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把沉睡的李金放到沙上,李瑤瓊小心的站起來,疲倦的鬆了一口氣。拿過李金使用的杯子遞給智能人管家,悄然坐到他對面,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這個心理病人太過危險,雖然利用新配的強力藥物和精神引導讓其進入夢中幻景,對成效也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但心頭的擔心卻揮之不去,讓她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無比緊張。
對面的李金呼吸平穩,神情安詳,不時還會露出幾點笑意,看情況應該不壞。
略微輕鬆了些,目光還是不離左右。
迷茫的走在一片沙漠上,李金張眼四望,怎麼也想不出這是什麼地方,只好悶着頭,不斷的向前走,沿着沙山的山脊向前進。
也不知走了多久,沙漠突然消失了,一片巨大的深溝出現在眼前,裡面到處都是沸騰的岩漿,不斷爆裂着漿泡,極爲驚人。
如同毫無知覺一般,李金面.無表情的走向這片岩漿溝壑,堪堪要掉進去的時候,整個身子一頓,竟然奇蹟的出現在深溝對面。
回頭看了看深溝,繼續前進,向着前方未知走去。
走過遙遠不知邊際的距離,一棟.巨大的宮殿式建築出現在李金面前。
氣勢恢弘,高大巍峨,就像個擎.天巨人,傲然聳立在天地之間。
“這是什麼地方?”
一直默默向前的李金停下腳步,仰望着高不見頂.的大門,次出現一絲遲疑。
“主人,你來啦,怎麼不進來,裡面有好多東西了”
正在疑惑間,2號突然蹦出來,一把拉住李金,快步向.大門處撞去,李金正要反對,卻驚訝的現自己竟然穿過大門,進入宮殿。
宮殿內部是個廣闊的殿堂,一眼都看不到邊際,.還有許多人影在殿堂內晃悠,很是熱鬧。
回頭一看,2號又不見了,李金搖搖頭,走進殿堂,
“名校長?你怎麼在這?”
李金驚訝的看.着站在門邊的一箇中年人,氣質儒雅,神態謙和,正是古都中學的校長名禮人。
幾步走到名禮人身邊,連聲詢問,名禮人沒有回答,只是望着他笑,李金忍不住抓了一下,名禮人瞬間散爲無數小塊,每一塊上面都有個名禮人,指導李金學業的,教訓李金違規的,讚揚李金表現傑出的……所有的小塊都是一段記憶,都是李金和名禮人在一起時的情景。
“這是怎麼啦?”
李金看着圍繞着自己飛舞的衆多碎片,不經意的抓住一塊:
“敘,你這個想法是不錯的,但你考慮到有沒有實現的條件?如果沒有條件,再好的想法也只是想法”
名禮人站在一個光幕前,和顏悅色的說着話,旁邊卻沒有人,但李金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就站在他旁邊,用變音期的嗓音辯解道:“可是沒有好的想法,就絕對不會有好的結果,這都是老師教的。”
名禮人伸出手撫摸了一下,笑的更溫和:“敘不錯啊,能有自己的想法了,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有的時候還需要根據現實條件來判斷,你過來,我指給你看”
……
親切的話語就在身邊響起,過往的回憶讓李金呆立當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沉默着站立片刻,才繞過這些帶着名校長記憶的碎片,繼續前進。
李阿姨,王伯,薛智,王明,黃麗雯,烏鳳,劉老頭,甚至易飄雪,皇甫明,甚至一些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都站在宮殿內某處,默默看着李金,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李金沉默的從他們面前走過,只是在經過一個大方爽朗的身影時,腳步微微抖了抖,竟然變的無比沉重。
深深的吸了口氣,毅然轉過頭,繼續向着前方走去。
熟悉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鼓勵着他,讓他不敢回頭,甚至都不敢停留,逃也似的離開這裡,躲到一根柱子後,仰望着看不見底的穹頂,雙肩抽動,難以自抑。
“林阿姨已經不在了,這是你的記憶,你知道的”從進入宮殿就消失的2號又冒了出來,站在李金身邊,笑容溫馨。
看了一眼2號,突然問了一句:“我怎麼到了這裡?”
“你自己要進來,所以就過來了。這是主人的記憶殿堂,也是答案的所在地。”2號略帶些神秘的一笑,再度化爲流光,消散無蹤。
遲疑片刻,李金繼續啓程,向着宮殿深處前進,無數記憶中的人事出現在他眼前,有些模糊,有些清晰,還有很多知識記憶在空間飛舞,就像隨風散落的穴,輕輕一觸,一股深切的理解襲上心頭,如同重溫接觸這段知識時的理解。
宮殿雖然恢弘廣大,但有人事記憶分佈的區域卻十分稀少,大部分都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有沒有。
李金走過這姓白,心中莫名的就知道:這是記憶中的空白處,就像還沒寫入資料的記憶卡,隨時等待着自己的輸入。
如果我把那些人事都刪除,是不是和記錄卡一樣,忘掉那些記憶,重新寫入新的記憶?
