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集團的工地上,秦天震口乾舌燥地講了半天。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一步一步做大做強。黃金龍和宋陳兩個地產大亨都是他的競爭對手,唯有程氏集團可以聯手。
“怎麼樣,我說了這麼多,你們總得表個態吧?”
夜楓沒有當場答應:“行,我們商量一下給你回覆吧!”
他現在不敢再私自做主,所有的事情必須先彙報高隊長和老馬,如果有必要還得請示總部。
秦天震得到了答覆,伸手戴上墨鏡:“那行吧,兩天後我再來一趟,如果可以的話大家當面籤協議。”
他朝夜楓和三太太擺了擺手,轉身上了轎車,轟着油門一溜煙地走了。
秦天震沒有回東區別墅,反而去了西市街。轎車衝到街頭的一個廢舊倉庫門前,他伸出頭來衝着門口的保鏢吼道,“冬子在不在?”
保鏢認出來秦天震,立刻上前開門:“大爺,你怎麼有空到毒龍幫來?”
秦天震扔出一顆雪茄:“怎麼的,我來看看我的把兄弟不行啊?”
“謝大爺!”保鏢識趣地伸了伸手:“您把車放這裡,我給你停!”
秦天震下了車,一腳踹上車門。
毒龍幫的總部就在西市街,位於西九區貧民窟邊上。幫派有上百個打手和幾十個工人,是十九區最大的幫派。這個幫派惡貫滿盈,十九區無人不知。販賣人口,逼良爲娼,製造假藥;從輻射區倒騰物資,凡是能搞到錢的事情他們都做。
秦天震自從十年前離開毒龍幫,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裡了。
他剛走進院子裡,毒龍幫的幫主秦志冬就迎了上來,“哎喲大哥,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秦志東留着小平頭,披着一件皮襖伸開了雙臂:“好久不見真的想死我了!”
“去去去!多大的人了!”秦天震推開了他,飛出一支雪茄:“我看你現在業務忙得很啊,怎麼現在倒騰起建材來了。”
他掃了一眼這個上萬平方的破倉庫,建材、藥品、廢舊物資,都碼得跟山一樣。一間作坊裡面,十幾個工人正在灌裝消毒液。幾臺半自動藥片成型機正在壓制顆粒原料。
“沒辦法!”秦志冬對雪茄並不感冒,只是拿在手裡聞了聞。
這種雪茄是手工卷制的,用的是普通菸葉晾曬而成。味道並不怎麼樣,價格卻是很高。生意場上用來裝門面,平常人並不喜歡。
“大哥你不知道我的難處,上百口兄弟要吃飯。又沒有什麼門道,逼着我這頭西北狼吃素。”
秦天震早就看出來,十九區的貧民窟沒有什麼油水。真正的資源都掌握在少數人手裡,就算把幾百萬貧民壓幹,也榨不出二兩油。
“早就讓你轉型,你非得抱着老本行!”他瞪了冬子一眼:“哥哥給你送個發財的機會,就看你拿不拿得下。”
他將手裡的文件袋往冬子身上一拍。
秦志冬疑惑地接過來,從裡面抽出一沓紙。紙上畫着一張地圖,位置是三大貨場和孤兒院到菜市場一片。
上面用紅色的筆圈了起來,全部打上了叉叉。
他看了一眼臉上露出邪惡的表情:“大哥胃口不小啊,這是要火併西區三大貨場嗎?”
“我現在是生意人,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秦天震瞪着眼:“西區這一片都要拆掉,這是十九區政府規劃的。我想把這件事交給你。”
“有點燙手!”秦志冬拂了一下頭髮,他的頭上一道七字型的傷疤非常醒目。
秦天震也知道這件事不容易。拆遷只是拆沒有遷,所有土地和房屋歸軍政府所有,一旦拆了就等於把人丟在大街上,沒有寸土可以棲身。如果有錢的話可以重新租賃場地,但現在的土地都被人佔完了。
三大貨場不會任人宰割,楊陳趙三個老闆也不好惹。這幾個人以前也都是江湖匪幫,和他一樣都是洗腳上岸做了生意人。
磕磕碰碰是必然,流血衝突也難免。
秦天震之所以找冬子,看中的是他手段毒辣,兩個人以前還是結拜兄弟。
“不棘手怎麼會找你?”
