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星之前公佈在基地任務大廳的那些關於修煉的內容,隱世家族都有。只要他們想,他們隨時可以拿出比夜天星公佈出來的那些竅門更全面更系統的關於修煉的內容來。
夜天星打亂了隱世家族之人想要當救世主的計劃,他們憤怒那是自然的,但是卻也沒有喪失主動權。他們完全可以在夜天星公佈那些內容之後,立即拿出更多更詳細的修煉秘法,然後再給夜天星安上一個什麼剽竊或者是自家子弟的名頭,那樣的話,救世主的榮譽仍然是他們的。
損失並不是很大,計劃也沒有被打亂太多,隱世家族的人雖然肯定是很想殺掉夜天星或者是想抓住她,但是也絕對不會有多全力以赴。
因爲他們沒有必要必須得殺掉或者是抓住夜天星,她公佈那些關於修煉的內容,對隱世家族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挑釁,被如此挑釁,懲罰自然是要給的。可是也沒必要一天到晚的追着夜天星給她懲罰,因爲這一點小挑釁,隱世家族的人可以隨意化解。
但是,享受着在任務大廳公佈修煉內容的後果——所有隱世家族之人帶來的壓力的夜天星,如果將這本《腥風陣》拿出去,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一本靈器運用之法,在隱世家族之人的眼中,可是遠遠要比正確的修煉方法要重要得多。如果夜天星擁有靈器運用之法的消息傳到了隱世家族之人的耳朵裡,他們會瘋狂的不惜一切,也要抓住夜天星,從她手裡得到靈器運用之法。
就算是隱世家族的人在夜天星公佈了那些修煉內容之後什麼也不做,單單他們的名字,他們的神秘帶來的壓力,就夠夜天星提心吊膽,寢食難安,更不要說隱世家族之人瘋狂起來。
這些家族雖然說是隱世,但是他們也並不是徹底拋開了現實社會。家族裡的一些重要人物。會真正的隱世,數十年不入繁華人間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是隱世家族裡面的一些天賦並不出衆,不被看好的子弟,卻是不會一直待在家族裡。他們覺得自己修煉無望。便不願意熬着數十年如一日的枯燥修煉。他們嚮往人間的繁華,便紛紛入世。有的步入政界,有的步入商界,有的混白,有的混黑……總之是怎麼喜歡怎麼來。他們有隱世家族子弟的身份。知情人總會敬着他們,讓着他們,所以,這些入世的子弟,個個都還混的不錯。
這些入世的隱世家族子弟,雖然在修煉一途上不怎麼有天賦,實力比普通人也強不到哪裡去。但是,他們仍然自覺得自己是隱世家族之人,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們看不起“凡人”。只願意跟與自己同樣等階的人抱團。就這樣,歲月流逝,時代變換,隱世家族這些入世的子弟抱起來的團,越抱越緊,越轉越大。一直到如今,這一羣人的權勢財名,已經累積鞏固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哪裡都能聽到他們並非隱世家族之人的另外一個名字,哪個角落他們的影響力都能波及而去……這樣的一羣人,再加上真正隱世的那些雖然沒有權勢財名。但是卻擁有強大實力,擁有那些入世的隱世家族子弟的尊崇的人,若是瘋狂起來,若是想要圍追堵截地抓一個人。殺一個人,那對那個人可真的是噩夢,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體驗第二次的噩夢。
現在,夜天星的手裡,就握着這個恐怖噩夢誕生的溫牀。
之前在基地任務大廳任務欄裡看見她公佈出來的那些內容,寒旗就在擔心她會被隱世家族的人記恨。可那個時候。寒旗擔心是擔心,卻也知道那些內容只會讓夜天星引起隱世家族的注意,拼了命的追殺,那是不可能的。而隱世家族的人如果不拼命追殺夜天星,她就會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安然無恙,夜天星死裡逃生的本領,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想也知道很強。她那麼小的時候,就能在麗海唐家的全力追捕下活下來,那現在在她長大成熟更爲精明的時候,在隱世家族之人並非全力的調查下,活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後來,在看到夜天星拿出來的那一系列的《天才們的訣竅》時,之前並不怎樣擔心的寒旗,突然就開始替她憂心起來。
夜天星的時光空間裡面,還有什麼東西?在那個只有她一個人能進去的空間裡,是否並不僅僅只是一些正確的修煉方法與感應元素本源的竅門?
