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邀》

衣櫥

吶,你聽過露西的故事嗎?

那是銀河六七歲時候的事了。那一年,她在家裡找到了一套舊影碟,納尼亞奇幻系列,《獅子女巫魔衣櫥》。名叫露西的小女孩在衣櫥裡發現了新的世界,和哥哥姐姐們在裡頭冒險。

衣櫥可以通往另一個地方,對小孩子來說,無疑是最美好的童話故事。那天銀河觀察了自己房間裡的衣櫥好久,甚至晚上強撐着爬起來,希望能看到納尼亞,能找到露西,能和他們一起玩。她也許會獲得什麼武器,不用是劍也不用是弓,或許是髮簪,有什麼神奇的功能。

就算沒有其實也不打緊,她想認識牧羊人,他一定會溫柔地聽她和露西聊天;她想去夏天的世界,那隻獅子會讓她依偎在旁邊,哪怕不行,那樣強大一名王者,看見都算恩賜。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直到第二天,她都沒能找到那扇門。小女孩懵懵懂懂的,還想今晚繼續。媽媽只以爲她是累了,心疼地說了兩句,就將她送出門。

因爲熬夜,接着上美術課時,銀河甚至忘了把新的工具拿出來,還是同桌提醒的她。她攤開東西,眨眨眼,聽到老師說話:“今天我們學水彩畫,你們知道水是什麼嗎?”

水,雪。

銀河愣了一下,大腦清醒過來。

很多孩子都學過一些高級技能,也許是鋼琴,也許是芭蕾,也許是一門新奇的語言。而銀河學的,是畫畫。她最喜歡水彩,她喜歡那透明剔透虛虛實實的顏色。

小女孩笨手笨腳地擺好五色碟,小心翼翼落下第一筆。

——納尼亞里有個白女巫,她所到之處皆爲冬季,本來綠色長青的樹瞬間成霜,雪違逆天時落下,地上的冰蔓延開來,都只因爲她的降臨。

也許不需要做那麼多,只要畫畫,她就能看到那個地方。

銀河曾以爲,自己已經找到通往童話故事的鑰匙。

她坐在窗邊,用鉛筆勾勒陽光打在樹枝上的場景。露西的衣服掛在樹上,筆下陰影層層疊疊——在那個世界裡,有溫柔的牧羊人會摸摸她的頭髮,稱讚她把他畫得很好看;有活潑會開玩笑的小姑娘和她一起玩,有看起來很舒服的衣服可以穿;在那個世界裡,她的所有願望都得以實現。

(白紙上的露西咯咯笑着,她不知道衣服後面不是她姐姐,而是可怕的惡狼。)

姑娘啊,你可曾知曉這世上從不存在童話,你努力爬到終點之後面對的,不過是另一個地獄。

有一天,這件事終於被發現了。

銀河記得,十一歲那年冬天格外寒冷,每天的作業和要看的書比她的桌子還高。小學六年級她只畫了一幅畫,母親拿着書坐在她身後,看着她畫完後拿去參加比賽,可以加分。她不敢說自己根本背不進去公式,看着乾燥的課本,她眼裡卻只有還未畫完的畫,她想畫畫,很想很想。

於是她趴在桌上,用鉛筆開始塗鴉。她越畫越興奮,甚至忘了時間。

所以她也不知道,她母親在她身後站了多久。

直到房間的門被重重地關上,小女孩才醒過來。

她擡頭,看見她正在扯開貼在房間牆上的畫,撕開那層膠帶,將畫紙抽出來。那個人表情很平靜,可她的動作卻那麼用力,與牆分離時它們發出尖銳的聲音,彷彿她要將她的畫撕個粉碎。然後,她將畫集合起來,整齊擺成一疊。

銀河坐在原地,看着她的母親,興許是她太笨,竟一時沒搞懂對方在做什麼。

然後那個人回頭,微笑,將畫推到銀河面前:“來,選。”

選?

