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一些足以致命的變化,是慢慢地發生的。就像是一個人,一步一步地慢慢的走到了死巷,再無出路。但有的時候,那些足以致命的變化,是一瞬間就發生的。就像是現在的盛家人,看到了突然出現在這裡,早就已經被大部分盛家人遺忘的盛明崇。
盛明崇的手段可以用雷厲風行來形容,他回到盛家的第一天,盛家的老二好像就死了。他回到盛家的第二天,盛家的老三就被關起來了。第三天,又有人死去或是被懲罰。第四天,還是這樣。第五天,第六天……盛明崇回到盛家的第14天,他終於是出手撼動了盛明光的地位,藉着盛遼的幫助,利用盛遼的不滿。
盛明崇想撼動盛明光的地位,必須要找一個由頭,盛明光必須要有什麼缺點和錯處,盛明崇才能達到他的目的。
但盛明光自從接任家主之位一直到現在,除了他婚內出軌,徹底影響了盛家與天星訓練場的合作的事情之外,別的什麼大錯誤,卻是沒有的。而盛明光婚內出軌的這件事情,盛明崇又不能拿來利用。
他要和白雲飛還有夜天星一起來瓜分盛家,這就等於他暫時是和夜天星是一隊的。如果用盛明光婚內出軌的事情來打響終結盛家的第一槍,那會對他以後掌握他瓜分到的一部分盛家有不利影響。
人家會以爲他和夜天星一直是一夥的,甚至是認爲他是給夜天星辦事的。
這樣絕對不行!他要給他手底下的人樹立起十分清晰的敵我認知纔可以。
有的事情不能拿來利用,所以盛明崇也是乾脆或者是復仇心切,直接就對準了盛明光的母親盛溪開火。盛溪當年是怎麼迫害他還有他的母親的,盛明崇全部都說了出來,他甚至還找到了不少的人證物證,一股腦的全帶出來,誓要把盛溪送進盛家的刑堂。
盛明崇利用這件事情來開頭,除了沒別的能利用的事情之外,未免沒有他別的心思。
想想看,盛遼是什麼人?他可是上一任盛家的家主啊!能坐到那樣的位置,足以表明盛遼的能力。而有能力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很驕傲自負的。不管盛遼知不知道當初盛明崇的母親死亡的真相,在今天盛明崇將當年的事情全部都抖落出來的時候,盛遼的臉面上也是過不去的。
被盛溪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哄騙了這麼多年,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容忍?
再加上,近幾年來,與盛明光可以說是同齡人的盛遼越來越不滿意他這個曾經他自己也是非常喜歡的兒子了。有這積聚了好幾年的不滿在,盛遼就算是知道自己被利用,可能也會很歡快的心甘情願。
現在的盛遼很討厭盛明光,在盛明崇回來了之後,他會更加討厭盛溪。若是盛明光和盛溪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也就罷了,但偏偏這兩個人是母子,他們之間這樣的關係,會讓盛遼對他們每個人的厭惡,變成對他們兩個人的厭惡,而且這種厭惡還會成倍增長,絕對是一加一遠遠的大於二的效果。
盛明崇在盛家是沒有幫手的,沒有哪個盛家人會願意去幫他,哪怕是他的兩個親生弟弟也一樣。可是,盛明崇是聰明人,他非常輕鬆地就爲自己創造了夥伴,而且還是一個實力雄厚的夥伴。
盛明崇知道,盛遼不可能會去相信他會去聯合外人來對付盛家。在盛遼的眼中看來,他是一個遭受迫害的,對盛溪滿心仇恨的,鬱郁不得志的他的兒子。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沒有那讓他現在已經開始覺得不滿的大兒子那樣強大。這是最最重要的設定。
在盛遼對盛明光越來越不滿的時候,擁有這樣的設定的他的一個兒子回到了盛家,這對於盛遼來說,簡直就是正好瞌睡,正好被送了枕頭的美事。
想想看,他可以幫着自己的這個兒子報仇,在削弱大兒子還有大兒子的母親的孃家的實力的同時,還能夠順便收穫自己的老四的感恩。把大兒子從掌權者的位置上推下去之後,他可以自己上位,如果怕別人看起來覺得太難看的話,他也可以讓自己的老四上位。這樣一個在盛家沒有任何根基的兒子,就算是當了家主又能怎麼樣?大權還不都是在他盛遼手中握着?