後來,夜天星拿出來了《金沙》和《神念基礎》。再後來,夜天星拿出來了《腥風陣》。終於,寒旗的擔憂成真。
他之前還在想,或許夜天星並不知道真正的靈器運用之法是怎樣的,或許夜天星所說的靈器運用之法只是一些靈器的基本使用方法,也就是怎樣利用神念力去讓一件靈器做正面攻擊,或是偷襲,或是防禦。說白了,與其說是靈器運用之法,倒不如說是神念運用之法。
但是寒旗的所有僥倖,都在他親眼看到這本《腥風陣》的時候,化爲虛無。
這真的是一套靈器運用之法!一整套靈器運用之法!
老天爺啊!爲什麼要讓夜天星擁有這些東西,卻又不先讓她知道這些東西能給她帶來的禍患?
如果寒旗知道,在夜天星的時光空間裡面還有許多本《腥風陣》這樣的靈器運用之法,他可能會一時連該說什麼,該想什麼都不知道。
那一句“靈器運用之法”,她就那樣冒冒失失的說出來了。這些東西,她也就這樣傻傻地拿出來了。拿給關姝看,拿給他看,拿給強薇看。
“你怎麼連半點防備心都沒有?”給夜天星普及完隱世家族的強大,寒旗的語氣甚至帶上了嚴厲。最後他越說自己越煩,越說自己心裡越亂,索性揉着額頭閉了嘴,悶不吭聲的想着怎樣纔可以提高夜天星防心的辦法。
關姝和強薇被寒旗這一整段長長的知識普及給嚇到了,關姝瞬間又對強薇起了防備,強薇則是開始懷疑眼前的這個夜天星是否是之前她遇到的那個夜天星。
之前她覺得夜天星應該是那種非常不好接近,心地雖然好但是心防極爲重的人。但是被寒旗與關姝普及了隱世家族的知識之後,強薇覺得,她對夜天星的定義要改一改。
她和夜天星認識了多久?也就是剛剛半個月過些!而且在這半個月裡。大部分的時間,她們沒有在一起相處。仔細算下來,她們之間說過的話都不多。然而就是在她這樣的一個人面前,夜天星居然就毫不避諱毫不防備地拿出了那些秘法!這也太容易輕信於人了吧!
她之前還以爲那些秘法有很多人知道呢!現在才知道那些秘法絕對不能被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人知曉!若是不小心給別人知道了。那簡直就是把他們幾個人全部都領到死路上去了!
哎呦她的個老天爺呀!星姐怎麼敢把那些秘法拿給她看?她就不怕她說出去?她就不怕她背叛?她是膽子真大?還是太過於相信自己的識人眼光?還是……壓根就沒有想到她拿出這些秘法給她看,結果她背叛的後果?
