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楊威下意識地吼,汗毛都豎了起來。可等了十多秒,卻再沒有動靜。
難道是活死人!楊威立即警覺起來,水管別在了門上,已經赤手空拳。他幾下扣好了揹包拎在手裡——裝滿了藥品的揹包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掄倒一隻活死人足夠了。
楊威額頭滲出了汗,小心地往前挪幾步,在離門兩米多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壓低了聲音問:“有人嗎?”這個距離剛夠他掄起揹包,周圍的空間也足夠他閃展騰挪。
還是沒有回答,楊威的呼吸慢慢地粗重,會不會是店員發現情況不妙逃上二樓插上了門,卻在二樓被感染了?
和我一門之隔有隻活死人?楊威慢慢退後兩步,警惕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雖然他和活死人糾纏了不少時間,可這扇門若不是插死的,剛剛裡面的活死人趁他翻找藥品的時候偷襲的話……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儘快離開這時在,還是敢緊找點武器纔是正經!
別看他已經意識到活死人尋找目標時依賴聽力更甚於視力,可還是沒放棄到警察局碰碰運氣的想法。
末世了,人心難測,危險的絕不止是到處深入遊蕩的活死人。
楊威忍痛將滿揹包的藥全倒了出來,挑出必不可少的拆開包裝,扔掉包裝盒大大節約了揹包有限的空間,他又挑了不少醫用手套、貼膏之類不大佔地方的東西塞進揹包,最後掂了掂揹包的重量,又扔進兩袋葡萄糖注射液和兩瓶鹽水。
雖然他極力地合理安排空間,可揹包還是裝滿了一半。
媽的,我要是會開車多好?楊威恨恨地報怨,忽然“咯吧”一聲響,頓時嚇得他一個機靈冷戰。
這是開門鎖的聲音!楊威連包都顧不上了,幾步衝到正門前,伸手握住了正插在玻璃門把手上的水管——如果被活死人兩面夾攻,就只能往樓上跑!
他計劃好了下一步的行動,手掌緊了又緊,一雙小眼睛瞪得老大——活死人不會那麼運氣,隨手亂劃拉也能巧到正好打開了門鎖吧?
缺油的合頁“吱嘎”一聲,樓梯門直接打開了,楊威屏氣凝神,用力抽了抽水管……外面的活死人頂得很緊,根本抽不動!他的眼睛馬上又轉到了揹包上,可“嗒嗒”兩聲腳步聲響,樓梯門裡走出個最多二十出頭的女人來,雪白的臉蛋上一雙明亮的眸子正瞪着楊威。
“活,活的?”楊威的嘴巴突然間像吃了兩斤麻辣燙。
從感染開始到現在,她是楊威見到的唯一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當然是活的,你不一樣也是?”女孩的聲音清脆好聽,好似一股清泉,她的手往腰上一插,指責道:“你要什麼拿就拿了,把我這兒翻得這麼亂算是怎麼回事?”
她本來還想着到底該怎麼說才合適,想不到胖子第一句話就把她惹毛了。
楊威左右瞅瞅,眨吧眨吧眼,這算怎麼回事?理直氣壯地辯解:“那我剛進來時你怎麼不出來?活該!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雖然他由於體形的差異在感情上還是一片空白,可絕不表示他就是個精蟲上腦,看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動步子的色狼。
不過不看白不看,楊威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個飽,特別是胸脯之類的地方更是流連忘返,平日裡可沒有這樣放肆的機會。也奇了怪了,他這幾天搞得一身狼狽,這女的怎麼還這麼整齊?
他的心裡其實倒對這個女孩有些佩服,這幾天他一直活得心驚膽戰,這女的竟然一點劫後餘生的驚慌失措也沒有,不知道是傻大膽還是真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地心理素質出衆。
“你!誰要你的命!”女孩恨恨地咬牙切齒,她還從來沒碰到過這樣對待她的男人,可看到門外一羣張牙舞爪的活死人,她又把到嘴邊的刻薄話嚥了回去。
“你什麼你!”楊威得了便宜還賣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這些沒用的?怎麼活命纔要緊吧!”
可是話雖然這樣說,楊威的手卻一直沒放開水管,他可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活死人的變異體……他受電影的毒害很是不淺。
情況顯得很詭異,末日相見,不抱頭痛哭也該相見恨晚吧?
女孩高挺的胸脯急劇起伏,她咬了咬下脣,好不容易纔壓下怒火收起盛氣凌人的態度:“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還能到我這兒?”
楊威撇了撇嘴:“活下來是運氣,到這兒是實力。”怎麼說也是個男人,人家女的先服了軟,他多少也得表現出點風度來。
“就你還實力?”女孩嘴上一點不饒人,“看你這一身打扮,還挺專業?”
“得了,專不專業我也不搶你的地方,一會我就走。”楊威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更不想帶個累贅。
想了想又覺得能在末世見到個活人也不容易,提醒道:“你別看活死人看着嚇人,其實一點不可怕,它們的視力很差,主要靠聽力找人,而且速度慢,跟不上你。還有,現在病毒應該已經失去了空氣傳染性;我還看到他們一到中午就躲起來,我猜可能是被病毒感染之後不知道補充水份,活死人的本能起了作用,省得被曬成人幹……”他的發現不多,可對其他人來說,無異於一道救命符。
女孩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知道的倒不少,可女孩也不示弱:“這種病毒傳播速度雖然快,但是病原體很脆弱,非常容易消滅,最普通的殺菌劑就能阻止病毒擴散。”她的眼神爍爍,說出了自己唯一的卻是極其重要的發現。
楊威還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問:“什麼意思?”
女孩嫣然一笑,左臉上露出個深深的酒窩:“那天我正在打掃衛生,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高濃度酒精,眼看外面的人就變了,可我卻什麼事也沒有。”
楊威好像被強光照了一樣挪開目光:“幹什麼和我說這些,我不可能帶你一起走。”女孩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女孩噗哧一聲:“我什麼時候說讓你帶我走啦?我在這兒好好的呢,往外走說不定就把命送了。要不是怕你把正門再打開,你當我願意見你嗎?”這胖子真有意思,就他這樣子還想闖出去?真以爲到了末日女人就得聽男人的話,做男人的附庸嗎?
這種兩層的門市一般都是上層住人下層經營,樓上什麼都有,女孩用得又少,省點用堅持一個月也不是問題。
本是萍水相逢,楊威也不去打聽女孩爲什麼不肯走,估計也就是希望等國家救援之類的原因,他也不提醒女孩說國家可能用核彈炸了整個城市……他自己現在也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要炸早炸了,還用等到現在麼?
現在胖子開始認爲這個女孩的腦子肯定是受了什麼刺激,這才表現得如此自然。
可問題來了,女孩不准他打開正門,他從什麼地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