銀河眨眼,眼睛睜得大大的,像銅鈴,透着孩子獨有的懵懂和困惑。

“一半留下來,另一半給我。”

那人嗓音輕柔,像在講述世上最美好的童話故事。

“不,或者說,另一半去回收站。”

咚的一聲,像血液流過耳朵的聲音,銀河臉色發白,她終於懂了,她瞪大眼看着自己的母親。

她要扔掉她以前畫過的畫……事實上,聽懂這麼一句也就夠了。

她的成績變差了——因爲畫畫所以變差了——所以要扔掉她的畫——這些東西一點也不重要?

她知道有些畫她很喜歡,所以讓她選,起碼這裡有十分一能留下來。

她舉起手去拿,一張一張查看。

露西,彼得,蘇珊,愛德蒙,白女巫,亞斯藍,凱爾帕拉亞宮……銀河沒有發現自己的指尖抖得越來越厲害,她只是不停看,不停選。

銀河的父母都是商人,他們可以縱容孩子有一些加分的個人愛好,畢竟畫畫有一定技術含量;但往這方面發展,成功率太低,他們不希望孩子日後要過那樣糟糕的生活。銀河不是不懂,她也知道自己沉醉於繪畫導致不擅長交際一直讓父母擔心。

她知道啊,她一直知道的。

畫畫能有多重要呢?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又懂得什麼道理?不能畫畫,給她新的玩具好了。她哭只是一時傷心,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心碎。

等她以後被生活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時候,她一定會後悔。可他們卻沒有想過,外面的是陌生人,而他們是和她最親的人。

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成年人不相信孩子心中的一切,生生將那夢幻泡泡撕開,將背後醜惡的現實捧到她眼前,逼着她看,用溫柔得可怕的冰冷語調告訴她:你該趁早放棄,那一切都是假的,是你幻想出來的罷了。

他們甚至讓她選,選哪些可以被丟掉……彷彿這是多大的恩賜一樣!

可那是銀河畫畫的動力,童年時候她全心全意相信的所有啊。

銀河已經看不清楚了,她伸手擦掉眼淚,因爲眼淚滴到紙上會令畫受損,即使她悉心守護的這一切,將會在數個小時內化爲灰燼。

這是現實不是嗎?你的才華撐不起你的驕傲,你沒有在這個年紀畫出一幅震驚天下價值七位數的佳作,所以你註定不適合走這條路,所以你最好丟掉畫筆,變成普通人。沒有人記得她纔不過十一歲,可是說不定他們也慶幸,趁早發現了苗頭,可以馬上毀掉,免得到了十四五歲,事情更加難辦。

銀河最終還是選了一疊畫,推過去。最上是一幅黑白素描,畫中髮簪正是她童年時幻想的,自己得到的武器。

是啊,所有事情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那天她看着母親離開房間,然後她躲進白色衣櫥裡,像七歲時那樣,貼着冰冷櫃門,哭了很久很久。她想起長輩們說:十一歲,長大了。是這樣嗎?就算她沒有做錯事,時間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如果躲在這裡,不用出去就好了……這樣時間就會永遠不變。

她不想長大,彷彿那樣意味着她將永遠與自己此刻追求的夢想分離。

後來升上高中,銀河沒有選美術。

她依舊拿着作品去給老師評閱,可老師卻批評她好高騖遠,對一個學生而言,太有個人風格並不是好事。是的,即使在長輩眼裡,不合常規的就是不好,不能幫助學業的就是異端,彷彿每個學生,生來都只有學習一個義務。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銀河承認,她不是個好學生。

至少,比起那個女孩子,她不是。

儘管批評永遠比讚譽多,那年銀河還是去參加美術比賽,同去的還有在學校畫畫非常厲害的一個女孩。少女有白皙漂亮的肌膚,言笑晏晏如同山邊盛放的向日葵。

那個女孩沒怎麼學過畫畫,只因想上大學才成了美術生。但銀河曾聽老師誇讚她,說她是他教學這麼多年來見過最有靈性的天才。她偶爾還會逃課,不喜呆在畫室裡,卻從來名列前茅。

