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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的比賽,在打完了上午一場以後,會場就陷入了奇怪的氣氛中。
林三酒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目光從慌亂的人羣頭頂掃了過去——外面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每個人都在看自己手腕上的光幕;不斷有慌里慌張的人跳起來,急匆匆地往出口走。再沒有人朝賽場中央、剛剛獲勝的女變異人們看上一眼了,竊竊私語聲在巨大的會場裡迴盪成一片模糊的嗡嗡響,偶爾一些咳嗽聲、驚哭聲,隱隱透出了變故的氣息。
一隊隊的士兵衝進了會場,人人一身防輻射服都穿得嚴嚴實實,不斷高聲喝令人羣維持好秩序,不要衝跑踩踏。大屏幕上的廣告已經播了有好一會兒了,主持人半天了仍然沒有現身說過一個字,來來回回地只有“菲卡德留影機,留下您的美好瞬間”在迴響着。
甚至連女選手們沒有進膠囊的事,一時都無人留意。
“這……是怎麼了?”梨桃走近了渾身散發血臭的林三酒,有點茫然地問道。
林三酒微微笑了笑,心裡一顆大石終於落了下去。
雖然的末日覆蓋範圍很小,頂多一個人頭那麼大而已,但是輻射跟溫度不同,它是會擴散的。到目前爲止,林三酒一共釋放出去了26個希的輻射——考慮到二級戰力被回收後,肯定會經過一番清洗,因此她一直有點提心吊膽,不知道散佈出去的輻射夠不夠用。
不過看這樣子,那天晚上擡着乾瘦保安屍體出去的兩個士兵,此時大概已經死了吧。
早在那一天晚上,林三酒就已經故意趁着挪動乾瘦保安屍體的時候,將手上的10個希都注入了他的腳腕上——果不其然,那兩個體能只能算是平常人的士兵,一個擡頭、一個擡腳,將乾瘦保安的屍體搬了出去。
他的傷口在咽喉上,但吸收了全部的輻射後,腳腕變得青紫腫大,還叫林三酒擔心了一下呢——好在,似乎沒有人察覺到這一點小小的異狀。
伊甸園的居民,一直以來生活在玻璃穹頂的保護下,玻璃頂爲他們隔絕了絕大部分的輻射——而剩下的那一點點,靠吃橡皮糖來抵抗也就夠了。他們本身的體質都是普通人,直接面對輻射時沒有任何幸理,一旦輻射的濃度超過3個希,急病、死亡的人數就會開始大幅攀升。
雖然當時做的時候沒怎麼考慮,但在仔細一想以後,最叫林三酒覺得驚喜的是:玻璃穹頂內部一旦開始出現輻射,這些輻射就很難再散掉了——往日保護伊甸園居民的玻璃頂,反而成了將他們困於其中的毒氣室。
“輻射病啊。”自從進入了新春格鬥賽場以後,林三酒的聲音還是頭一次這麼輕快。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十幾個女人,低聲朝梨桃笑了:“……你對這兒,也膩了吧?”
梨桃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眼裡閃爍着不解的水光。
“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試試出去了。”
梨桃一震,剛要說話,只見大屏幕上的廣告就“啪”的一聲黑了,隨即阿利巴的聲音就帶着幾分氣急敗壞響了起來:“由於出現緊急情況,新春格鬥賽暫時停止!請所有觀衆遵守秩序離場,警衛隊,迅速將變異人關押回去!”
林三酒笑了一聲,囑咐梨桃:“晚上可別睡着了。”
梨桃仍然是一臉震驚,簡直不知道該不該拿這話當真好的樣子——她忙點了點頭,轉身跟上了林三酒的腳步,只聽她一邊往回走,一邊朝衆女拍了幾下手,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後,揚聲道:“大家下午好好休息,我還需要大家的努力!”
她的聲音雖然清亮得很,叫場外的警衛隊也能聽見,但這話卻說得含含糊糊——一個端着槍的士兵,大概是新進來的,見女變異人們果然跟着她一個接一個地進了膠囊,這才略微鬆了口氣:“媽的,這個97號還真有點……”
“蹦躂不了多久了。”一個老士兵哼了一聲,確認膠囊的門全部關好了以後,朝遠處揮了揮手,膠囊朝來時的方向滑行了過去。“你不知道那幾個長官現在都快急瘋了?哪還有閒心管這些個變異人……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把她們都殺了了事。”
這個老兵說的沒錯,阿利巴此時的確正轉着這個心思。
原因無他,以委員會爲首的一大批軍|警部門官員,被攻殲得實在是太厲害了——自從發現第一個因輻射而死的人是一個警備兵以後,政府行政派官員就發動了手下一切可以利用的輿論,攻擊軍警部門尸位素餐、玩忽職守,竟然讓輻射泄露,污染了伊甸園。加上新春格鬥賽一連三場比賽,女變異人方面都毫髮無傷地勝了,一時間“軍|警無能”的罵聲四起。
好在金庫被竊一事,到現在還沒有露出去——阿利巴跟上級通了兩個電話以後,迅速下達了一系列指令:由本方控制的媒體發出聲討,指責伊甸園實驗室操作不慎,才造成了輻射泄露;貪墨經費,所有的抗輻射設施都質量低下;最重要的是,爲了以示軍|警方面的強硬,第二天一早將會把女變異人全數斬首處決,全程直播。
“絕對不能讓新春格鬥賽的主辦權落回科技派那幫人的手裡,”阿利巴重重吐了一口氣,“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讓他們爲了輻射病一事頂罪!”
渾身都被防輻射服包得嚴嚴實實的副官慌忙點了點頭,剛要離開,忽然被身後的阿利巴叫住了:“對了,晚上你們小心一點,多派一些人手去會場給我盯着,要是讓那些女變異人再出什麼亂子,你也不用幹了——尤其給我盯好了那個97號!”
他一向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阿利巴的指令一下,過了傍晚時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就進駐了比賽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