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陶且文說的內容,葉擇年疑惑:“我搞不明白,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沈毅輪提出自己的想法:“對於他們來說,看着花了千百年時間建立的人類社會分崩離析,就是好處。”
葉擇年苦笑:“還是聽不懂,這哪裡是好處?”
沈毅輪只好繼續解釋:“有人樂忠於創造,也有人喜歡看到毀滅。通過小小個體的努力,去毀滅龐大的人類羣體,在這些人眼中是絕對的榮耀。”
葉擇年只能給出三個字的評價:“神經病。”
沈毅輪突然想到什麼,問他:“如果存在這麼一個可能性。只要你犧牲你自己一個人,這個世界就不會被毀滅。你會怎麼選擇?”
葉擇年不假思索回答:“對於我來說,世界毀滅和我死亡是同樣的一件事。我都死了,這個世界存在與否跟我有什麼關係。”
潛臺詞就是,他絕不會爲拯救世界而犧牲自己,寧願跟着這個世界一起毀滅。
早就料到葉擇年會是這麼一個選擇,沈毅輪淺笑:“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選擇只犧牲我一人吧。”
葉擇年皺眉,這樣一比好像顯得自己比沈毅輪自私許多。
雖然這是事實,但被點破還是讓人不爽:“你問這個做什麼?”
“突然想問而已。”
“哼,無聊。”
沈毅輪看向一旁的陶且文,陶且文退後一步,拒絕地擺擺手:“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太難了。”
沈毅輪也不逼他,將話題轉回之前那個話題:“那就先祝我們彼此都一路順風吧。”
縱使不捨,陶且文還是跟沈毅倫、葉擇年倆人告別,目送這倆人帶着一些必需品進入西邊隔離區域。
別人都是拼命想要進城,唯有他倆逆流而上選擇出城。
沈毅輪的那輛車暫且留在陶且文家,畢竟將車帶出城的手續太麻煩,要等好幾天。
人的話,你想走就走,只要你是自願,守衛絕不多攔你一秒。
身上揹着大揹包,葉擇年一邊走着,一邊看了看自己胳膊:“我覺得我的二頭肌已經鍛煉出來了。”
沈毅輪毫不留情地拆穿:“那是錯覺。”
葉擇年擡起胳膊放到沈毅輪面前:“你看啊,上面的肌肉確實比以前結實多了。”
沈毅輪伸手戳了戳,依舊否認:“軟塌塌,不緊繃,初步鑑定爲肥肉。”
葉擇年:“那也是在往肌肉發展的肥肉,不接受任何反駁!”
沈毅輪閉嘴,表示:你開心就好。
離開言城的出入口,走到臨時安置區的外面,沈毅輪和葉擇年在路兩旁看見不少被丟棄的車輛。
各種車型,各種款式。
沈毅輪一眼就看中一輛雙人自行車,車完好無損,只是顯得有些老舊。
比起走路,自行車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又不需要額外的汽油或者電,只靠人來驅動就可以行駛很遠。
用隨身帶的毛巾隨便擦擦乾淨,倆人試騎幾步,覺得還不錯便這麼騎着上路。
沒騎多遠,他們就看到前面有一羣喪屍聚集在那裡,佔據所有能過去的道路。
倆人下車,放輕腳步,躲在樹後觀察着。
言城之所以能夠抵禦喪屍,大部分原因是因爲它獨天得厚的城市構造和地理位置。
距離最初的爆發地點遠,在喪屍病毒波及之前已經做好防禦準備,再加上言城外圍是被歷史遺留下來的古城牆,剛好可以完美阻止別人隨意進入。
現在喪屍聚齊的這個路段,正好是古城牆最矮的那個部分。
倆人可不覺得喪屍能有這個智慧,專門挑最矮的部分進行攀爬,聯想到之前陶且文提到的某組織,猜測是有人故意將它們引到這。
最先到達的喪屍在底層,後來的喪屍直接踩在它們身上努力朝上伸着手,再後來的喪屍同樣如此。
像是上面有什麼在吸引着它們,讓它們如此拼命。
距離太遠,倆人都無法看清城牆上有什麼,只是依稀看到的確是有東西垂掛在那。
沈毅輪和葉擇年小聲討論一分鐘,決定先返回,告訴守衛們這一情況。
不等倆人轉身,沈毅輪突然被人用木棍狠狠砸了一下腦袋。
沈毅輪悶哼一聲,捂着受傷的後腦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葉擇年嚇了一跳,轉過身看到背後的“葬愛家族”,忙舉手投降:“別打我,我投降!”
詭異的煙燻妝和爆炸的髮型,衣服顏色鮮豔得刺目,褲子相對看上去有些破爛,卻很是乾淨,像是故意做出破舊的效果。
除了現在中間那個男的手上沒武器,其他人或多或少拿着一些刀具木棍。
中間那個人上前一步,男人用冰冷的、如同看骯髒垃圾的眼神掃視着葉擇年,對身後的人說:“帶走。”
他們只打算帶走還能自己走路的葉擇年,沈毅輪則是被直接忽視。
葉擇年知道,如果自己不管沈毅輪,現在這個狀態的沈毅輪很可能會被聞到血腥味尋來的喪屍分食,成爲它們的盤中餐。
於是他弱弱說:“那個……不用你們浪費力氣,我自己揹我的朋友一起離開,可以嗎?”
