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小院子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房屋背後一個衛兵朝着剛纔倒地的地方跑了過去。
樑淮有點慶幸,幸好自己沒有去管前面的衛兵。他迅速地調整好槍口的位置,再一次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隨着子彈的破風聲,跑步的人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這一次子彈精準地從耳朵眼進去,跑動的衛兵頭歪了一下便沒有了氣息。門口的人總算是聽到了動靜,兩個人同時轉過了身體,朝着倒地聲傳來的地方奔跑過去。
樑淮再次摸出兩顆子彈,同時咔嚓兩聲摁了進去。
從裝彈到瞄準,不過才三秒鐘的時間。就在他的準星對準後面人的時候,旁邊樓頂上的狙擊手扣動了扳機。
奔跑的衛兵向前撲了過去,樑淮再次移動槍口。看到前面的人肩背之上飛濺出一道鮮血,便知道是狙擊手得逞了。四個衛兵從第一槍響起到最後一個倒地,前後用了不到半分鐘。在黑夜裡埋伏的伏魔騎士,輕而易舉地收割了第一輪。
屋裡還有四個衛兵,更重要的是陳釗還在屋裡。
樑淮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主攻手薛挺的任務了。此刻他正潛伏在圍牆邊的巷子裡,看到院子裡四個人倒地之後,第一時間竄了出去。
而在另外一個對角的地方,觀察手樑靜控制着另外兩面。在他的視線裡沒有了衛兵,但卻不知道薛挺面前的情況。
薛挺如同一顆流星般爆射出去,騰空翻轉跳躍,一米五高的圍牆不借助任何外力就越過去了。一個閃身三步跳出去十幾米,翻滾着靠在了牆壁之下。他手裡的獵刀一閃,一道光芒在黑夜裡讓對
獵刀插入一樓的窗戶洞口,輕輕用力一撥。
嘎吱一聲窗戶鋁合金被撬了起來,他再次徒手用手一拉,便將拇指粗的鋼筋防盜窗扭彎曲。
不論是撬開門窗還是扭彎鋼筋,這是要很大的力氣才能做大的事。在他暴力的拆卸之下,夜空裡響起一陣清脆的聲音。緊着着他一米八的大個子騰空一縮,一個翻滾便潛入了一樓的房間裡。
按照事先的約定,薛挺潛入之後外面的人便開始製造動靜。
如果要打進小樓裡面,這幾個人是完全不夠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屋裡的情況不是很熟悉,如果能夠解決了衛兵,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薛挺。
狙擊手幾個點射,將幾個窗戶的玻璃給敲掉了。稀里嘩啦的玻璃碎了一地,屋子裡的燈光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樓上樓下的衛兵和僕人都被驚醒了。聲音是從外面傳過來的,陳釗第一時間推開身邊的女人,翻身滾到牀底下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套上。
不斷有窗戶玻璃被敲碎,連帶着子彈和石塊飛進屋裡,讓他變得暴躁起來。這對於一個警察署長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他一邊扣着釦子,一邊對身邊的女人吼道:“什麼人吃了豹子膽,敢到我的府上鬧事,立刻讓管家給警察署發電報。”
兩個女人從牀上尖叫着滾了下來,抓起身上的衣服就往門外跑。
“總算是找到你了!”程輝伸手扯了一塊肉乾放在嘴裡,一邊咀嚼着從懷裡摸出幾顆子彈來。子彈在瓦片上放了一排,他拿起其中一顆掏出了軍刀。
“衛兵,衛兵幹什麼吃的?”陳釗不緊不慢地穿上了衣服,伸手從牆上取下自己的配槍,在他看來這不是刺殺,十九區的人還沒有人敢刺殺一個警察署長。
二樓的衛兵提着槍衝上了三樓,很快就出現在他的門口。
“署長,有人鬧事!”
