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帆船的桅杆早就被風吹折了,好在這只是一個裝飾,船上的引擎做過防水處理,依然工作正常。只是被由於海水浸泡,艙裡全溼了,冷得讓人發抖。老水手和他的年輕助手再次回到了駕駛艙,晴天在安慰着蘇瑟瑟。
林甲筋疲力盡地靠在溼透了的椅子上,剛纔的一段時間,讓他消耗的有點過度,大範圍感知的異能消耗本就是最消耗體力的。現在就算來個小孩都能輕鬆推倒他。
林甲休息了一會兒,才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船舷邊,他突然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當他凝視着漆黑的海面上時,海水在黑暗中,有着微弱的閃光,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可是……突然之間,在海面上閃耀的微光,以一種十分快的動作在移動着。
“晴天,那是什麼?”林甲驚異道。晴天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只是一些發光的海藻。”
林甲皺眉道:“發光的海藻?它們本身就能發光還是受到輻射之後產生的……”晴天苦笑道:“你是想說變異?放心吧,我們之間沒什麼可顧忌的,我們都是變異者,雖然內心可能無法承認這一點。所以才說成是進化,所以才自欺欺人的認爲自己高人一等。其實我們和這些原始的單細胞生物沒有什麼不同。”
林甲沉默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灑脫豪邁的晴天內心也有一種深深的無奈。“該死,這些放光海藻是變異魚羣的食物。”晴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幾步來到船舷邊。“它們越來越多了,我們必須趕快離開。”林甲詫異道:“海藻,難道它們也有攻擊性?”
晴天臉色陰沉地搖搖頭,“不是,它們雖然沒有攻擊性,但是魚羣有。如果它們引來了數以百萬計的變異魚羣,你以爲我們這艘船會怎麼樣?我曾經親眼看見過魚羣頂翻了比我們更大的船。”蘇瑟瑟懊惱道:“怎麼會這麼倒黴?”晴天冷笑道:“也許不是倒黴,而是有人不希望我們回到飛魚島。”
蘇瑟瑟睜大眼睛道:“你是說,你是懷疑曹長老他們?”晴天冷冷道:“發光海藻在這個海域並不多見,但是它們很容易被收集投放到這裡。它們的繁殖速度非常快,幾天就可以結成很大的一片,用來阻擋我們進入紅色海域。不管想害我們的人是誰,他們還是失算了。因爲我們來的太快,這些海藻還沒繁殖到一定的規模,不會引來過大的魚羣。”
說完,晴天抓起一旁的通訊器沉聲道:“老伯,加快速度,小心魚羣全速前進。”通訊器那頭的老水手很沉着,答應了一聲。
半個小時之後,魚羣終於來了。“咚”一聲悶響,海里似乎有東西撞上了船。隨後“咚咚咚”的碰撞聲音不傳來。船身一陣搖擺,爲了避免魚羣注意,老水手關閉了所有的燈光照明。小木帆船在一種顛簸狀態下前行。林甲的感覺就像是在一輛破車開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而自己很不幸地成爲這輛破車上的乘客。林甲再次很不爭氣地吐了,胃裡的東西早已經吐光了,這次吐出來的是胃酸。
好在魚羣過得很快,船終究也沒有翻。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晴天鬆了一口氣道:“我們已經安全了。”
林甲狼狽地爬起來道:“安全了?我快掛掉了。明明吐得一塌糊塗,餓得要死,卻根本不想吃東西。趕緊問問老頭,還要多久才能到。”晴天一呆,看到林甲的狼狽樣,只能苦笑。
天色未明,他們已經進入了紅色海域,船下的水流突然變成紅色,像人的血。海面出奇地平滑,甚至沒有毫的浪花,使人感到這片海域堅軔而有吸啜性的巨力,平滑的水面下卻似乎有一道道的暗涌,衝騰激盪,那種景象怪異得難以形容。
“這就是紅色海域麼?海水是熱的?”林甲猶豫道。
“是啊,是熱的。我們做過勘察,估計熱流可能是由死火山某處泄漏出來,可是因爲熱流的移動不斷改變,有違常理,終於沒有結論,不過湖水經化驗後,證實含有大量輻射物質,所以紅色海域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輻射區。只有少量無害的變異魚類和藻類能夠生存,當然還有進化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這是飛魚島的外圍海域,一個乾淨的世界。”晴天嘆道。
旭日東昇。光輝染紅了半邊天,朝霞萬道,不可方物。飛魚島覆著依稀薄霧,把海水,島上的林木,遠方若隱若現的房舍,轉化作不具實質的夢境。船漸行漸近,靠到島上的小型碼頭時,陽光已經可以穿透薄霧,偌大的飛魚島便呈現在衆人眼前。
林甲完全被震撼了,整個飛魚島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城市。整個城市竟然是以巨石堆砌,斑駁的巨石上刻着各種圖案,顯得古老而滄桑,城中甚至還有類似巨大金字塔的建築。絕對不像現有的建築,看起來至少擁有千年的歷史。城市建立在運河與水路縱橫的樞紐上,可以通過引水渠從附近的山上引入淡水。
晴天似乎發現了林甲的茫然失神,拍了拍他的肩道:“這是一座從海底浮出的古城,第一次見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的震撼。但是現在,它屬於我們,屬於新人類協會。”林甲苦笑道:“亞特蘭蒂斯,傳說之城。”
晴天詫異地看了看林甲道:“原來你知道。”林甲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頭道:“如果你活到十八歲,沒有其他的一切娛樂,除了磨練身體,就只靠看百科全書當消遣的話,你就會知道的和我一樣多。”晴天一邊走一邊道:“那麼我們一邊走,一邊聽你說說,你還看出了什麼?”
林甲緩緩道:“這裡的建築,有很多古代美洲遺蹟的風格。尤其是那座金字塔有明顯的阿茲特克建築的風格。而最古老的阿茲特克人傳說中,他們是來自海洋中亞特蘭蒂斯的移民。就這些分析,再加上這些巨石的年份,並不難得出這個結論。”
蘇瑟瑟笑道:“在輝煌的民族也難逃滅亡的命運。我們不是來考古的,我們也不是古人,我們是新人類。熬過了滅亡命運的新人類。走吧,我們帶你去見見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