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學府門外的會客室內,一個穿着淑女裝的女人端正上,神情漠然,只是不時飄向房門的眼神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的神情毫無變化!
兩個小時過去了,她的神情開始出現不安!
三個小時過去了,她的神情已經變的焦躁!
而一直在一邊等候的學府安保人員也失去了耐心,走了過來,禮貌中透着拒絕的說道:“這位女士,我們已經幫你把留言發給李金同學的公開信息箱,但他到現在都沒回復,我們也不敢確定他是否看到這條留言。如果你沒有其他要轉達的留言,可否請你過段時間再來,也許李金同學看到留言後會主動聯繫你!”
沉默片刻,這個人站起來,點點頭表示感謝,不發一言的離開。
安保人員看着她窈窕的,暗自讚歎這個女人的好身材。想想那個含糊曖昧留言,心中很自然的把她劃歸爲李金在外面的相好。
也許是被拋相好!
惡意的想了想,這個安人員露出羨慕的表情,迅速將這裡收拾了一下,關門離去。
女默默走回停車場,停在一輛陳舊的浮游車旁。
靜立片刻。纔打開車門。隨即身子一。先是露出驚訝地表情。隨即卻閃過一抹喜色。不發一言地坐進浮游車。
“我以爲你不會來啦!”女人突開口。聲音還很好聽點甜甜地味道。
“不要說地這麼曖昧。好像我和你有什麼私情一樣!”坐在副駕位置地赫然是李金。他地臉上充滿嘲弄。“沒想到會是你。怎麼。上次刺殺不成功。還想來一次。你不會以爲發一條鬼留言。我就會上當吧?”
這個女人正是上次在地鐵站裝醉刺殺他地那個醉女。當時本來就要把她抓住只是敵人發動了第二波刺殺讓李金等人沒有顧上她。沒想到她還敢來找自己。這讓李金感覺很奇怪。
“我是一個人過來地。沒有帶任何幫手和武器。如果你想殺我手好啦。”女人表情平靜。似乎在說別人地生死一樣。
李金冷哼一聲:“你要求死自殺好啦。來找我幹什麼?難道你還想向我求助不成?”他已經對周圍檢查過。知道這個女人說地是真話。但這也讓他感覺更奇怪。
“我叫黃空巧,是個孤兒,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女人對李金的諷刺視若無睹自顧自的說着,“我從小是在福利院長大福利院的阿姨們說,我是被人放在福利院門口的。15歲那年利院新上任的院長強姦了我,當我將此事說出來後個院長以我行爲不端,秉性惡劣爲由,把我趕出福利院。後來,我跟着一個男人來到榮耀城。在這裡,我做過雜工,女傭,情婦。不久,包養我的那個官員出事,我就到一家舞廳內跳脫衣舞,兼職妓女。直到我遇到傑克,他是第一個真正願意幫助我的男人,後來我就一直跟着他,直到現在。”
她講述的時候表情十分平靜,好像根本不是說她自己,但李金還是從她眼角不時閃過的溼潤知道了很多。
他在福利院生活了十五年,在很小的時候就多次親眼見到,一些長的十分美麗的年輕女孩將一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放在福利院門口。他當時非常不理解,明明守門的王伯也知道這些女人做的事情,卻總是裝做不知道,只是在這些女人離開後,盡心照顧着這些嬰兒。
有一天他向林阿姨問出這個問題,記得當時林阿姨的表情很無奈,也很苦澀:“美麗而又年輕的女人總是會被很多誘惑迷住,她們的美麗讓她們成爲衆人追逐的目標,以至讓她們被虛榮所俘虜,放縱了自己的行爲,但她們的年輕卻讓她們還不能承擔生活的重擔……這不光是她們一個人的錯!”