碾壓一詞,真是貼切。她僅餘些許自尊被刀刃細細碾磨,直至那白骨碎成粉末,再不餘絲毫影子,彷彿未曾存在過。

可是這些,都不是最令銀河難過的事情。

銀河記得,那個女孩在隔壁班,隔壁班的班主任是個文藝青年,也因此那班級的創作氣息分外濃厚。她幾乎能想象,那班裡的人遇到困難有老師指點,傷心時有同伴分擔眼淚,畫畫也可以共同點評;

銀河沒有,從來沒有。

自十一歲至十五歲,父母不贊成她畫畫,若她偏要畫,必須節衣縮食,用最便宜的紙張顏料;她要求進步,只能自己到圖書館裡翻書,去畫廊裡看別人的作品;她不知道有朋友或老師是什麼感覺,從來沒有人誇讚過她。

曾經數次,銀河畫畫時忘記錯開母親上班時間,於是畫筆被折斷,畫紙被生生撕開,那套納尼亞影碟丟進垃圾桶;有一次那個人要把一本畫冊撕破,若不是銀河及時喊了一聲“那是圖書館的”恐怕她要親眼看着那本書變成廢紙。

她曾在店裡看到一支筆,價錢可抵她三個星期午餐費。她辛辛苦苦湊錢,這裡挪零用,那裡扣生活費,餓得差些休克,到最後一天時,她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跳,腳步虛浮眼前出現重影,才終於湊齊了錢。買到那支筆時,她幾要捧着它親吻。

銀河記得住自己手中所有工具之價錢,可以將書中內容倒背如流,她學會將東西藏在學校抽屜內,她習慣手中一切都隨時會消失不見;一次在飯桌上銀河母親感嘆地道“你這個人,什麼苦都沒受過,以後一定淪落街頭”。銀河寄人籬下,只得跟着賠笑。

她清楚自己捨不得放棄,因爲繪畫是那麼好一件事,她心中所想一切躍然紙上。但她淒涼地想,這可真是殘酷,如有成名一日,立於頒獎臺上,她的得獎感言想必蒼白無比,因爲由始至終,她只有她自己。

隨即心中覺得諷刺,你若只是要畫出自己心目中世界,何必做如此感想?你這株陰生植物啊,也不過是以畫畫爲掩飾,實際上只是要找個由頭對人說三道四。

在空蕩蕩的衣櫥裡,銀河千挑萬選才揀出一套好看的衣服。她看了看房間裡的畫架,那上面是她打的草稿,城堡外游泳的美人魚。

(你們這些活在陸地上的人啊,怎麼可能明白海洋世界有多好。)

(她曾在寬廣無邊的水底擺動尾巴盡情暢泳,曾見到過那最美麗的珊瑚,那最奇特的深水魚兒,那溫柔地親吻她皮膚的海水;可是每條人魚,終得回到岸上去學走路,暴露在乾燥的空氣之中,放棄自己的魚尾,學習人類那詭異的走路方式,只爲能獲一句認可。)

(學走路的過程,她走得好疼好疼。那名爲現實的尖刀刺進她的雙腳,一點點割裂她漂亮的魚尾,最後,人魚變爲人類,失去她曾擁有的整個世界。)

(爲什麼一定要人魚學走路?爲什麼一定要她回到岸上來?爲什麼她不能捨棄用以呼吸的肺,變成一條真正的魚?在海里生活,做她喜歡的事,想她喜歡想的事情,畫她喜歡畫的畫。)

(她一直在呼救,只是無人聽見。)

對方熱絡地挽住她的手臂,路上就跟着她走,彷彿她最信任的就是她。在頒獎禮路上一直在玩手機,不時露出笑容。她笑得真好看,銀河知道,只有一直幸福,活在白色世界中,未曾遭遇任何重大創傷,精神完好無缺的人類,才能露出那樣笑容。

最終獎頒給了同來的女孩子,銀河落得一句評語:明媚不足,陰鬱有餘。沒有什麼錯的。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憧憬未來的時候。若獎是她的,評委該是怎麼一個悲觀了得。