在這個時候回到盛家的盛明崇,簡直就是盛遼奪回權力、奪回盛家的最佳助手。
肯定會這樣想的,做了一個這樣的定位的盛遼,又怎麼可能會不去盡力的幫助他的四兒子盛明崇?
把自己老爹的心思摸的透透的的盛明崇,裝的一副好柔弱的模樣,一天到晚的在盛遼那裡刷存在感,不停的削弱着盛遼心裡那一點點一切要爲盛家好的理智的責任心,不斷的增加着權力對盛遼的影響。
終於,有了盛遼這樣一個雖然已經是上一任家主,但卻依舊有很大的影響力的合作伙伴,盛明崇成功的給他的母親報仇了。
盛明崇在回到盛家之後,日子可以說是過得非常輕鬆愜意。順便,仇也報的特別順利,特別簡單。與他完全不同的是盛明光,在盛明崇回去之後,盛明光每天的日子可以說是特別難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失去什麼,那種感覺,當真不是好受的。
盛明光肯定是向着自己的母親的,畢竟,他母親所出身的那一支派系,從來都是他最堅定的支持者。說的溫情一點,那就是盛明光絕對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母親受苦。說的冷血一點,那就是盛明光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跟他的支持者之間的聯繫斷掉!
盛明光要保下盛溪,盛遼要幫盛明崇,盛明崇和盛溪之間又是有着不共戴天的殺母之仇,這最後算下來,之間有了仇恨,必須要激烈交鋒的兩個人,反倒是成了盛明光和盛遼父子。
這父子兩個人這一次是真正的鬥起來了,最後的結果,是盛遼勝了。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最主要的原因是盛明光這次不在理。無論如何,盛溪害了盛明崇的母親的一條命,這是鐵打的事實,這是盛明崇已經拿出了證據,故而顯得更加像是鐵打的事實。
盛遼那邊佔着道理,而且他本身又不弱,這場跟他大兒子之間的爭鬥,盛遼要是輸了,那才真叫不合理呢!
成功的給母親報了仇,盛明崇一時間對盛遼那叫一個感激涕零。而覺得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他已經削弱了自己大兒子的實力,他可以慢慢的收回權力,自己來當盛家的掌權人的盛遼突然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
盛明光的實力的確是被他削弱了,但是盛溪的孃家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
盛溪是誰?她可是盛家上一任的家主夫人!能夠嫁給盛遼,當年的盛溪自然也是盛家各方面條件都是最好的那麼幾個姑娘之一。
首先,盛溪長的很美,當然要做盛家的家主夫人,並不只是需要長得美就可以,可是要論家世背景,盛溪也是一點兒都不弱。盛溪有兄弟姐妹,盛溪的父母也有兄弟姐妹,這些兄弟姐妹組建起來的關係網,就牢牢的霸佔着盛溪所出身的那一支派系的最高層。
老話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這句話,在盛溪和她的孃家那裡,顯然不能夠套用。
這麼多年都沒人在乎過的一個見鬼的盛明崇,回到盛家沒多久就把盛溪送進了盛家的刑堂。盛溪的那些兄弟姐妹還有活着的舅舅叔叔們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夠看得出來幫盛明崇報仇的人是誰。而在看明白了之後,他們心裡就開始要多想了。
盛遼這是想幹什麼?他是看自己能活得久了,能撐得過幾場變化了,所以就不打算讓他們活了嗎?