李金看了看黃空巧,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挺美。雖然沒有易夢碧香美的那麼驚心動魄,空豔逼人,但絕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
如果再精心打扮一下,說不定也能和易夢碧香比比。
由此可以想見,她的父母也絕對長的不差。
聯邦類似黃空巧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並不是所有福利院院長都和林阿姨一樣。
也許是對方福利院的經歷打動了他,或者是想到林阿姨的時候心軟了,李金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你爲什麼告訴我這個?”
“我想得到你的幫助,爲傑克報仇!”黃空巧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傑克死了嗎?”李金問了一句,隨即明白過來,加上一句,“他也是和你一起行刺的人之一吧,我記得他們要用炸彈和我同歸於盡來着的,讓我爲他報仇,是你腦子有病,還是認爲我瘋了?”說完搖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黃空巧一把抓住李金,焦急無比的說道,“那個能量炸彈絕對不是傑克放到身上的,我記得的很清楚,當時傑克告訴我,只要殺了你,我們就有足夠的金錢離開這裡,重新過回正常人的生活。他絕對不會拋棄我的,不會的……”
李金皺皺眉頭,語氣開始變的冷淡:“我今天過來,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的故事很感人,打動了我,所以我決定放棄追究你刺殺我的事情,但並不代表着我原諒你的行爲。忠告你一句,想想自己的遭遇,你真的認爲那個傑克會對你說真話嗎?”手腕一扭,就掙脫對方的拉扯,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你站住,你以爲我當過妓女就會有感情了嗎?我可以發誓果上天給過我機會的話,我也同樣可以保留住尊嚴,就像現在的你一樣,可以無情的嘲弄諷刺,視別人的痛苦如不見。
”
李金腳步停了一下,微微偏轉目光。
她的神情已經恢復平靜,只是雙眼死死的看住自己,彷彿自己就是她仇人。
“那個傑克是因我而死,你讓我爲他報仇,難道是讓我自殺不成?”李金忍不住的說了一句“你難道真以爲我好欺負不成?”說到後來氣已經轉爲鋒利,一股淡淡的殺機瀰漫開來。
黃空巧深深
李金一眼,緩緩說道:“傑克不是你殺的,他是被炸,殺他的人就是要殺你的人。我不知道誰要殺你我猜你肯定知道,所以我只能找你。”
李金目光一閃然問道:“你連誰要殺我都不知道,那爲什麼要來刺殺我!”
“我想和傑克生活的更好!”
“哦,爲了這個理由,就可以殺掉和你們毫無仇怨的陌生人嗎?”
黃空巧沉默下來!
李金搖搖頭,正邁步,冷冽的聲音直刺入耳:“我知道你也是福利院長大的不知道你的經歷,但我經歷過的苦難你肯定不知道。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福利院長強姦的時候,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覺得很痛很痛,我的兩條大腿內側都是血……來到榮耀城又被人拋棄,從事着最低賤的工作,遭受過各種各樣的凌辱……讓我當情婦的那個官員是個虐待狂,每天變着花樣在我身上施暴,讓我痛的死去活來,幾次都差點窒息……我當舞女的那段時間,每天應付着不同的男人,身上就沒一天干淨過。一個女人活成我這樣,實在是下賤的不能在下賤,很多人都會想到死,但我沒有,我始終告訴自己,我要活下去,無論怎樣艱難羞恥,我都要活下去……無論你是否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活下去,我真的只想活下去。”
她突然靠在浮游車上,想過往,悲上加悲,以至痛哭出聲!
李金默默的着,直到她的哭聲慢慢小了下來,才輕輕問了一句:
“如果只是想活下去,那現在就可以離開,還談什麼報仇?”
“我想,但我做不到!”她擡起頭,臉上猶帶淚痕。
李金皺皺眉頭,欲言又止,最終化爲聲嘆息,邁步離開!
黃空巧看着他離開,神情逐恢復平靜,只是眼神變的越發冷漠!