爲首那人瞥了一眼葉擇年,又把視線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想了想,點頭。
葉擇年趕緊將沈毅輪背在自己身上,深怕那人又反悔。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葉擇年根本沒來得及好好思考對策,只能先妥協。
三個走在前面,一左一右分別站着一個,身後又有兩個人。
葉擇年無奈的發現,對方根本不給自己逃跑的機會。
其實就算有機會,他也不一定逃得掉,別忘了他還揹着一個受傷的沈毅輪呢。
沈毅輪並沒有昏迷,只是劇烈的疼痛讓他暫時喪失行動力,腦子也昏昏沉沉,他虛弱的在葉擇年耳朵低語:“他們?”
葉擇年小聲迴應他:“鬼知道是什麼情況。”
沈毅輪說完那兩字,就像是花費了所有力氣,垂下腦袋,完全癱在葉擇年背上。
紅色的血液滴落,將葉擇年的領口染紅、溼透,葉擇年微微慌了:“喂,你可千萬別睡過去啊!”
他怕沈毅輪一旦睡死過去,就再也醒不來。
許久,背後才傳來沈毅輪輕不可聞的一聲:“嗯。”
就在這時葉擇年聽到前面幾人的對話,對方似乎完全沒想到要回避自己,聲音沒有刻意壓低。
打定葉擇年就算聽到談話內容也無濟於事。
金黃色頭髮的偏矮男人問爲首那個人:“老大,我們把他們帶回去做什麼啊?還不如直接在原地了結,扔給喪屍吃,多省事。”
被叫做“老大”的人說:“祭品。”
金黃毛回頭,了悟般點點頭,賊嘻嘻地笑了:“原來如此。嘿,還省了我們去抓人。”
葉擇年越來越肯定,自己是碰上傳說中的邪-教組織了!
沒走多遠,一行人來到目的地,那裡停着三輛大貨車,車廂上全是用噴漆塗的奇怪文字和圖案。
其中,葉擇年一眼就看到最大的“戰無不申”四字,疑惑半天,才明白那是“戰無不勝”。
葉擇年:“……”這麼多人,就沒一個人意識到寫錯別字了嗎!
有人上來將他和沈毅輪的手腳綁起來,倆人被粗暴地踢進後車廂,鎖上門。
在車廂變得完全黑暗前,葉擇年注意到車廂內部的牆壁,上面全是黑紅色的血液痕跡。
車廂的地上還詭異地留着一些殘肢血肉。
他全程小心翼翼地讓沈毅輪頭部枕在自己的腿上,怕沈毅輪腦後的傷口碰到地上的血。
開玩笑,要是這些血是喪屍的血,萬一裡面含有存活着的病毒,沈毅輪就算沒有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也會變成喪屍而亡。
沈毅輪頭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不再往外流血,他還是覺得身體很虛弱,尤其是腦袋,很沉。
不過鑑於他身體素質不錯,他還是能夠理清現在所處的環境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沈毅輪說:“你把身子轉過去。”
葉擇年雖然不解,沒有發問,而是乖乖照做,轉過身子,沈毅輪擡起上身,用牙齒幫葉擇年解開繩索。
葉擇年感覺到沈毅輪的動作,立刻配合,調整一個方便讓沈毅輪動口的姿勢。
還真的被沈毅輪咬鬆繩子,如此一來,葉擇年就能輕易扯開束縛,雙手獲得自由。
在解去自己腳上的繩索後,自然是開始解開沈毅輪身上的束縛。
沈毅輪手一能動,就扶着自己的腦袋對葉擇年說:“幫我把衣服脫了。”
“啊?”葉擇年傻眼地聽着沈毅輪的要求。
沈毅輪只好又重複一遍:“幫我把衣服脫了。”
黑暗中,葉擇年摸索着脫掉沈毅輪的體恤衫。
又聽沈毅輪說:“把裡面那件背心脫下來,外面那件幫我穿回去。”
葉擇年照做,期間不免摸到對方的皮膚和肌肉,黑暗的狀態強制剝奪走葉擇年的視覺感官,其他感官就會變得尤爲清晰。
手指只是隨便擦過沈毅輪的身體,葉擇年都能感覺出那肌肉的紋路。
心裡泛起一絲不知是嫉妒還是其他情緒的異樣感覺。
做完這一切,沈毅輪拿着自己的背心纏繞在頭上,再用解下的繩索繫緊。
只有這樣,腦內的“嗡嗡”蜂鳴聲才能減輕,讓他好受些。
倆人感覺到身下的車一直在行駛,路還有點顛簸,肯定不是行駛在主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