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 都市重生

大洋這端,S市。幾小時前。

夜已很深,深得讓人心曠神怡,深得讓人醉在了裡面浮想聯翩,深得卻又讓人感覺到足夠的孤獨。

夜又無色。色,分赤橙黃綠青藍紫,卻沒有白色和黑色。因爲白是透明的,而黑則是顏色已經厚重得過頭。夕陽絢麗,黃昏慘淡,初夜燈火輝煌,深夜濃重。在這深夜,熄了燈火的地方更是隻剩下了漆黑,厚重得再也沒有顏色可言的漆黑,墨黑。

而這一夜,卻更有了些壓抑,雲厚而無風。高空之上,雲團劇烈的翻騰着,一點一點的向地面壓來,像是要壓扁掉這個世界。空氣的溫度也已經升高了不少,空氣中滿滿的全是焦躁。感覺上就象你只要用一根火柴,就可以點燃、引燃、甚至是燒燬掉一整個世界......天色已變,暴雨將至!

......所有的房門窗戶都已經被關得緊緊......深夜還沒有睡熟的人驚醒了過來,心情就煩躁起來。一個身着白色大褂的人,就開始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儘管這裡並沒有明顯的房門,也沒有明顯的窗戶,室內又有着條件相當好的空氣淨化和自動調溫的系統,但踱着步子的人還是感覺到了,空氣中傳來的不安。

萬米高空之上,就好象有一個巨人忽然打了一個呼嚕,模糊得讓地面上的人聽不真切。幾分鐘後,再一個聲音響起,比起之前的那個要大了很多倍。再幾分鐘之後,一個再巨大了數倍的聲音傳來,這次的巨聲使得S市所有還賴在牀上沒有完全睡着的人全部清醒了過來------是雷聲!暴雨的前兆!一場猛烈的暴雨,就要來了!

緊隨其後。萬米高空之上,好象有一個巨人丟下了一隻菸頭------那菸頭在雲層裡彎彎曲曲而下------在一瞬間中照亮了它所經過的一小塊天空。但隨即,就消失了。

這一道閃電之後,第二道更猛烈的閃電馬上襲來,很刺眼的亮------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整塊矇住眼睛的黑布被扯裂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然後眼睛所看見的景象。其亮無比!

夜色之中,有一枝細尖的避雷針很是醒目,比任何一枝普通的避雷針更長更接近天空。它,足有十米長,最粗之處竟然和人的小臂相當,頂着這枝避雷針的建築卻並不是很高的,只有十多層的高度,在高樓林立的S市只相當於一個小弟弟。可是這樣的小弟弟卻頂着一枝全S市最高的最壯觀的‘金箍棒’,一柱擎天的聳在那裡,這就相當的古怪了!可是,大家又都知道,這幢樓的建築設計師是有着‘金毛獅王’之稱的建築業奇才--血訓,而它偏偏又是鼎鼎大名的‘東方不敗’--東方聖的產業。就是有人覺得奇怪,可也沒有人對它提出異議。

怎麼啦?人家有的是錢,人家就是牛X,人家就是頂着根棒棒翹向天空,人家就喜歡電打的感覺。這,又與你何干呢?人家就是鄙視ED的一族,又怎麼樣?

.......

第一道閃電之後,臂粗的避雷針上忽然就泛起了一層綠色,綠得不是那種嫩綠的綠,在這暗淡的夜中也看不清楚。

“COME ON!COME ON!COME ON,BABY!”一柱擎天的避雷針下面數十米,‘東方大廈’的某間密室裡,‘白大褂’正面對着一面小小的電腦顯示屏,此刻屏幕上面正顯示着‘擎天一柱’和其上的夜空。避雷針上的綠色在夜色裡辨不清楚,‘白大褂’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一切就顯得清晰起來。

“YES!”‘白大褂’興奮得狂叫!手指迅速在鍵盤上點下一鍵!

第二道閃電已經破空而下,好象有那麼回事的撕裂空氣的聲音在‘白大褂’的嘴巴里成爲真實:“叱......叱啦!”她興奮着,胸中燃燒着激情,幻想着那支粗壯的閃電擊中‘擎天一柱’時候的時候......那是他XX的爽,徹底的,爽歪歪的感覺!就好象有一支長滿茂盛手毛的大手,直接的向着她的胸前抓來,好象是要一把就要扯去她身上僅有的外褂,和裡面僅存的小小衣褲,一把把她夾入懷中,用渾身類如野人般強壯的胸毛、手毛、臂毛來刺激她嬌嫩的肌膚,點起她心底的慾念、的時候、的她的感覺!

