我。"查爾繼續滔滔不絕地說。
特爾顧不上答理他。他朝陳屍所方向走了幾步,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那兒移動,他從口袋裡拿出手電筒朝陳屍所的方向照了照,還是看不真切。
又往前走了幾步,他纔看清,原來是一羣野牛。這幾天,一直有成羣結隊的野牛往北遷移。他發現野牛羣裡還有幾匹馬。他關上手電,放了心。遠處傳來牛羣和馬一邊走動一邊吃草的聲音。一隻貓頭鷹在什麼地方"哇哇"地叫了兩聲。這個該死的星上總是充滿這些烏七八糟的聲音。
特爾回到查爾身邊,用胳膊摟着他的肩把他帶到一個隱蔽的角落。這兒很黑,絕對不會被看見。
"什麼騙不了你,我的查爾兄弟?!特爾問。
遠處又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特爾朝四周看了看。這兒確實不會被其他塞庫洛看到。
查爾以爲自己很聰明。他帶着嘲笑的口吻說:"爆炸帽唄!"
特爾渾身一顫,一把抓住他說:"繼續往下說。"
"老納木夫辦公室裡爆炸的不是槍彈,是爆炸帽。你想想,像我這樣一個老礦工能聞不出槍彈味和爆炸帽味有什麼區別?"
特爾伸手摸到了襯衫裡的刀子。
"還有,提拔科爾也是一個陰謀。"查爾並沒有注意到特爾的表情,毫無防備地繼續說:"你自以爲聰明過人,但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早把你看穿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特爾問。
"想!我還沒來得及想。等我回去以後,我要給公司裡的官員們透露點風聲。你小看了我,特爾!你以爲我區分不開不同的煙味?哼,等我回去以後,我要把這兒的事情透露一二。他們肯定會同意我的觀點。"
特爾從襯衣裡面抽出一把十英長的不鏽鋼刀一下子刺進了查爾的心肺。這把刀是喬尼送給克瑞茜後又被特爾從帕蒂手裡奪走的。
特爾把查爾的屍體放到地上,找來一張防水帆布蓋在上面。
特爾到籠子跟前,向裡瞅了瞅,兩頭母獸正在睡覺。
遠處的野牛羣仍然不斷地從陳屍所處走過。
特爾轉身又回到了大廳裡。他今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但眼下他必須再回到大廳裡去湊湊熱鬧。不能讓其他的塞庫洛發現他中途離開過。他加入到剛纔唱歌的塞庫洛行列裡。誰也沒注意他中間溜出動過,因爲大家都醉了。
而此時在陳屍所附近,喬尼他們正小心翼翼地行動着。他們生怕驚動了那羣幫忙的野牛,幾匹馬完成任務後悄悄地離去了。
誰也沒看到特爾殺死查爾的情景。事情出得太突然了,誰也沒有料到。
陳屍所處,喬尼他們仍然小心翼翼地繼續工作着。
娛樂大廳裡仍然是一片嘈雜,誰也沒有注意到查爾何時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