是時候了,失一次憶,分裂人格,抹殺自己過去所有歷史,假裝從未遇到波折;如同那個與她前來的姑娘,然後畫出一幅比她還要明媚十倍的畫。

睜開眼睛,她甚至能看見:這個姑娘以後會考上大學,因爲喜歡畫畫、性格開朗混到許多社團裡,不曾因爲對藝術的渴望痛苦掙扎,認識優秀的朋友,順利找到工作,開開心心過下去。平凡快樂的人生。而她,也許未來是昏暗一片,因畫風不討喜,能被偶爾稱讚一句就不錯了。

毫釐之差,謬以千里啊。

是,銀河直白地承認自己嫉妒她——只要將畫發出來,馬上有人稱讚;老師看見一個錯誤,會溫柔地告訴她正確的作法;當遇到瓶頸了,可以對住朋友訴苦;就算偷懶不畫,也會有人因爲喜歡她而說“不畫也無所謂,你已經很勤快了,休息一下吧”;

那該是多麼美好而夢幻的生活,美好到銀河竟有一絲嚮往。

至低限度,她能聽到有人說:我喜歡你啊。

銀河知道這樣想不對,可她不想擺正自己的心態,至少此時此刻。

頒獎典禮結束晚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雨天很冷,銀河拉了拉肩膀上的外套,□□在外拿着傘的手白得沒有血色。紙一樣的風擦過了臉,她覺得皮膚好疼,不能更疼了,好像下一刻就要乾裂開來。

夏天,大草原。那裡應該有太陽。銀河突然討厭起白女巫,即使她那麼美,卻令人走向滅亡。

家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她打開門。慘白的燈光打在沙發上,電視機關了,倒影出整個客廳。她望向自己的母親,清晰的眼神沒有被大大的老花鏡擋住,她的母親正在電話裡和人吵架。最終她一把摔了電話,這才注意到她。

銀河依然不說話。

或者是因爲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母親嘆了口氣,眉間溝壑更深。

“你最近都留在學校?”

“……我在畫畫。”

“那今天呢?”那不美麗卻很精明的女人揚起眉。

“頒獎典禮。”只是獎不是她的。銀河鼻子有點酸,等會兒她一定要將那海洋畫出來。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什麼也沒拿到。

她又嘆了口氣:“你的成績單寄到了。”

她“嗯”一聲。銀河注意到自己的拖鞋是白色的,腳趾間可見淡紫色紋路。地板上有灰,可能很久沒打掃了。因着下雨的緣故,屋子異常潮溼,聞得到晾衣服的檸檬洗衣粉味,是腐爛而頹廢的。

對方卻生氣了:“你爲什麼不說話?”

銀河擡起頭,下一秒,她看見母親臉上的表情:她皺着眉,臉上紋路像斷開的意大利粉,構成這世間最複雜的圖案:“快高二了,老師說你又逃了補習班的課……”

那些話沒有進銀河耳朵裡,她想快點回房間,將那幅畫畫完。

她的聲音卻更尖銳了:“……如果你怨我們當初不讓你選美術,爲什麼不多說兩句?現在這樣有什麼意義嗎?”

銀河根本就不想學,就算做得好,能拿高分那又怎麼樣,她能用電腦畫一幅好看的畫嗎?她做得到,可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時彷彿被扔進了火海,全身每條神經線都在尖銳地叫喊,仔細聽那只是一句話:我想畫畫。

銀河睜大眼睛,努力不去眨眼,因爲她感覺到有**不可控地開始覆蓋眼球表面,因爲她知道只要這樣,淚水興許就不會流出來。

她只想畫畫,不,她就連畫都畫不好。明媚不足,陰鬱有餘,那八個字在銀河腦海裡盤旋,像一個逃不掉的噩夢。一開始明明沒有這麼複雜的,她只是喜歡那個世界而已。

銀河站在那窄窄走道中,陰影覆蓋她眼前所有事物,最終她再也忍不住,捂住眼睛,彷彿如此就可以假裝自己未曾悲傷過。

她慢慢想起,自己五歲那年,媽媽握着她的手在畫紙上描繪,那雙手不大,但很溫暖。

她慢慢想起,自己九歲那年,把獎項拿給父母親看時,他們臉上的笑容。

她慢慢想起,自己十一歲那年,母親看着她的作品,眼神冰冷好像它們不值一文。

你讓我知道什麼是美,教會我如何握住畫筆,讓我享受這過程,然後,你們親手奪回這一切。你還要我怎麼笑,要我怎麼做,要我怎麼回答,要我……怎麼孝順摧毀我整個世界的惡魔?