她瘋狂了,“COME ON!BABY!”她再度尖叫,室內越發悶熱的空氣使得她胸口發悶。‘白大褂’猛的一把扯去了自己身上的大褂,揚手丟向身後,裸.露.出自己動人的體線凹凸有致的身材。

房間裡沒有人,哦不對,是沒有一個活人在,又沒有攝像頭DV的在,她無所謂也不在乎即使是脫光了自己的衣物在裡面曬日光燈浴。她脫下自己的大褂,心裡忽然有了一絲擔心,還是回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身後------那口精緻的玻璃棺!

沒有反應!‘白大褂’放心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把胸前純白色小衣裡面的兩個肉彈拍得輕輕的顫抖了幾下。“呼......”‘白大褂’裝模做樣的撅嘴呼出一氣,又朝着棺內的人吐了吐自己的舌頭。

隨即,她雙手抓住了離玻璃棺半米、一米多高的粗壯的不鏽鋼槓子,雙眼死死的盯緊了正平躺在棺材裡的這個男人。

天空之上,第二道閃電已經走完了她的路,就在即將投身到剛纔還和夜空同樣漆黑的大地上的時候,‘擎天一柱’上的綠意再濃了幾分------而那道閃電,竟象是嗅到了什麼令她興奮的氣味一樣,在空中又折了幾折,突然筆直的就投向了‘擎天一柱’的棒尖。

‘白大褂’身後的電腦屏幕開始發出陣真茲啦啦的電流聲。‘白大褂’沒有回頭,把她光潔的背和纖長的腿繼續留給呆呆的望着她的屏幕。她知道這是閃電擊中避雷針後對大廈的電力系統造成的影響。她仍然死盯着棺材,期盼着她想象了很多次的場面出現!

......

兩小時後的視頻資料顯示:當時,S市的上空,閃電如一條白蛇般現身,在空中曲折而行。它的速度極快,身子在行進中也不斷的壯大着。離地面還有百多米的時候,閃電忽地折向‘東方大廈’避雷針‘擎天一柱’。擊中避雷針的瞬間,閃電已經變身爲‘一條舞着利爪的青龍’。它的身體四周跳躍着許多因爲空氣摩擦以及電解生成的電光、火花。視頻沒有聲音,但是任何一個人都清晰的感覺到刺耳的吱啦啦的電流聲。

‘擎天一柱’在瞬間由上至下泛起一連串的光圈。電光圈在空氣裡沒有維持多久,就消失了,一切又重歸平靜.......再數分鐘之後,暴雨終於傾盆而下......事後,有人在‘東方大廈’的頂樓,用鋼精混凝土建築成的樓頂,發現了一條相當大的裂縫!大自然的力量實在是不可以小看的------那瘋狂的涌入避雷針的強大力量還是影響到了周圍......

......

此刻,數十米下的密室裡。‘白大褂’正緊盯着眼前的這口棺材。

這口棺材是用一種極特殊的材質製成的,玻璃是透明的,但在玻璃上,卻顯示着一個數字,這是棺材內的現時溫度:零上5.01度。玻璃上能直接顯示溫度,就直接證明了這個玻璃的材質的確是與衆不同的!

這個溫度,用來儲藏食品的話,是很好的保鮮溫度。但是棺材,偏偏又是用來盛死人的!此刻,棺材裡就躺着一個全身沒有穿衣服的男人,光頭,嘴脣上蓄着一撮可笑的很象是故意粘上去的鬍鬚。他的年紀在30歲朝上,雙目微合,臉色卻只是蒼白,可是他的臉色蒼白得卻又不太象是個死人,而更象是個虛弱的病人。

可是他的確已經是個死人。而且他已經死了將近一年了!光頭,可笑的鬍鬚------是的,他,就是那個死了將近一年的,原雅圖實業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錢自通!

而站在他的身前望着他的,就是在他曾經的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Q!得知錢自通在獄中服毒自盡之後,Q就通過某些途徑‘買’下了他的軀體。

錢自通在死前,他的行爲已經瘋狂。他的思想已經崩潰,已經變異。沒有人知道他是受到了感情的刺激,還是因爲什麼。當然也沒有人想了解太多,除了犯罪心理學家。畢竟他,已經死了,人死爲大麼!

Q其實只是想葬了錢自通。因爲錢自通已經沒有什麼親人。而她對錢自通畢竟有那麼點感情在,而且是她離棄錢自通在先,在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內疚的 成分在。葬了他,心裡就稍微平靜一點。

可是錢自通的屍體才一出門,馬上就有人來找她。問她,有沒有興趣合作一個項目。Q本來是不想答應的,可偏偏這個項目的本身,實在是太詭異太吸引人,相當的刺激------這個項目的名稱,就是------‘復活’!

