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八棟別墅的大門，夜楓總覺得事情沒有完。
從二太太的神情看來，她還有隱情沒有說出來。
他相信高隊長已經看出來了，隊長不提這個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說。
高隊長簡單地詢問了孟班長，確定了沒有線索留在現場，子彈頭和彈道軌跡都被清理和破壞了。
“那個夜楓，以後你要注意啊！”他清了清喉嚨，“不論多少錢，都不是我們暴露身份的理由。不是我們該得的，一分錢都不要拿…”
夜楓立刻保證，“隊長，下次我一定注意。”
雖然嘴上這麼說，夜楓心裡卻很想要那二十萬。
“我知道你沒見過世面…”高隊長抓着這件事繼續囉嗦，“想當年，滿滿一金庫的錢擺在那裡，我眼睛都沒有眨巴一下。”
“滿滿一金庫？那是多少？”
“估摸着好幾百億吧，就這熊老闆，我估計家產也不少。要是二十萬你就動心，他的錢估計會讓你瘋魔。”
聽高隊長這麼說，夜楓彷彿意識到，錢，有時候真的會讓人行差踏錯。二十萬只不過是兩千斤雜糧米，就足以讓餓肚子的人瘋狂。
孟班長沒有說話，對於新人來說，還有很多考驗。
回到保潔公司以後，他帶着夜楓和秋歌兩個人，將熊老闆的棺材擡到三輪車上。
三個人找到一處山腳，這裡荒郊野外四下無人。地面上一堆堆的灰燼，還有沒處理乾淨的骨渣子。
屍體燃燒後的油脂，讓黑黝黝的地面臭烘烘的。一羣羣蒼蠅蚊子，在周圍亂飛。
孟班長將斧頭遞給秋歌，“把這棺材劈了，我去找些柴火來。”
夜楓看到他拿着砍柴刀上山，“班長，這山上的東西不能隨便亂動吧？”
“沒關係，我們是有許可證的！”孟班長砍下一根樹枝，朝着山腳下丟下來，“我們義務幫助十九區處理屍體，這在軍方是掛了號的。這業務已經十幾年了，只要不砍樹，不會有人找麻煩。”
山腳下遠處的貧民窟，聽到砍樹枝的聲音；幾個貧民婦女放下手裡的活，沿着山路興奮地跑了過來。
“哎喲，小孟啊，這一次怎麼回事？”走前面的大嬸來不及打招呼，抓着大管家的肩膀開始扒長衫。
“羅嬸子，你這速度真快！”後面的另一個大嬸也不客氣，一把扯下熊老闆的鞋子，“這大老闆的鞋子就是好，洗洗還能穿。”
她剛脫下一隻，另外一隻鞋子被眼疾手快地羅嬸子搶走了。
後面跑慢了的幾個人，撲上來扯着大太太的衣服，連釦子都顧不得解開。刺啦一聲旗袍被扯成兩半。
兩個婦女一人抓着一半，慌忙地揉成一團，手裡又去扯鞋子和襪子。
大家基本上遵守誰先搶到歸誰，到最後把三具屍體扯得光溜溜的。
夜楓全程看着沒有說話，他有時候懷疑，孤兒院的衣服，也都是這樣收集來的。
孟班長走了過來，頓時傻眼了，“你們也不嫌晦氣？”
羅嬸子抱着一大堆破爛，理直氣壯地道，“晦氣啥？這年頭餓不死凍不死就不算晦氣！”
幾個婦女收了衣服，每個人在四周撿了些枯枝敗葉堆在一起，嘴裡嘮嘮叨叨，“不白拿你的衣服，走之前給你加把火！”
夜楓連忙客氣，“用不着，我們自己來！”
羅嬸子推開夜楓，“小夥子，我沒給你說話，我們是不想欠死人債呢。”
夜楓一臉無語地站在旁邊，這些人說是不嫌晦氣，卻又如此忌諱。
等到所有人走之後，孟班長無奈地搖搖頭，“早知道這樣，就該在晚上來。”
大家七手八腳地將三具屍體摞起來，將木材和樹枝堆在一起，又加上枯枝敗葉。等點燃火光之後，火勢便一發不可收拾。
夜楓躲開風口，不停往裡面加柴火。秋歌沒有找對位置，被令人作嘔的味道薰得腸子都快吐出來了。
這味道如同死老鼠一樣，夾雜着器官燃燒的腥臭。
整整燒了一個小時，滿地的油脂還在竄着火苗。
