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周濤原本很不滿意此人的擅自行動,這種現象一般不會在軍隊中發生,但是這支隊伍還容納了二十來個其他事件的倖存者們,這些人一向慣於自作主張,對於軍方的命令也是聽調不聽宣,十分令人頭疼。
不過見他呼聲越來越尖銳,周濤也顧不上呵斥了,趕緊走向對方,本想替他檢查一下手上的情況,誰想尚未動身,肩膀已經被陳凡按住,耳邊則傳來陳凡冷漠的聲音,“別管那傢伙,他擅自行動活該送死!”
自然界有一個規律,那就是外表長得越美,內中其實越毒,比如蘑菇、比如蝴蝶、比如毒蛇,也比如此間的迷霧。
這種五色交織的迷霧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桃花瘴”。但名字好聽,卻不見得對人類有多友好,那五彩斑斕的氣團,便是這死亡峽谷地氣中最濃於的毒氣所化,普通人類幾乎是沾之立斃,哪怕這個穿着黑色風衣的傢伙已經獲得了一定程度的進化,也不足以扛得住這麼劇烈的毒性。
果然,隨着驚呼聲的加劇,那人整個手肘都隱隱有了發黑的趨勢,桃花瘴中的毒氣沿着毛孔滲入身體,跟隨着血液一同流淌,並迅速遊走於渾身每一個地方。
驚呼聲轉變成了慘叫,那人的手指則黑得好像油墨一樣,皮層上瀰漫出“滋滋”的腐蝕聲,血肉大面積融化,露出發黑的骨骼和經絡。
更詭異的是,他明明只有手指部分接觸過桃花瘴,然而那劇烈的毒性卻在他手肘上大面積遊走,黑氣很快就蔓延到了胳膊,只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事,那人整條胳膊都被變成光禿禿的骨頭架子,經脈受到強烈的腐蝕,手骨也開始鬆動和脫落,一塊塊黑色的骨頭,便從皮衣中滾落下來,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的天啊!”周濤嚇得腦門直蹦青筋,饒是他見慣了無數的大場面,也被眼前這可怕的一幕嚇得回不過神,冷汗大股狂飆。
不止是周濤嚇成了這樣,整個行動隊都已經嚇得呆滯,現場除了那人發出的慘叫聲之外,根本連呼吸聲也聽不到。
至於那承受到桃花瘴氣腐蝕的傢伙,則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聲,大量毒氣蔓延,受到腐蝕的並不僅僅只有他的胳膊,就連肩膀部分也在快速“坍塌”,黑氣鑽進他脖子下的皮層,化作幾股遊移不定的黑色“線頭”,好像吸血的螞蟥般深入了血和肉,就連他脖子上的肉也開始大面積發黑、坍塌了。
一塊塊的黑色皮膚,在腐蝕下爆發出“滋滋”的聲音,猶如烤肉般掉在地上,落地後仍舊瀰漫出大量的黑煙,頃刻間便融化成了黑色的屍水。
“握草……”王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瞪大雙眼道,“這可怎麼辦?快救人……”
唰!
一抹放亮的刀光覆蓋住了王毅的驚呼,刀芒暴卷,那人的慘叫聲也戛然而至,頭顱沖天,徑直滾落到了一邊的草叢,陳凡冷漠地收回長刀,目光死死地逼視着身邊表情大駭的人羣,一字一頓地說,“凡事都要聽指揮!我沒讓你們碰的東西,最好是不要亂碰!”
“你……你幹嘛殺了他?”周濤嚥着唾沫講道。
陳凡冷厲一笑,指着那傢伙已經被腐蝕成黑色骨架的屍體說道,“你以爲這傢伙還能活嗎?他的慘叫聲太刺耳了,我必須讓他閉嘴!”
周濤默然,陳凡的話固然很有道理,但這種不言不發就對同伴下手的做法實在令人難以接受,不僅周濤表情很不痛快,就連包括王毅在內的四人組也對陳凡投來質問的眼神。
憤怒,但無可奈何。
陳凡冷冷地說道,“出發之前,柳雲山已經把這支隊伍的指揮權交給我,誰不服,可以等活着出去之後再找柳雲山要說法,現在,無論是誰違抗我的命令、或者是私自行動都會死!”
“你……”四人組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自然不滿被陳凡呼來喝去,他話音剛落,站在隊伍對後面的周旭便站了出來,鬢角下的蜈蚣刀疤狂跳不止,將臉色渲染得格外陰沉,可沒等他表達出不滿,周濤已經快速站在他面前,用眼神將他的話瞪了回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你的任務是負責斷後,給我回去!”
“哥,這個傢伙實在太……”周旭一臉不滿地比劃着手指,話未說完已經感受到了周濤變得越發冷厲起來的目光,唯有憤憤不平地退回到隊伍當中。
陳凡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周旭的背影,對周濤挑眉問道,“這個人是你弟弟?你們家不錯,居然同時出了兩個異能者。”
周濤儘管心存不滿,但還是陪着小心說,“讓你見笑了,我弟弟沒什麼經驗,還不瞭解戰場的殘酷,有失禮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賠罪,不過下次你動手之前能不能先支會我們一聲,剛纔死在你刀下的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陳凡不置可否地一揚眉頭,“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我帶大家過來不是爲了遊山玩水,你們根本不知道死亡峽谷有多危險,別看咱們暫時還沒有收到異獸攻擊,可危險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降臨,殺掉一個聒噪的傢伙也是爲了大家好。”
“都別吵了,這些桃花瘴已經擋住出路,我們該怎麼走下去?”趙玉在一旁冷着臉插嘴道。
陳凡迅速把目光轉向趙玉,繼而莫名地笑了笑,“我帶你來當然不是爲了看戲的,對付桃花瘴的辦法我早就想好了,關鍵還是在你身上!”
趙玉怔了怔,立刻猜到了陳凡話裡的用意,於是沉下臉道,“用我的風刃?”
“不錯!”陳凡點頭說,“桃花瘴毒性猛烈,別說剛纔那個傢伙,就算是你跟我闖進去也會快速中毒,偏偏這東西又沒有實體,無法用別的東西驅趕,所以只能藉助你的異能吹走它們,只有這樣才能開闢出一條通道。”
趙玉則哼笑一聲說,“怪不得你下了這麼大力氣說服我,原來是看中我的能力,能夠幫你吹走毒氣。”
“當然,我不會跟一無是處的傢伙分享勝利果實,你想在我這裡拿到多少好處,就看你能爲我出多少力!”陳凡理所當然地講道。
“臭男人,讓開!”
不知爲何,每次看見陳凡那張處變不驚的臉,趙玉都會有一種強烈的、想要衝上去把它撕碎的衝動,明明恨得牙齒癢癢,卻偏偏找不到理由拒絕。
趙玉負氣推開陳凡,怒氣衝衝地走到那些懸空的氣團前面去,將雙手慢慢平舉起來,玉指纖纖,手心中卻有一股極爲狂躁的風屬性能源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