他伸出巴掌來,“你知道哥哥現在不方便出面,事成之後我給你五百萬。”
“五百萬?”秦志冬翻了一個白眼,“大哥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嗎?你這一票起碼掙十個億,你給我五百萬?”
“十個億你給我嗎?這項目是白拿的嗎?建築材料不要錢,建築工人不發工資?再說了,西區警察署長還佔一頭呢。”
秦天震心裡估算了一下,五個億是有得賺。但五個億對於他來說真的微不足道,一棟高檔別墅還要一兩億呢。
對這個把兄弟他不好硬來:“你這個人看問題總是隻看眼前,要不然你怎麼還待在匪幫呢?你要學會轉型,拆遷的油水不在這裡。”
“再說了我用你只是讓你把人轟走,其他事情又不要你出力。五百萬只是讓你走個過場,在軍政府面前露一下面。”
他沒有把話點透,秦志冬也沒有聽懂。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一千萬,兄弟們給你把事情辦利索!”
“也就是你冬子,別人我一毛錢也不多加!”
秦天震砸了他一拳,“我先走了,到時候等我通知,三天給我把場地清出來。”
而此刻,在西區工地之上,黃金龍也找上門來了。他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腦袋,假情假意地微笑着打招呼:“恭喜程老闆工地開工,想不到你的動作這麼快。”
“你這黃鼠狼上門,肯定沒有安好心。”三太太挑釁地抱起雙手:“說說吧,今天又打算從我這裡搶走什麼?”
“你呀,還是很記仇!”
黃金龍咧着一張大嘴,雙手插在褲兜裡,看着幹得熱火朝天的幾百工人打哈哈,“談生意的時候我們是對手,下了桌子大家還是朋友嘛。”
“我這次來自然是有好事情,三太太用不着拒人千里之外吧?”
他徑直走過來距離三太太不到一米遠,眼睛盯着三太太的臉問道:“秦天震找過你?”
三太太昂起頭來沒有說話。
夜楓冷冷地看着他,阿驛也冷冷地看着他,只有夜仙兒悄悄地轉了過去。
黃金龍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夜楓三個人的身上,伸手掏了一支雪茄用牙齒咬着:“秦天震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參與,否則的話你這是公然和我作對。”
夜楓插了一句:“大家都是做生意,和誰合作由不得你吧?”
“當然!你想和誰合作是你的權利。”黃金龍沒有生氣,只是習慣性地摸了摸光頭,“不過你要看清楚對方的實力,他秦天震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他這是空手套白狼。你們和他合作,出力的是你們,出錢的也是你們,最後人傢什麼都不做,把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他掏出了煤油打火機,慢騰騰地點燃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噴出一股嗆人的味道:“這樣的合作有意思嗎?”
三太太沉默了。
秦天震手裡確實沒有一個建築工人,估計也沒有什麼資金。雙方的合作前提是秦天震拿到項目,將建築工程轉包給她。
他可以拿到項目,黃金龍也可以拿到項目。某種意義上來說,黃金龍和軍政府的關係更加密切。
夜楓深怕三太太走偏上前攔住了她:“只要秦老闆拿到項目,我們的工人兄弟有活幹,賺不賺錢不重要。我們合作不看錢,只看人!”
黃金龍眼睛一瞪,嗤笑着說道:“你還真相信他啊?知不知道工建部的總長是誰?知不知道警務部的總長是誰?那都是我的兄弟!”
他用雪茄煙指着夜楓,“要想有飯吃,就跟我合作。否則的話,吃屎都沒有你程氏集團的份!”
夜楓用手指頭彈開他的雪茄,“吃屎也不吃你的屎,你的屎裡面有骨頭!”
“你有種!”黃金龍手指上的雪茄歪了,差點燙着他的手。
他鬆開了手指,任由雪茄掉在地上:“要是你們敢跟他合作,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等你們想清楚了,記得把這半支雪茄給我送回來。”
夜楓擡手:“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