孟班長捂着鼻子，拿起錘子掏過一根骨頭，嘁裡喀嚓一陣亂砸。砸完一根，又用火鉗夾出一塊。
夜楓和秋歌躲得遠遠的，他們寧願到一邊去挖坑。按照孟班長的要求，洞口要有半米，深度必須挖到一米。
孟班長敲敲打打，扒拉了一堆碎骨頭。火鉗碰到一塊紅色的結晶體，他夾起來對着太陽看了看，“我去！居然有魔晶？”
夜楓聽他咋呼好奇地走過來。
紅色晶體有彈珠大小，晶體通體透亮。上面閃爍着紅色的熒光，像是一種沒有燒化的玻璃體。
他用手摸了摸，晶體冰涼如玉，“班長，魔晶是什麼東西？”
孟班長也有點疑惑不解，“這玩意是魔獸身上的能量結晶體，人身上怎麼會有？”
“難道這三個人中間有魔種人？”孟班長自言自語，將魔晶放進自己口袋裡。
“魔種人？”
夜楓想起遇到過的魔種部隊殺手，他用火鉗戳了戳地上的骨骸，“早知道我們就不一起燒，這下弄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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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火堆裡扒拉了半天，沒有發現有類似的晶體。
孟班長找來一把鏟子，“費那事幹什麼？魔種人肯定是熊老闆，要是管家和大太太的話你們早死了。”
“那個，班長，可不可以問你點事？”
夜楓看着孟班長臉色，磕磕巴巴地生怕他生氣。
“啥事？”
“以前的兩個同伴，是怎麼犧牲的？”
孟班長臉上的肌肉抖了抖，臉上表情像陰了的天，“在孤兒院巡夜的時候遇到了魔獸，這事你最好不要在隊長面前提。”
夜楓握着鐵鏟的手抖了兩下，他想起賈叔背上的傷疤，還有剛犧牲幾天的同事。
時間基本上在同一天.......
幾個人一起將骨渣子鏟到洞裡，倒上幾鏟泥巴稍微踩了幾腳。孟班長挖來一顆小樹苗種在上面，事情就算是圓滿。
回到公司後，孟班長第一時間將魔晶交給了老馬。
老馬拿在手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疑惑地問道，“你確定是在屍體中找到的？”
孟班長蹙着眉頭，“千真萬確，我從骨骸上敲下來的。這玩意魔獸中都很少見，怎麼會在人體中？”
“看來這是新情況，袁隊長還提到過最近魔獸在進化，我一起先報上去。”
老馬不敢輕易下結論，只是說送回總部去化驗，看看技術部門的人怎麼說。
夜楓回到宿舍，翻了一下教授留下的書。
魔晶是變異物種在屍體火化後的結晶。它們因爲基因變化，成爲一種特殊的能量載體。這種能量在骨質中沉澱，火化的時候燒結凝固成爲晶體形狀。
要得到一顆魔晶非常艱難。
只有非常高級的魔獸纔會結晶，也傳聞少數魔種人火化後有魔晶。
他合上書，“如果熊老闆是魔種人，一般人是沒法殺死他的，所以對方選擇了用毒。是什麼人如此處心積慮呢？”
夜楓走出宿舍，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天空之上黑雲滾滾，星星點點的雨滴掉在院子裡的水泥地上。
雨滴看起來很大，灼熱的地面上濺起一團灰塵，地面上的碎紙屑和樹葉開始打着轉轉。
“這是要下雨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天空之中一聲悶雷。
夜楓退到屋檐下，“今天晚上看來沒事可做，下雨天正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