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八棟別墅的東邊,是去往十九區中心的。
見到夜楓走了,秋歌顧不得八哥犬,撒開腳丫子就跑。
小轎車的速度比三輪車快多了,兩個人追了幾百米便放棄了。看到兩個人停下腳步,巴哥犬一臉懵逼地也停下來了。夜楓兩個人打亂了它的思緒和節奏,很快八哥犬就意識到自己離開主人太遠,它放棄了窮追猛打的念頭,一溜煙跑回別墅區去了。
秋歌望着絕塵而去的小轎車問道,“怎麼不追了?”
夜楓用竹棍指着地上的車輪印,“我們這麼追,人家遲早會發現的,這麼重的痕跡還怕他跑了不成?”
秋歌憨憨的一笑,“也是哦,忘了你有特異功能。”
他在保潔公司才幾天時間,也瞭解到兩種能量體的特殊作用。
夜楓雖然屬於感悟能量體,但這樣的痕跡還用不上。除非是破案子的時候,他纔會用到視覺功能。
到現在爲止,他只是視覺系統比較厲害,聽力也還不錯。好像孟班長的嗅覺更靈敏,高隊長擅長碎片整理。
此刻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炎熱的一天就快要結束。夜楓並不擔心孟班長找不到他,他只想知道三太太去了哪裡。
兩個人竹簍裡沒有什麼垃圾,跟着小轎車的痕跡穿過了西區別墅,這一路上走了好幾里路。
破舊的柏油路兩邊變得熱鬧起來,高高低低的房子全部連在了一起。
“成華街道”的藍色牌子架在馬路中間,馬路兩邊店鋪林立。門前光禿禿的樹樁上掛滿了各種商品,他們進入了十九區的城市街道。
夜楓還是第一次來這裡,越往前面走,路上的痕跡越模糊。擡眼望過去,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車輛,大大小小的形狀各異。有滿載貨物的三輪車,有叮叮噹噹的自行車,還有各種手拉車、板車、獨輪車。凡是有輪子的,全部都轉動起來了。
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和各種喇叭的聲音混在一起,便構成了這熱鬧的場景。
琳琅滿目的商鋪讓人目不暇接,川流不息的人羣嘈雜紛擾。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撲鼻而來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夜楓錯愕地睜大雙眼,扯過目瞪口呆的秋歌,兩個人吞着口水放慢了腳步。
“小秋,這就是大城市嗎?”
“好像是,聽說過沒見過!”
所謂的城市,無非就是如此,繁華的街道,擁擠的人羣,眼花繚亂的商鋪....
當然還有讓夜楓覺得拘束不安的,是他們和城市裡的人格格不入。這花花世界乾淨整潔,精美的櫥窗賞心悅目,大街上的人穿着體面,就連腳底下的路也是那麼平整。
秋歌感覺腦容量突然不夠,這麼多東西讓人視聽混亂,“楓哥,還找嗎?”
夜楓盯着地面上的青石板,“找,怎麼不找?要是跟丟了,回去怎麼有臉說?”
青石板留下的痕跡,被幾百雙腳印來回踩踏。各種車輪痕跡交錯在一起,在他眼裡就如同幾十座錯綜複雜的立交橋。
他儘量不去受周圍信息的干擾,低着頭往前走。
每一步都很艱難,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青石板上滾過來一個硬幣,夜楓的視線隨着硬幣一直朝前。
硬幣蹦蹦跳跳地滾出去幾米遠,搖搖晃晃地倒在地面上,來回顛簸着停了下來。
夜楓啞然失笑,“這車又不是人,只能順着大路走.....我怎麼這麼傻?”
他跑過去將地上的硬幣撿了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是一個五十塊的硬幣,夠買半斤白蘿蔔。
“小崽子,敢偷老子的錢,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身後突然傳來的怒吼聲嚇得他差點石化了,讓人當着小偷可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他手裡舉着硬幣,緩過勁來之後,僵硬的轉過身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錢了.....”
“好啊,還有同夥,全部給我抓起來!”
三米開外,
一個大腹便便西裝革履的光頭男,手裡正揪着一個瘦弱纖細的身軀,回頭惡狠狠地看着夜楓。
“放開我,我沒有偷錢!“被揪着的人手掌噼裡啪啦地打在光頭身上,兩條腿在半空中掙扎着。
“是個女的?”夜楓看着她被人抓着T恤領口,兩隻腳已經離開了地面。
夜楓被保鏢推了一下,“小叫花子,光天化日的也敢行竊!”
夜楓哭笑不得,他和被抓的女孩子並不認識。只不過這女孩子的打扮,很容易讓人覺得他們是同夥。她纖細苗條的身上套着一件髒兮兮的T恤,肥大的T恤遮過膝蓋,亂蓬蓬的頭髮上面戴着一個破舊的鴨舌帽。
如果不是眼睛上的睫毛和櫻桃小嘴,髒兮兮的臉根本看不出是個女孩子。
秋歌也被推了一把,兩個保鏢抓着他們的竹簍,連人帶筐的拽了過去。
周圍立刻擁擠過來一羣熱鬧的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不停對着三個人指指點點。
秋歌被推了幾下立刻就發火了,他甕聲甕氣地吼道,“憑什麼冤枉我們偷錢?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夜楓生怕他惹事,拍了拍秋歌,“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這是腰桿粗不粗的事情。”
殺人放火沒有人敢管,小叫花子偷錢所有人都恨不得踩一腳。人的正義感是根據個人能力決定的,所以周圍的看客都表現得很正義。
“這種人就得揍一頓,否則不會老實.....”
“對,下次再抓到,把手都給她剁了,整天偷雞摸狗惹人討厭!”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窮叫花子....”
夜楓看着被抓的女孩子,覺得她的樣子滑稽又誇張,笑着問道,“你拿人家錢了?”
女孩子十六七歲的樣子,滿臉不在乎地伸開雙手,朝着夜楓做了一個鬼臉,“我全身上下一毛錢都沒有,不相信你們可以搜。”
夜楓看了一下,女孩身上確實連個衣服兜也沒有。
光頭男摸着自己身上的口袋,惡狠狠地說道,“我剛纔明明看到你拿着我的皮夾子,現在想不承認了?”
“老子是錢堆裡打滾的,這錢掉在地上我能聽不見?”
“我的錢比老婆都親,你敢動我的錢,我就讓你.......”
摸着摸着他突然停了下來,從衣服兜裡掏出自己的皮夾子。周圍的人頓時鴉雀無聲,不少人開始小聲嘀咕。
光頭男一把丟開女孩子,將皮夾子翻了幾下,裡面厚厚的一疊鈔票差不多兩三萬。
少女拍了拍胸口,憤憤不平地叫嚷着,“身上揣個鋼鏰,裝什麼大佬。遇到你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你老婆還在被窩裡,憑什麼懷疑我偷人?”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人羣外擠了出去。
光頭男楞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夜楓將手裡的硬幣丟給保鏢,“這是我在地上撿的,我們和她不認識。”
說着他推開保鏢,拉着秋歌趕緊逃離現場。
光頭男還在那裡納悶,“不對啊,我明明看到她手裡拿着我的錢包?”
他支吾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不對,這小偷悄悄放回來的。趕緊給我把人抓住,我非得剁了她的手!”
等到保鏢再次回頭的時候,三個人都已經消失了。
夜楓帶着秋歌,悄無聲息地跟着女孩子後邊,一轉身進入了幽靜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