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冰冷的刀鋒從小女孩的脖子上劃過,張林的心也漸漸的變冷。
輕輕的擦了擦小女孩脖子上的血滴,張林蹲下來問小女孩:“害怕死亡嗎?”
小女孩裂開了嘴笑了:“你是看我只是一個小女孩,揮舞斬馬刀都這麼沒有力度嗎?如果你知道因爲我只是一個小女孩,而死在我手裡的人類超過二十個,你還會心存憐憫嗎?”
“不會。”張林搖了搖頭,問小女孩:“如果讓你重新活上一回,繼續經歷這個末世,你還會繼續殺人嗎?你還會繼續和你哥哥殺我嗎?”
“爲什麼不?我殺人並不是因爲必須才殺人,我殺人那是因爲我想殺人。”她衝着張林笑道:“至於殺你,就是因爲你是食腐者,像你這種骯髒的生命,比和平時期的狗還要下賤,就像下水道里的蟑螂一樣,都是必須殺死的存在。”
張林慢慢的起身,摸了摸這個小女孩的頭:“如果我是一個很壞的壞蛋,就算你想殺我,我也會收留你,培養你,告訴你如果想要殺我,就聽我的去努力去鍛鍊,把你當成我手裡的一把刀,在你可以真正殺掉我之前殺掉你。可惜我不是真正的壞蛋,我不知道你以往有怎樣的經歷,不知道誰教你的這些,也不想知道。”
張林提着斬馬刀轉頭繼續往樓上走,輕聲說道:“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輪迴,我希望你投胎在一個好人家裡,做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神色,哈哈大笑:“別給我說這些假惺惺的話!人類全都是僞善的垃圾,男人看見漂亮的女人走不動路,大人看見小孩會下不了殺手!哪怕你已經不是人類了,已經是一個食腐者了,也一樣!就是因爲你們這種垃圾殺了我的父母之後,不忍殺了我,我在三歲的時候就要在垃圾筒裡撿東西吃,我在冬天差點被野狗咬死才能得到一個活下去的溫暖之地,如果不是遇到了哥哥,我早就死了!你殺了我哥哥你就該死!你是個僞善的人,你就該死!你放過我,我會用你親朋好友的屍體告訴你,僞善的人都該死!”
她的叫喊聲越來越大,她脖子上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她彷彿意識到什麼,雙手抱着脖子。
小女孩瞳孔在漸漸的放大,臉上憤怒的表情漸漸的平息,她似乎看到了她的哥哥,鬆開了抓住脖子的手,呢喃說道:“哥哥是你嗎?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我跟你一起走……”
聽到這些呢喃的聲音,在樓梯上停住腳步的張林再次邁開了腳步,只不過他的眼角有些溼潤:“我終究不是無所不能的上帝……”
走到第四層,看着一把指着自己腦袋的步槍,張林擡頭對額頭滿是冷汗瞄準自己的人說道:“你的槍裡面堵了東西,是射不出子彈的。”
瞄準張林的人,是一箇中年人,眼神略略微陰森,身上穿着的是森馬,鞋子是耐克,搭配的不是很好,從這方面看,他在末世之前,也應該對搭配不是很在意的人,甚至在末世之前,他穿衣服的品味更差。
他的手上有很多菸頭燙出來的傷疤,脖子上也是,而且這些傷疤看起來都是最近一段時間燙傷的。
從這個方面看,這個中年人活在末世的壓力很大,他已經開始喜歡上自殘了,繼續發展下去,說不定會用匕首一點點的傷害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身體佈滿疤痕。
中年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張林,冷汗不停的流下,他的槍口對準張林的頭,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你想騙我檢查槍,然後殺了我對不對?我告訴你不可能!而且我還告訴你,今天你殺了下面幾個人,但是你一定殺不了我,而我,則會帶着你的屍體,去小丑庇護的聚集地領賞!”
張林抽出一根香菸,點上抽了一口,問中年人:“如果我站着不動,你準備怎麼殺我?是一槍打碎我的腦袋,還是先打斷我的四肢慢慢的折磨我?”
中年人回答張林的話,是扣動了扳機,他想射出槍中的子彈,一槍打爆張林的腦袋。
但是他的槍卡殼了,他的子彈並沒有射出來,哪怕他拼命的扣動扳機,也沒有把子彈射出來。
張林手中的鋒利斬馬刀劃過中年人脖子之時,張林也從他身邊經過,走進了四樓的房間,只留下淡淡的話:“如果這裡不是末世,如果我的夥伴不是在外邊繼續戰鬥,說不定有可能被殺,我會和你好好的聊聊人生,談談理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正的壞人,如果不是真正的壞人的話,說不定我還會放過你。但是現在我沒有時間,也不可能把背後放給你,所以我只有殺了你,我想你在想要殺我們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了,對吧?”
張林淡淡的話語逐漸變得猙獰:“其實,我根本不必要在殺你們的時候,解釋爲什麼要殺你們,我殺你們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爲你們動手要殺我們!不管你們是大人也好,小孩也好,不管你們是好人也罷,壞人也罷,哪怕你們是全國人民英雄,哪怕你們是聖母,是耶穌,是三清玉皇大帝,你們動手殺我們,我們就要殺你們!”