“老子知道,馬上通知警察署的人,把這夥人給我抓到,一個都不要放跑了。”陳釗渾身充滿了力氣,多年殺人的血管裡再次充斥着暴力。他彷彿已經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雙手握着槍靠到了窗戶邊上。
外面的石塊已經停下了,樑淮始終沒有暴露自己的位置,此刻正在用刻刀在削着子彈頭。
陳釗手指頭不停地摁着子彈,腦海裡迅速回憶着剛纔的動靜,很快就判斷出狙擊手來自對面的樓頂。
樓下的衛兵也聽到了動靜,全部從窗戶後面悄悄地撥開了插銷,將玻璃窗露出一條縫隙來。在這樣不明的情況下,沒有人敢貿然衝出大樓。大樓裡的動靜全部都被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開門關門,開窗關窗,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丫鬟僕人的尖叫聲混在一起。
兩個狙擊手裝好了子彈,準星重新對準了大樓之上。兩隻漆黑的槍口,如同暗夜裡兩隻眼睛。
樑淮沒有動手,不到最後時刻他是不會扣動扳機的。槍口上的火焰很容易就暴露位置,只需要一槍兩個人便會被陳釗的人捕捉到。獵人和獵物,往往在幾個回合之間便會互換身份。
此刻三樓之上,韓傑的女人周紅也聽到了動靜。他沒有任何猶豫地穿好了衣服,心裡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走到牀邊將電燈給打開了。在她看來這可以讓韓傑看到自己的身影,可她在窗戶上往外望去的時候,外面漆黑的什麼都沒有。
窗戶邊的女人只是探了一下頭,便打開房門跑到了走廊之上。她來回的在走廊上奔跑着,除了樓道里幾個僕人和丫鬟之外,衛兵和陳釗都沒有出現。
“關燈還是不關燈,跑還是不跑?”她的腦海裡一直糾纏着這幾個字,慌亂之中撞到了上樓管家的身上。
“太太,你不躲在屋裡幹什麼?”管家側身扶住了趔趄的身體。
周紅的激動讓管家誤會成了驚恐:“太太,你趕緊躲到屋裡去,我馬上就給警察署發電報。”
“電報?”周紅看着管家才醒過神來,看着他身後的樓梯,猛然推了管家一把:“你給我讓開.....”
管家沒有想到面前的女人會對他下手,兩隻手在空中亂抓了一下,掙扎不及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他倒下的姿勢是朝後的,雙手沒有抓住欄杆後腦勺直挺挺地磕在了地上。砰的一聲悶響之後,管家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翻滾了幾圈靠在牆上脖子差點脫臼了。
周紅驚慌失措地看着管家,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嚇得尖叫一聲衝到了辦公室裡。
她摸索着打開身邊的開關,看到桌子上的電報機還亮着紅點。周紅顧不得自己的危險,走上前來抱起電報機走到窗口邊上一下扔了下去。在她看來砸掉都不是保險的,爲了等待這一天她的腦子裡已經無數次想象過逃亡的情形。
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依舊心跳加速不知所措。每一次的動作都比自己的腦子慢了好幾個節拍,看到電報機掉下去之後,她才喘着粗氣回過頭來。
管家捂着自己流血的腦袋,艱難地扶着牆壁走到了房間門口。
“太太,你在...你在做什麼?!”
管家看着窗戶邊錯愕的周紅,還有電報機上一大截電線拽在她的手裡。
“沒,我沒有....”周紅後退了兩步,發現管家走路搖搖晃晃,迅速地將目光移到辦公桌之上。桌上除了一個水壺,就剩下一個雪茄煙灰缸。管家指着桌子上的電報機還沒有問話,周紅已經衝到了桌子邊上,手提着水壺反手就是一掄。
“啊!”管家被水壺裡的開會從頭淋了下來,眼睛裡頓時如同火燒一樣。
“砰,砰,砰!”三聲沉悶地響聲之後,水壺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管家雙手捂着臉,在一陣陣的慘叫聲中身體越來越低,最後頭往前面一栽倒在了地上。
屋裡的聲音沒有驚動僕人們,倒是讓潛入二樓的樑靜聽到了動靜。他利索地打開一道門,躲在了門背後。
二樓走廊裡盡頭處一個僕人打開了門,從走廊盡頭跑了出來,剛到樓梯口便被他一把薅住脖子拖了進去:“說,陳釗住在哪裡?”
“三樓,三樓.....”僕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自己的主人招了。
這棟樓有三十多個房間,僕人都住在四個角落。衛兵住在一樓,男僕人住在二樓,女僕人全部都和太太們住在三樓。
樑靜伸出手來握着他的下巴,輕輕一擰便把人放倒了。正當他推開門縫的時候,三樓的樓梯上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