死人復活?可能麼?可笑更多吧!·錢自通在腦科上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個奇才,可那是在他生前。沒想到在他死後,他的屍體還有利用價值。這一點,Q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她在淡淡的憂傷之餘,忽然又對這件事情,這個項目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好奇。

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一個美麗的童話故事:白雪公主美得讓人妒忌,‘天下第二美’的巫婆就找上了她,給她吃了一個有毒的蘋果。白雪公主吃了蘋果之後就死了,死後躺在了一口水晶棺材裡面。有一個王子見了她,就要把她帶回自己的國家。棺材在路上顛了一下,卡在白雪公主喉嚨裡的毒蘋果就掉了出來,她復活了!從此,他們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這個故事本身是個童話,但是王子爲什麼要把公主的屍體帶回家?這是個疑問。難道他更喜歡屍體?暈啊.....這個是題外話,好說我們繼續說錢自通的復活......

錢自通服毒而亡。那是有法醫驗證過了的,不可能是用了什麼神秘的麻藥,更不可能是 用了什麼龜吸大法之類的假死,怎麼可能復活呢?你當是觀音娘娘下凡,如來佛主臨世啊,有仙丹吃的?可是......還沒給機會Q提問,甚至她連吃驚的表情還沒有擺出來的時候,馬上就有一張鉅額的支票塞到了她的手上。

“這張支票上的金額,是現在S市的平均工資,乘上13個月,在乘上50年,然後再乘上10輩子之後的結果。支票呢,是全球通用的即時兌現的支票。如果收下,你就必須爲我工作15個月。你可以選擇不接受,但我希望你還是考慮一下!”那人說着,墨鏡底下的眼珠子就變得更加怪異了......

死亡的定義,在過去是心臟停止跳動。

之後,是判斷大腦是否確實已經死亡。

可是無論哪一種,錢自通也都已經吻合。甚至在他服毒之後,毒素已經進入到他身體的每一部分。在他死亡的瞬間,可以這樣說,他身上的器官,都已經沒有一個可以用了,就算是拿去餵了狼,也只有毒死一整羣狼的份!

這樣的一具屍體,還有可能復活麼?還有可能被複活麼?

Q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2100年以後的腦殘一族。

也有可能是錢多了煩燒,在錢上面畫HELLO KITTY又嫌不好玩的暴發戶!

不過她已經懶得去問。

因爲她一向更喜歡錢,自然是沒有必要和錢過不去。

更何況對方遞過來的這筆錢,已經夠得上以不同的方式買斷她的一切。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一世無憂,吃利息過富婆的生活。她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於是她痛快的在合同上簽名,痛快的接過那紙支票。

錢自通能不能復活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透了還能給他留下這樣一筆巨大的財富!不就是陪個死人呆上15個月麼?反正是個熟人,也不算是太恐怖的事情!Q在心裡偷笑,想着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

......

錢自通的屍體現在就平躺在這裡。蒼白。

他身上的毒素,早就已經被人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清洗、浸泡無數次。連他的血液也被徹底的更換。唯一奇怪的是對方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手段,錢自通的屍體竟然沒有顯出一點點的僵硬,保持着他死前的狀態,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屍斑。此刻的他,雖然不能夠算是一個‘人’,可是他卻比很多真正意義上的人,還要乾淨。

Q被教授了很多複雜的知識,儘管這些知識對於某些專家來說都只是片面的,她學習的也只是操作,而非理論。她每天只需要在密室裡等待10個小時以上,等待一次天然的、至強至猛的雷電,來給予錢自通一次重生的機會。

可能麼?中毒頗深,心臟停止跳動,大腦已經死亡了的人,還有可能再復活麼?真不知道付給她薪水的人在想些什麼!等一個死人醒過來說自己的腦科心得麼?笑話!難以......想象!

Q就在這盲目的、不知所謂的等待中過去了好幾個月。幸好她早已經想通。一個單位就象是一臺巨大的機器,每一個員工相當於一個零件,一個小小的螺絲。螺絲的本身並不知道機器在做些什麼,畢竟它只是一個螺絲。很多人在單位裡工作了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只是爲了每個月拿一次可憐的工資,只爲了夠自己的吃用開銷,夠自己養活自己的家人。或許工作的本身並沒有什麼意義,做得開心的,不開心的都無所謂,在工資的面前,人人是平等的!