在這令人壓抑的沉默氛圍裡,原本緊張發愁的夜天星,看着眼前這三張沉重的臉,剎那間倒是半點擔憂都沒有了。輕輕的笑出聲來。
這一聲輕笑,讓夜天星瞬間收到了好幾道眼刀。
他們感覺自己愁的白頭髮都要出來了,她還在那裡笑!——寒旗、關姝、強薇心裡如是想。
收到了幾人的眼刀,夜天星壓住了笑意,悄悄坐在了沙發一角,緩緩道:“我不需要防着你們?要是連你們我也得防着,那我遲早得累死。”
關姝寒旗不需要防備,至於強薇,那是蝕雨的力薦組隊人選,她信任蝕雨。
“我們爲什麼不需要防?”三個人默契的在夜天星話音未落之時。異口同聲道。
夜天星一噎,默默縮在沙發裡,扯過那本《腥風陣》開始看,不再言語。
這三個人有毛病吧?被人真心以待還不樂意!看在他們都是爲她擔心的份上,今天的這種態度她就不記着了。
夜天星自動“消失”,關姝三人也不再跟她說話,各自想着他們勢必要小心翼翼的很長一段時間的將來。
一旁替夜天星發着愁的寒旗也偶爾注意到強薇,她剛剛的表現倒是讓寒旗對她的戒心減了一些。
寒旗的空間裡面的豪華別墅中,瀰漫開來的沉默,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被關姝打破。他們三個人開始商量着以後,而被不理不睬的撇在一旁的夜天星,則是已經放下了那本《腥風陣》,開始抽空子修煉神念。
“這傢伙倒還真專心起來了!嘿!”聚在一起叨叨咕咕商量了一會兒的關姝三人。覺得懲罰時間夠了之後,紛紛轉頭看向夜天星,準備把她叫過來大家一起商量,結果卻看到了夜天星閉着眼,像是在睡覺的樣子。
看過了《神念基礎》,關姝自然是知道夜天星不是在睡覺。而是在修煉神念。走過去猛地拍了拍夜天星的肩,關姝想嚇夜天星一次。
“氣消了?”夜天星利索地睜了眼睛,好笑的看向他們三人,搖頭嘆道:“你們三個人心裡都清楚你們不需要我防備,有什麼好生氣的?真是……小孩脾氣!強薇這樣就算了,人家年齡在那裡,你們兩個老大不小的了,也好意思……”
她根本就沒有被嚇到,在時光空間外面,她放不下心來修煉,一直心不在焉的。他們幾個人商量的內容她全部都聽見了,更何況關姝朝她走過來想要嚇她的動靜。
關姝計劃失敗,看着夜天星不停往外吐字的嘴巴,她惡狠狠的道:“你還是安安靜靜的好,你一聒噪起來,這張嘴就讓人想撕了!”
既然不生氣了,那關姝所說的任何話她都會自動忽略,或者是當成讚美,或者是從裡面挑出一點錯誤反擊回去。
“豬豬,書,那是聒噪,go聒,不是ga呱。”
關姝臉黑腸青,悔的不是一點兩點,她爲什麼要這麼快跟夜天星說話?她以後總要逮到一個機會,十年八年的不理這個混蛋!不!說混蛋是擡舉她了,她沒那玩意兒!
夜天星挪了挪位置坐到強薇邊上,接上之前他們商量的話頭,把她剛剛一邊心不在焉的修煉神念,一邊想的一些事情說出來。
她打算去一趟阜市基地,看看墨家的那些傢伙想要幹什麼,順便也看看徐蕾,然後再調查一下唐羣冬一家的兇殺案被破到了什麼程度。當然這一趟是不能帶阿夜的了,對方有植物生命,阿夜已經被他們記下來了。
夜天星說得認真,完全忘記了過去叫她的關姝。寒旗一邊聽着夜天星說的話,一邊偏頭看着站在夜天星之前坐的位置那裡的臉黑關姝,表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或許,沒有必要那麼緊張的,關姝是不可能背叛夜天星的,他也不會背叛,只有最危險的強薇,讓他有點擔心。不過,夜天星看人的眼光向來準的不是一般,而且她如此相信強薇,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對!他沒有必要那麼緊張!再說,就算是有一天,隱世家族之人知道了這些秘法,知道了她有靈器運用之法,夜天星也不會有事的!她肯定不會有事的!
寒旗垂眸看着夜天星放在桌上相交握的雙手,眼裡是一片明朗的堅定。
比仇恨重要,比一切都重要,那些更重要的東西,更重要的人和事啊……
依稀記得記憶裡還有哪一個他從來不敢回憶的後悔平靜的聲音說過,總有一天,他會遇到最重要的人。別爲了那些看起來很重要,實際卻什麼都不是的東西而拋棄那些真正重要的東西,會後悔的!那樣太不值得!太不值得!不要再犯與父親同樣的錯誤!
之前,他就差點錯了!幸好是她,幫他記起那回憶中一個男人用無數包括他自己的生命總結起來的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