張林的話,與其說給中年人聽,倒不如是說給自己聽。
他的思想一次又一次的破開了束縛,一次又一次的朝危險的邊緣滑落。
張林知道這一點,他更知道如果一直被追殺下去,他說不定也會像紅海、丘八指他們一樣,把臨海的倖存者聚集地屠滅。
不過他沒有阻止這種想法的滋生,他是人,他有喜怒哀樂,憑什麼別人就可以以一直對他追殺下去,而不允許他親手結束這種被追殺的日子?
憑什麼?
憑什麼?誰規定的?
憑什麼?
張林內心一次又一次的咆哮,一次又一次的吶喊,最後呵呵慘笑,解開了他相信就算被他殺的人,也可以堅持聽他把話說完的能力。
在殺了小女孩和中年人之後,讓他們活着聽完自己說完話,消耗了張林近乎所有的能量,讓張林的臉色看起來相當的蒼白。
抽了一口煙,張林吐出了煙氣:“我不想死,我還想等我的能力強大到可以穿過野外的那一天,儘管我的父母和親人有可能已經死在了這個末世了,但是我還想看看他們是否還活着,在這之前,我不想死。所以,任何動手殺我的人都必須死!”
張林猛的推開窗戶,後退幾步,快步前衝,踩着窗戶的邊緣猛的衝了出去,如同燕子一般飄向了另外一棟半坍塌的樓房。
在飄落過程之中,張林掏出了手槍,隨意的打了一槍,耗盡了自己最後一點能量,讓槍射出的子彈繞出了一個很大的弧度,從一個擡起步槍要射殺他的人耳朵裡射了進去。
在空中前衝將近二十米的張林,如同壁虎一般的抓住坍塌了一半的牆壁,雙腳把牆壁蹬的倒塌之後,跳在了廢墟的最頂端,腳下的藤蔓瘋狂的順着牆壁蔓延,衝進了一個房間之中,卷着一個和方偉差不多強的男人,高舉在空中。
兩條藤蔓瘋狂的收縮,在男人求饒聲之中,如同巨蟒一般的絞斷了男人幾乎所有的骨頭。
“第十六個。”
收回藤蔓,張林從廢墟上跳下,快步衝向了有動靜的另外一棟樓房。
隨後張林就看到了地震晨從四樓窗戶裡跳了下來,掏出了手雷,打開了保險,拉掉了拉環,扔到了那個房間裡。
張林快衝兩步,蹬在牆壁上,往上竄了幾步,抓住地震晨下墜的身體,甩進了二樓的窗戶裡,然後掏出了手槍,對從四樓房間裡跳出來的那個人瘋狂的開槍,直到後背碰到了地上。
張林的能力消失了,槍法不是很準,不過在打光他手槍彈匣之中還剩下的七發子彈之後,卻依舊有一發命中了那個跳出來的人。
子彈穿過了這個人的身體,在他的體內翻滾,對這個人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在被槍打傷的人即將落地之時,張林把手槍扔掉一邊,單手支撐身體站了起來,抽出斬馬刀對準那個人斬了過去。
張林斬出了斬馬刀之後,並沒有看掉落在地上的那個人,而是跳起抓住二樓的陽臺,翻進他把地震晨扔進的房間裡。
還沒站穩腳步,張林就看向了門外。
地震晨把剛點上的香菸抽了一口,纔開口說道:“這棟樓房裡的最後一個人被你殺了,所以,這棟樓房裡的危險已經解除了。不過我剛纔扔手雷的爆炸聲吸引了爲數不少的喪屍朝着裡奔來,很快這棟樓房會被喪屍佔據,如果我們不趕快離開的話,以我的狀態,恐怕除了最後一擊還能殺兩個喪屍之外,應該會被喪屍給宰了。”
隨後地震晨衝着張林苦笑:“如果還有伏擊我們的人,看起來能量也耗盡的你,如果還繼續待在這裡,估計也要交代在這裡。”
張林上下掃視了一下地震晨,看到地震晨身上那道長長的幾乎把身體撕裂的傷痕,冷冷的說道:“你耗盡了所有的能量,還喪失了行動能力,你想要我把你帶走就直接說,說那麼多廢話有個屁用?賤人就是矯情。”
張林揹着地震晨從窗戶裡跳了出去,衝過街道,從一個廢墟的巷子中衝出了華林街,衝進了另外一條街道其中一個店鋪之中,隨後把店鋪的門關死。
地震晨在被放下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那棟樓房裡埋伏的人並不是很強,但是他們在樓房裡佈滿了陷阱,導致我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必須頂着陷阱衝上去把他們五個全都殺了,這也是我能量耗盡的最根本原因。”
掏出特製香菸,抽了一口,不知道想到了哪個女人,地震晨開口繼續說道:“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五個人也被我殺了四個。”
張林靠在一邊,抽出一根香菸,呲出一道白煙,衝着地震晨笑了笑:“知道你很行,不過你現在最好安靜一會,儘量恢復自己的身體,因爲說不定我們馬上就會被埋伏我們的人追殺,我不保證在你沒有行動能力的情況下,可以讓我們兩個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