一時間,盛溪所出身的盛家的那一支派系中,大家都開始人人自危起來。地位最高的那幾個,憂心之餘,也不免生出了別的想法。
盛遼能夠活得很久,他們又不是天生的短命鬼,實力等階高了,誰還活不了九千歲甚至是更久?難道他們天生就合該是一個屈居人下的?幾千年幾萬年都改變不了他們的這個命數?
這世間,從來人心最易變,剎那間,心思電轉,一切便已經不同了。
盛家現在本來就是內憂外患,人心在意浮動,勢必要起大亂。
2052年的元旦,盛明崇剛剛報成功的仇,好像一下子又失敗了。因爲盛溪又從刑堂裡出來了,並且十分囂張得意地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然後瀟灑地回孃家了。
盛溪害了盛明崇的母親的一條命,這本來就應該償還,以命償命不敢,至少也要受些懲罰吧。就這樣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的回孃家,回孃家之前還到受害者的面前去耀武揚威,這實在是沒道理!
這的確是沒道理,不僅這一件事情沒道理,接下來的日子裡,盛溪所出身的那一支派系,他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沒有道理了。
他們甚至囂張的跑去質問盛遼爲什麼要處罰自己的妻子,在盛遼拿出了證據之後,他們更是將證據光明正大的銷燬,絲毫不顧及盛遼的面子,沒有任何理由規矩,一副咱們打算撕破臉的模樣。
他們是沒道理,但是那又怎麼樣?他們本來就打算不講理了。
這一次,眼看着事態失控,盛遼的理智終於是回來了,就算是盛明崇一天到晚的在他耳朵邊上煽動不休,他也還是清醒了。
不過,這一次的清醒,沒有讓他找到一天到晚就在他面前晃悠的罪魁禍首。反倒是懷疑錯了人,錯得更深,更加合了罪魁禍首的心意!
盛遼實在是搞不懂,他又沒打算殺了盛溪,更加沒打算一塊兒處理了盛溪的孃家,怎麼盛溪的孃家人這一次這樣的急躁,急躁的讓他都有一種這次的事情根本不是由他開始,彷彿是盛溪的孃家人根本就是早就有了鬧一鬧的想法,他這一次爲了自己的私心給盛明崇出氣的行爲,正好是如了盛溪孃家人的意思。
盛遼想來想去,最後得出了一個錯誤的結論。他不覺得是盛溪的孃家,盛家那一整支的派系有什麼問題,他把錯處歸到了自己的大兒子身上去。他覺得盛明光可能是在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之後將他看清楚了,爲了想要保住自己的權力和家主位置,他這是要徹底的跟他分權了。哪怕是將盛家一分爲二他也不在乎,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和手中的權力就可以!
盛遼有了這樣的結論之後,之前對盛明光還只是不滿,現在則是完全的失望。不論怎樣,盛家不能要這樣的一個家主。盛家的家主,他可以自私,甚至可以無能一點,但他絕對不能有任何分化盛家的心思!
盛遼不論再怎麼喜歡權力,他整個人還是向着盛家的,他做的一切,就算是有爲自己的原因,他也一定是會爲着盛家好的。盛明光這樣的家主不行,他就要趕快把他換下來!
但是,盛遼在這個時候無比努力的想要換掉家主的行爲,無疑是讓別人誤會的更深。
盛溪是向着自己的兒子的,說的溫情一點,盛明光是她的親生兒子,是她最喜歡的,最有出息的兒子。說的冷血一點,盛明光的地位越高,她這個盛明光的生母,地位也就越高。所以,盛明光絕對不能不是家主。
這麼向着自己的兒子的盛溪在察覺到盛遼的意思之後,簡直快要被氣瘋了。兒子跟丈夫比起來,盛溪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倒向兒子。盛遼不想要讓盛明光當家主,盛溪就一定要讓盛明光去當上家主。他們兩個人的個人意思不能做什麼,就讓他們的勢力,他們能夠影響的人去做。
盛家盛溪所出身的那一支派系,就這樣在這個女人的鼓動之下,徹底的和盛家家主那一支盛遼也掌握了部分力量的派系對立了起來。
到如今,這事情,纔算是真的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