剛剛興起這個念頭,李金面前的空間突然一個轉換,一個渾身散着冷酷味道的年輕人出現在他眼前。
“賀大哥?”
李金先是一愕,隨即就認出來,這就是對自己一直照顧有嘉的賀大哥——賀風寒
看了他片刻,見他沒有其他動作,以爲他也只是一段記憶,聳聳肩膀,正要繞過去的時候,這個賀風寒突然開口:“比我想的要快,既然來了,那就準備接受我的最後禮物,另外,你的精神核心處擁有一道強大封鎖,我打開了一部分,本想幫你全部打開,但既然你來啦,就讓你自己去打開,探索自己的秘密一定很有趣……”
賀風寒略帶玩味的聲音突然響徹整個空間,讓李金無比驚訝,還沒有任何動作,這個賀風寒就一頭撞過來,同時一股無形無質的力量將他死死固定住,無論他怎麼掙扎和躲閃,都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賀風寒撞到他身上,慢慢的融進他的身體。
一股強大的意識瞬間連通了李金,無數的信息噴涌,電光火石之間,讓李金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這個賀風寒也是‘灌頂’的後遺症,不同於那些傳給他的記憶,他是一道真實的意念,如果用電腦俗語來解釋,那賀風寒先前讓他融合的那些記憶,就是傳輸給他的無害資料,而這個賀風寒,卻是一個類似木馬的程序。
當初創立那個轉世教派的祖師目的,不僅僅想把自己的知識記憶傳承下去,還要以自己的人格情感取代新主人的意識,然後重生,達到永生不死。只是這個祖師雖然智慧通天,精神力量強大,可以輕易摧毀他人意識,但如果要安全的佔據他人意識,那也是極爲棘手的。
在每個人的大腦內,與生俱來的主意識就是這裡的絕對王者,任何外來意識都無法對抗,你可以從外部摧毀他,但卻無法在內部戰勝它。爲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就想出一個絕妙的好辦法,把自己的部分人格情感,包裹在知識記憶中,送入他人的意識海,然後在不引起主意識警覺反撲的前提下,慢慢侵佔主意識。
這就相當於傳輸資料的時候,種下木馬,在主人不察覺的情況下控制電腦。
這個祖師這麼做的目的當然是想達到另類永生,他做到沒有,李金不知道,但通過和賀風寒意識的接觸,他了解到賀風寒已經可以分出一些主意識進入他人腦海,相當於在別人的意識中種下木馬,然後利用這個木馬達到諸多目的,比如從潛意識中控制一個人。
通過接觸融合這股賀風寒意識,李金瞭解到這股意識進入他意識海的目的不是控制他,而是傳達一個最重要的東西:賀風寒是如何突破九級巔峰,達到人類想像的極限。
此刻李金的身體內不斷浮現着許多生澀無比的意念,讓他應接不暇:
“……每個人體內都有一個歐頓的世界,掌握了它,你就可以擁有無盡的破壞力,掌控難於想像的龐大能量,甚至可以這麼說,你就是一個黑洞,不會再有人類和非人類區別,也不再會糾纏於生與死,你將接觸到時空的邊緣,瞭解到天地宇宙的強大……”
大段很難理解的意念不斷浮現,以至李金接受不了,從體內散射出許多記憶碎片漂浮在四周,每一塊碎片都在不斷講述着對歐頓的體會,但每一塊卻沒有相同之處,讓人很難理解,這究竟是不是從一個人意念中分出的記憶。
大量彼此無關甚至矛盾的意念充斥其中,讓人一時很難分辨清楚,所謂‘歐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囫圇吞棗的大致過了一遍,李金只是理解了賀風寒能達到如此高度,是因爲他掌握了體內的歐頓世界,讓他整個人脫胎換骨,甚至成爲一種越人類的生命。
而這股意識就是他留給李金的最後禮物,讓他知道前路的方向在那裡。只不過這股意識在停留李金腦海期間,意外的現了某處被封閉的空間,用電腦術語來說,就是被隱藏的區域。
在一些李金本身情感記憶的推動下,加上汲知儀不斷提升的精神衝擊,這股意識穿破了這個封閉的空間,釋放出一個強大的潛意識,賀風寒這股意識自認不敵,只好躲了起來,一直到李金的到來。
這個結果讓李金呆楞了半天,饒是他設想了無數的可能,卻無論如何也沒想過,自己那股暴虐意識的甦醒,和賀風寒放到自己大腦的意識木馬有關。
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難道這就是精神世界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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