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武器和一些防身用的東西。”黃陳軍首先說道。
“這裡哪有那些東西,拖把都只有兩個。”小彭道。
林書想了下道:“我想不需要太多,也沒有那麼多可以用,我們女生佔了大半,你們不需要拿武器,只要一直跑就行。真有出現那些人就交給男同事,你們趕緊往下跑。”
餘念和所有同事都看着他,他頓了頓,從他們肯定的眼神中,獲得了鼓勵,繼續說道:
“至於具體用哪些武器,我覺得相比武器,更重要的是防具,這些人都喜歡咬人,我們又都穿的短袖短褲。”他下意識的往人羣外瞟了一眼,餘念留意到那是黃郡蘭所在的方向,他壓低聲音道,“萬一真的有什麼病毒呢?唾液傳染的概率還是有的,最好能夠搞膠帶或者什麼東西把手臂保護一下比較好,至少可以擋一下吧?”
“至於武器,拖把就可以,大家在辦公室找一下有沒有其他的方便點的東西能用的,棍子,或者結實一點能夠揮舞的東西都可以。我們不要和他們正面打,能把他們推開儘早下樓就行。”
餘念插嘴道:“既然如此,我們最好是分個隊形出來。不然肯定會亂成一團的。”
“對!這個很重要!”林書點了下頭:“男同事肯定是要在前面的,最好多安排幾個人,這樣如果只有一兩個那些人的話,可以直接把他們控制起來,讓後面的人通過。我們可以帶幾根繩子下去,真遇到了把他們捆起來最好。不然他們還要到處傷人。”
他說完這一大串,發現衆人看他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他愣了一下道:“怎麼了?”
餘念奇道:“你怎麼搞得好像已經想過很久的樣子?”
林書苦笑道:“看電影看來的。”
“別管這些!還有誰要補充的?趕緊了,時間很緊!我們在21層,安全通道不可能只有我們會想到,很可能會有其他人先下去,到時候別堵住了。”胡蟬道。
十幾個人七嘴八舌說了起來,連豔屏選擇其中有用的記錄下來,她是這個簡短會議的記錄員。
“如果,我是說如果。”潘潘道,“下面都被堵住了呢?或者樓道里有很多這種瘋子過不去怎麼辦?”
討論聲變小了。
“潘潘說得最爲關鍵,我們要先探路。”胡總站在機箱上,居高臨下道。
……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幾位男士辛苦下,老黃,老李,你們也得上陣了。”胡總嘴角帶了一絲笑意道,顯得很有味道,餘念不禁看了兩眼。
“誒!你看你這話說的。”李宥爲道。
“這隻要是個男人都會挺身而出的。”黃陳軍道。他們是公司最早的一批人之二,地位比較超然,通常只參與決策性的工作,很少會負責苦力活。胡總對他們兩個非常敬重。
“嗯好的,首先,林書和阿秋兩個人負責下去探路,兩個人的手機一直保持通話,到了樓底,如果沒有問題,你們就上來一個人,和我們一起下去,不然男的太少了,你們2個誰體力好一點的?”胡總問道
“我。”林書說道,“平時偶爾有鍛鍊,21層,難爬是難爬一點,應該問題不大。”
“那好,阿秋就在樓下等着,最好找個地方躲着,你要注意安全,不行就上來,這裡總歸暫時還是安全的,保持通話。”
她說完轉過頭來。
“餘念,你就在中間吧,幫忙看着前面和後面的情況,有女同志要幫忙的就幫一下,見機行事吧。”餘念點點頭。
“老李,你最壯了,後面交給你了。”李宥爲點了點頭,伸手攏了下光滑可鑑的大背頭
“老黃,你在前面。”
……
“大致安排就是這樣子了。”胡蟬總結道。
餘念看了她一眼,發生了這樣的惡性事件,很難說這家起步不久的公司還能否繼續開下去,身負數十名員工的工作安排,現在甚至還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任,她的壓力可想而知,但即便這樣,她都還保持着鎮定和理智,一直在控制着整個事情的走向,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頹廢和女性的柔弱,不禁對她產生了更多的敬意。
“等到了樓下之後,如果安全,就各自回家,你們現在商量下,順路的可以一起,如果不能回去,可以先到其他人家裡躲避一下。去我家也行,離這裡很近。”她說道。
“就這樣了,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這次的事情了了之後,公司肯定會關門一段時間了,別落下了。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在羣裡或者給我打電話溝通吧。”胡蟬說。
很多同事神色一下子黯然起來,餘念聽到有人在小聲的抽泣。
早晨上班的時候,衆人都還有說有笑的,現在僅僅過了半個多小時,辦公室內已如同颱風過境,牆角處是幾攤用報紙遮蓋起來的嘔吐物,辦公室裡一半以上的桌椅板凳都堆在了破掉的大門處,顯得空蕩蕩的。
門外還圍着一羣瘋子兼食人殺人犯,半刻不肯停歇的邊叫邊往裡擠。
公司雖然小,但在一起共事這麼久,多少都有些感情了,也是人之常情。
衆人都忙碌起來,爲下樓開始做準備。
餘念沒時間感慨,他們幾個人任務在身。
他伸出着雙手,兩個客服部的美女一邊一個,正低頭幫他做防具,頭髮不時掃過他的手臂,心中不禁有點飄飄然,對可能來臨的戰鬥也不那麼擔心了。
“別纏太緊了,到時候用不上力。”餘念提醒道,兩個同事點點頭。
說是防具,其實就是一疊紙包在小臂上,然後用透明膠纏緊而已,餘念咬了兩下,認爲至少自己是咬不破的。
包完之後,餘念試着活動了兩下,發現紙上的內容很熟悉,竟然是他早上被胡大美女拍飛的那疊報表,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餘晴晴兩手拎着一個三腳架,對林書和阿秋問道:“這個可以用嗎?”