身後的電腦又響了一下,然後就沒聲音了。房間的燈光也在這一刻滅去。

停電了?Q苦笑,扶着槓子在黑暗裡站了一會。她的眼睛適應不了黑暗,手機不在身邊,房間裡也沒有應急的照明裝置。

十幾秒鐘過去......電還是沒有通,屋子裡還是漆黑一團。

她只好慢慢的摸向自己的工作臺,工作臺上有手機,可以短時間的照明。應急箱裡,好象有手電筒。一步,兩步,Q順利的挪出了兩步沒有碰到什麼意外。可是第二步之後,她忽地轉身!

轉身是因爲背後忽然有光!

而光的起處,竟然是那口不會說話更不會自動調節氣氛的棺材!

Q一回頭,就看見那口棺材裡,錢自通的身上,此刻竟然放出了藍色的光芒!光芒被玻璃棺材又放大了數倍,折射出來就照亮了整間屋子。而棺材裡面......Q急忙返身,再次扒住了那條槓子,連手機或者手電筒也忘記了去拿!那口棺材裡面,錢自通竟然維持着平躺的姿勢,向上飄了起來,臉緊緊的貼在了棺材蓋子的上面!

Q心裡開始有了一點點恐懼。他會不會真的活過來?會不會破棺而出?

幽藍的光線裡,Q身上泛起了一陣寒意。這樣的感覺,她只是在第一次見錢自通被裝進眼前的這具玻璃棺材的時候,才曾經有過。Q的心跳顯得有些重,在停了電的房間裡感覺到氣悶,又再一次的感到毛骨悚然的寒。

後退兩步,Q一把抓起剛纔興奮過度的時候拋在了地上的白大褂,套到身上。第二步......該是去拿手機和包包......第三步......該是趕緊逃離這個有了點鬼氣的房間直到電力恢復......Q是這樣想的,但是她的雙腳卻由不得她思想的沉重,沉重得讓她只能站在棺材面前,望着面前閃着藍色光芒的‘人’。

每隔幾天,棺材內都會自動的填充上一種蘭色的粉末,均勻的撒在錢自通的身上。這種粉末的名字很奇怪,就叫‘Q’,和錢自通給她取的綽號一樣,也叫‘Q’。應該是錢自通那個時候在找的東西,她想到,應該是那種東西在他的身上放光。Q微微的鬆了口氣。

“當~當~~當~~當......”房間裡忽然響起了音樂聲。Q又嚇了一跳!寂靜的,只有她一個人呼吸聲音的房間裡,突然響起這樣的音樂......Q扭頭,纔看見是自己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機在叫,原來是有電話進來。手機的鈴聲,是按照她的‘頭’的規定設定成的,錢自通最喜歡的歌曲------也是李思潔一度唱紅的,那首《夏天》。

“韓瑰琳?”熟悉的男聲。韓瑰琳鬆了口氣,是她的僱主,老闆,打來的電話。韓瑰琳是Q的本名,三個字的字首字母是:G、H、L,在電腦鍵盤上處於同一排,中間只空缺着J、K兩個字母。而J和K在撲克牌裡代表着男性,兩個字母中間空缺的是Q。Q在字母文字中代表的是QEEN,也就是女王。在某段時間裡,韓瑰琳就是錢自通的女王。

“什麼事?嚇我一跳!”韓瑰琳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感覺,聲音中還帶着點意尤未盡的恐懼。

“呵呵!”男子笑道:“停電了是吧?我知道了。十分鐘就到,你等着!”

“好的,老闆!”韓瑰琳掛斷電話,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心裡稍微定了一點。

十分鐘......還要在這個現在已經顯得有點恐怖的屋子裡等上十分鐘!韓瑰琳看看手機,再看看更顯得恐怖的棺材,決定還是低下頭來,找一款手機遊戲玩。這樣能夠打發掉一點時間。至於棺材......每隔十幾二十秒鐘擡頭看一下就可以了,總比直盯着棺材看好得多!

......

“韓瑰琳?”電話終於再次響起。

“嗯。”

“我到了,你過來開門吧!”她的老闆在電話裡說道。

“好的!”韓瑰琳笑,快步走到門口。

“大廈的線路出了點問題,可能是受雷擊的影響。估計還要半個多小時,供電才能恢復。”韓瑰琳的老闆溫和的笑:“怕你一個人在這裡害怕,也擔心我們的項目出問題,所以過來陪你一會。”

“謝謝!剛纔,我真的很害怕!”韓瑰琳實話實說,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還放着蘭色光芒的錢自通,和發着蘭光的棺材.....

砰!

嘩啦......

玻璃碎片四濺!

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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