是啊,不過撕掉幾張可以重新畫的畫,可是在我看來,你們是殺人兇手。你毀掉他們時我聽到哀嚎和慘叫,我看到有血自你指間滴落,我感覺得到你冰冷眼神背後的漠然;我的母親,你是希望我失憶,還是讓我承認在這世上殺人是對的?

不是隻有受了傷,斷了手腳,細胞死掉的時候,人類纔會感覺到疼的啊。

銀河緊咬着脣,喉嚨特別地幹,只覺得全身水分都被某種東西抽乾了。她很想哭,但不知怎地,她知道不可以哭出來。可能是因爲,只要哭出來,那個大人就會像找到機會一樣,開始冷笑,嫌她太脆弱,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起。

她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衣櫥啊。

窄小的衣櫥,溫暖的衣櫥,黑暗的衣櫥。

唯一一個她可以停留的地方。她只是希望躲進衣櫥裡,逃離這可怕的世界。躲在裡頭,躲在黑暗之中,將整個世界隔絕在外。和死亡多麼相像,是啊,只要死掉就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只要死掉她就永遠安全了。

銀河將門鎖死,拉住衣櫥。

她躲在裡頭,大聲地一直哭一直哭,用盡全身力氣哭泣的感覺像是快要缺氧,太陽穴隱隱作痛,眼淚順着眼角的淚痣流下去,染溼凌亂的頭髮。

父母?成績?比賽……世界?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銀河早已知道衣櫥裡沒有納尼亞,假設那個世界存在,爲什麼沒有人救她?爲什麼沒有人願意來把她帶走?爲什麼要把她遺棄在這個又可怕又冷漠的世界裡?那纔是銀河心中的家,而現在這個居住的地方,早在十一歲那年,已成頹門敗瓦。

銀河感覺到嗓子開始沙啞,哭泣聲漸漸微弱,可她再也沒有力氣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既然已經沒有人會來安慰她,那麼就由得她躲在這裡,直到世界毀滅爲止。

直到一絲血味從衣櫥縫隙中漏進來,打破這無盡的黑暗。

銀河猶豫許久。

最後她推開門。

世界寂靜。她聽見一句聽不懂的話,銀河感覺到,手裡出現了一件冰涼的東西。她低下頭看向它。

一根髮簪,頭很尖銳,尾端有隻大大的藍色蝴蝶。是九歲那年她費盡心力,設計出來的髮簪。

伸手,插|上。黑色瞳仁看着這個世界。眼前一切隨她腦海中的畫筆而轉,脈脈流淌的鮮血成了甜美可口的清泉,會殺人的喪屍成了撲扇翅膀的精靈。然稍不用神,世界又變回那血色鑄造的可怕模樣。

你的傷痛,最終都會變成你的武器。

銀河,你一次次跌倒再爬起來,不是徒勞的。

這畫筆描繪出的美麗世界,如你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篇番外的唯一意義是“好了作者君已經批評完現實了,作者君要回幻想世界裡繼續躲着了”[笑]

接下來是作者自白時間。

今年在微博上看到了笛子大人的作品《小綠和小藍》,其中有一個單元是機器人篇。

只能說,我的思維方式比較奇葩。我很懶得去想那些“威脅論”啊那些“人類被超越”啊之類的假想,我認爲人類是能和人工智能並存的,它會幫助我們做更多事兒, 然後我就想到了X問的那個問題——如果這個世界上,機器人可以代替大部分人的工作,那麼誰有資格活下來?