“我艹,我的姑奶奶,別開玩笑了。”秋哥一把撲上去抱住了三腳架,像是抱住了他的命根子,說道:“這個腳架一千多啊,我兩個月零花錢纔買了這個!”
他是個攝影愛好者,就在剛纔,在胡總的建議下,他還跑到門口,用單反給整個現場都拍照取了證,只是拍照的時候臉色難免很差。
“那正好,這些東西你總要都帶回去吧?”餘晴晴道。
在他們準備的功夫,潘潘等人一直寸步不離黃郡蘭身邊,她們沒被安排其他的任務。
“好一點了嗎?”胡蟬蹲在黃郡蘭的座位旁邊,摸了一下她的頭,很快就收回了手,黃的額頭一片滾燙,她溫言道:“郡蘭,我們馬上要下去了,再堅持一下啊。”
黃郡蘭的臉色變得更差了,但意識還很清醒,低聲問道,“胡總,小饒……他怎麼辦?”她頓了下,忽然不說話了,嘴脣緊緊抿住,大顆珍珠般的淚水滾了出來,“要不是去幫我叫保安,他肯定不會有事。”
胡蟬伸出手,扶在黃郡蘭頭上,略微站起身,攬過她的頭靠在胸口低聲道,“這個不是你的錯,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我,是其他人被咬。他被咬是果,但你不是因。放心,等我們出去了,我就去警察局找警察來。小饒雖然來公司時間還很短,但怎麼說也是我們這兒的員工,我一定給他和他家裡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好好休息,別擔心了,啊。”
黃郡蘭把頭埋進她的胸口,痛哭起來。
……
大門的右側,安全通道處,一羣人在這兒站定,在小門前讓開一塊空地,小門對面的數米處,就是先前的雜物堆和玻璃大門,瘋子們把手伸進傢俱的縫隙中,製造出各種瘮人的噪音,所有人都儘量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安全門上。
這道門很早之前就上了鎖,鋼化玻璃的門如果打不開,他們先前的想法那就是個笑話。誰也不記得這把鎖的鑰匙在哪兒,按理說這鎖在物業和她們手上都應該有一把,但或許根本就沒有。既然找不到,不如踹開了事。
“我來吧。”餘念道。
他往後退了幾步,一直到身後貼着就是雜物堆的時候,腳下猛然發力,估算了一下距離後,踹出了今天第三腳。
哐!!!
玻璃門搖晃了起來。餘念放下腳,上前查看,腳趾在鞋裡不引人注意的扭動了兩下,這扇門的面積比大門那一扇要小很多,也就穩固得多。剛纔一腳下去,他感覺到腳底板已經發麻了。
果不其然,門幾乎是紋絲未動。
餘總臉上有點掛不住,讓衆人退開,後退幾步,又來了一腳……
“他媽的這門的質量要不要這麼好?”李宥爲滿頭大汗,正喘着氣,接過一杯同事遞給他的水,一飲而盡,隨手把一次性水杯甩到雜物堆上。
餘念在一邊休息,他踹了十幾腳之後,終於被換了下來,李宥爲已經是第三個。現在在安全門那兒吭哧吭哧踹門的是他的上司,黃陳軍總監。
啪嚓一聲,鋼化玻璃的裂縫又擴散了一點,變化引起一陣小小的歡呼。
“你們休息下,我來試試吧。”胡蟬上前說道。
衆人都齊刷刷的看着她。
“讓他們歇歇,總不能什麼事都交給男同胞,他們沒這個義務。再說我以前還練過跆拳道呢,總比你們強。”她對一羣女同事說道。
她咯噔咯噔走到雜物堆處,一隻手把裙子拉起一點,準備起跑。餘念看到她竟然還穿着高跟鞋,剛想出聲阻止,她一個衝刺,已經到了門口,飛身一記有力的側踹。
鋼化玻璃門轟然飛出,倒在了地上,碎裂的玻璃珠嘩啦啦往樓下滾去。
幾個老爺們呆立在洞開的門前,老臉微紅。
“胡總威武!”先前打電話才哭得稀里嘩啦的戴眼鏡女同事高興叫道。
胡蟬勉強笑了笑,說道:“別猶豫了,你們準備下去吧。以防萬一,其他人搬幾張桌子過來堵在這裡。”
順着樓梯往下看去,應急燈昏暗的光映出了一小段路,然後便拐入了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彷彿正身處某個巨大怪獸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