……
……
避過幾波暴動的人羣,黃空巧開車來到西區。
這裡原本是榮耀城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區,也是最貧窮的地區,要是平時這個時間,肯定聚滿了人流,但此刻卻是顯得人影寥落,來往匆匆。
大部人都去參加暴動,這裡就消停了下來。
自古以來,貧窮的人羣都是社會動盪的主力。
黃空巧熟練的把車停到一家破敗的停車場,從車內下來後,拐了一個彎,來到一家造型古怪的小房子前,推門進去後,原來是家小型酒吧。
“巧姐,你來啦!”一個15、6歲,滿臉青春痘的半大少年正在擦桌子。
“來一杯‘火焰’。”黃空巧沒有答話,直接要了這裡最烈的酒。
半大少年微微一猶豫,就被黃空巧不耐煩的催促了幾句,還拿出一疊紙幣扔在吧檯上。
半大少年連忙跑到吧檯後,熟練的拿起調酒器,手指一陣飛舞,調出一杯顏色鮮紅的混酒。
將酒遞給黃空巧的時候,少年忍不住的勸了一句:“巧姐,這酒很烈,少喝一點!”
黃空巧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端起酒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少年鬆了一口氣,他能開這家酒吧多虧巧姐幫忙,抓過吧檯上的紙幣遞給黃空巧:“巧姐,傑克大哥的事情我聽說了,要是心裡不舒服,就和我說說,這個你還是收回去吧。”
“怎麼?你也嫌棄我,難道我的錢就不是錢嗎?”黃空巧柳眉一豎,大聲呵斥起來。
少年人臉色不變,平靜的說道,“巧姐,你知道我不會是這個意思。如果是平時,你給了也就給了,但今天,算我請巧姐。”
黃空巧看看面前的紙幣,苦笑出來:“小苦,整個榮耀城,也只有你還把我當個人……”搖搖頭,又喝了一大口。
叫小苦的少年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坐着。
黃空巧也沒再說,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火焰。
一杯喝空,黃空巧正要張口,小苦已經搖頭道:“不要再喝啦,‘西區不相信眼淚,也憐憫酒鬼’,這是你教給我的,現在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它。”
“是嗎?”晃了晃酒杯,黃空巧嘆了口氣,也沒堅持。
兩個人相對沉默的坐了大約一刻鐘,黃空巧突然問了一句:“小苦,你說傑克他是真的愛我嗎?”
小苦面色猶豫,遲片刻才肯定的搖頭道:“傑克大哥是個不錯的人,但他對我說過,他只是幫過你一次,其他的沒考慮過。”
“幫過我一次,僅僅只是幫過我一次?”黃空巧自嘲的笑笑,“這也夠啦,我一定要找到幕後兇手,讓他們血債血償。”
小苦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直到黃空巧有離開的意思,才低聲問了一句:“巧姐,傑克大哥已經死了,你還年輕……”
“不要說了,後面的我明白!”長嘆一口氣,黃空巧的苦悶溢於言表,“我本來也以爲我這一輩子只要自己活着就夠了,但現在傑克死了我才明白,這裡竟然還有東西是熱的,我這樣一個下賤的女人這裡竟然會是熱的,你說奇怪不奇怪?”黃空巧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心臟,臉上露出一抹深刻的嘲笑。
小苦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正想拉開話題,酒吧大門突然被打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轉頭一看,發現是個長像一般的陌生年輕人,小苦以爲是客人,連忙站起來,堆起笑容:“你好,請問喝點什麼?”
“我不喝東西,想找人。”
黃空巧不能置信的擡起頭,猶如傻了一般的呆呆看着來人。
小苦看了看,有些明白,默然的退到一邊,手指按住一個裝置。
李金看了他一眼,就坐上小苦先前的位置,輕輕問了一句:“現在還想報仇嗎?”
“你肯幫我?”
“不,我不會幫你,只會利用你!”
黃空巧平靜下來,目光閃過一抹自嘲:“我不怕被利用,這至少證明我還有價值,我能親手報仇嗎?”
“那可不行,我不能把親手報復的快樂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