鐺地一聲,好像我以前想過的所有東西,一瞬間合上了。童話、未來、現在、人工智能……末日。我屬於那種一打雞血就激動得什麼都管不上的類型,如果不是要考試,我二月就敢開坑。

我想寫一篇溫暖可愛的末世文。這個梗一聽起來就很不靠譜對吧!但是我就寫了,並且當時還怕被搶梗。哈哈哈哈。嘛,結果並不算特別壞。至少,我寫完了不是麼。雖然只有幾十個人在看,但是好歹收藏過30了啊!

當時還想着寫完去私信笛子大大……哎,算了,這篇文寫得太糟糕了QAQ我我我我我慫……笛子大大會說“妹子不要老想着搞個大新聞”的吧

這不是一篇好吃的糧。但是我說過了呀,我叫阿虧,別吃我,不好吃的。[笑]

下一篇文照樣是百合。快穿,穿書。

《女配的NPC》

一共有七個世界,最後NPC少女會回到現實。這篇文的劇情不復雜,真的不復雜。嗯,在這裡劇透一下也無妨吧。第一個世界是作者君十二歲時的第一篇文,各種瑪麗蘇,第二篇是十三歲……所以,你不能指望一個初中生寫出多複雜的劇情來不是麼。文風是一樣的,雖然做人設做得我都想把自己腦袋拆了重裝系統了,但是讀者體驗應該還會是“hhhh好歡脫吐槽好可愛”……。哎。我忍不住要對下一篇文的讀者致以同情目光。

本來不想那麼早寫快穿,這個大綱是我心中至高無上的神,但是好像快穿和穿書很火的樣子,我還是挺想簽約的【請不要理這隻正在擔心考不上大學要怎麼辦的焦慮考生【不過說真的去搬磚嗎QAQ

“在這個世界裡,你只需要知道——女配的NPC到底是誰。”

“這一次,你的任務是,找到我。”

大概要七月纔會開文。想看的人請收藏一下這隻目前還不怎麼好吃的阿虧。

謝謝所有留言的讀者,我們下篇文再見。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二十一張鬼牌第五十張鬼牌第二十張鬼牌第二十二張鬼牌第十一張鬼牌第十九張鬼牌第四十張鬼牌第十張鬼牌第十一張鬼牌第十九張鬼牌第五十張鬼牌第九張鬼牌第四十四張鬼牌第十八張鬼牌第七張鬼牌第二十張鬼牌第三十四張鬼牌第四十八張鬼牌第九張鬼牌第六張鬼牌第四十六張鬼牌第五十一張鬼牌第七張鬼牌第五十二張鬼牌第四十七張鬼牌第三張鬼牌第四十九張鬼牌第四十二張鬼牌第十七張鬼牌第四十四張鬼牌第十六張鬼牌第九張鬼牌第五十一張鬼牌第十四張鬼牌第三十四張鬼牌第二十一張鬼牌第八張鬼牌第八張鬼牌《如果沒有冷情》第二十九張鬼牌第五十一張鬼牌第五十一張鬼牌第十八張鬼牌第三十五張鬼牌第四十張鬼牌第十五張鬼牌第二十九張鬼牌第二十九張鬼牌第五十三張鬼牌第四十三張鬼牌第二張鬼牌第四十七張鬼牌《如果沒有冷情》第三十九張鬼牌第十八張鬼牌第四十六張鬼牌第二十張鬼牌第二十九張鬼牌第十四張鬼牌第四十二張鬼牌第三十六張鬼牌第五十二張鬼牌第十八張鬼牌第六張鬼牌第三十四張鬼牌第三十二張鬼牌第五十二張鬼牌第四張鬼牌第二十七張鬼牌第五十張鬼牌第二十三張鬼牌第二十一張鬼牌第六張鬼牌第三十五張鬼牌第三十七張鬼牌第十五張鬼牌第三十四張鬼牌第四張鬼牌第三十八張鬼牌第一張鬼牌第十一張鬼牌第十五張鬼牌第二十九張鬼牌第三張鬼牌第三十七張鬼牌第二十五張鬼牌第四十九張鬼牌第三張鬼牌第四十九張鬼牌第四十五張鬼牌《如果沒有冷情》第三十五張鬼牌第二十八張鬼牌第四張鬼牌第八張鬼牌第四十五張鬼牌第二十七張鬼牌第五張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