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火牆暫時緩解了危機,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兩幫暴徒們零零散散都坐在地上喘息。
渣哥身上負了點傷,已經快脫力了,由於用力過度,指關節僵硬,捏着砍刀的手卻無法鬆開。
他倚着牆角大口喘息着道:“真他孃的累,真想來口酒啊。可惜啊,糟蹋了這麼多的酒。”
泡麪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罵道:“老子的酒館,老子的酒,你心疼個屁。話說小哥,你這一手幹得漂亮。沒說的,只要能熬過這一劫,在我的酒館你永久免費。”
林甲盯着燃燒的火焰牆,淡淡地道:“算了,就你那破酒,又烈又糙的,小爺沒興趣。再說,不要高興的太早。這纔是第一波的獸潮,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能不能活着喝你的免費酒還是未知數呢?”
林甲的話令得衆人一陣沉默。
泡麪大概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手下弟兄死了十幾個,剩下的人,也幾乎人人帶傷。臥龍嘯的手下也傷了六七個,死了三個。
不過兩幫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早就看慣了生生死死的事情,倒也不太在意。本來這年頭,都是過一天算一天。對這批常年在刀口上討生活的漢子來說,每天身邊都會有人死去,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爲了維持火焰的燃燒,泡麪鎮長下令,讓手下的弟兄們搬來了各種用來燃燒的木製材料。暴飲酒館的桌椅,鎮上的房屋,傢俱,都拆了往火裡扔。
火焰頓時升起來不少,牆外的牛羣不敢靠近,全部繞道而逃。牆外的蹄聲漸漸稀疏,牛羣的遷徙似乎接近了尾聲。
小鎮的教堂裡,聚集在一起的小鎮民衆似乎無法剋制內心的恐懼,都在禱告唱詩,“哈利路亞…”莊嚴聖潔的贊詩飄蕩在血腥黑暗的小鎮,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渣哥聽着教堂傳來的讚美詩吟唱,晃着腦袋道:“其實哥一向認爲自己是個惡棍,當然其他人也這樣看的。那麼,老大,這次我們爲什麼保護鎮民?難道要改變形象,做個熱愛上帝,保護世界和平的英雄?”
泡麪最看不得他這洋洋得意的樣子,上去踹了他一腳道:“屁!你是爲在我工作,我是鎮長,我纔是黃沙鎮的上帝。我讓你保護鎮民,因爲他們都是屬於黃沙鎮的財產,你是在保護我的財產。你還是一個惡棍,充其量算是我的保鏢。”
渣哥一愣,“財產?”。泡麪嘆了口氣道:“你豬腦子啊?如果鎮民們都死光了,我還怎麼當鎮長?如果鎮民死光了,誰還需要我的水?那我的水井怎麼做賣水的生意?弟兄們又吃什麼喝什麼?難道去做辛苦打劫的強盜?”
渣哥頓時一臉恍然道:“嘿嘿,老大就是考慮的周到。”
林甲差點被泡麪的理論逗樂了,原來這位鎮長是爲了這個理由。不過想想也對,大災變之後任何資源都匱乏,人力也是資源。
也許獸潮就這樣結束了,但願這樣結束吧。小鎮裡每個人都在禱告。
但一聲淒厲的長嘯結束了所有人的幻想,是狼嘯。泡麪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不由自主抓緊了手裡的槍,。
狼羣,荒漠中最恐怖的存在。幾頭成年的變異狼可以在幾分鐘內殺死一頭變異的牛。更恐怖的是這種變異生物有着天生的殘忍和狡詐習性,它們比變異野牛更聰明。
爬在樓頂觀察的黃沙鎮保鏢,拿着手持式探照燈向牆外照去。黑暗中隱隱顯了出許多雙眼睛,偶爾被燈光所照到時,青色閃着寒光一現。
爲了看得清楚點,那保鏢甩了一個火把下去。誰知這一看,頓時把他嚇得一屁股坐在樓頂,驚恐地大喊道:“狼羣,到處都是。我看見它們了。它們就在哪,圍牆外面。天啊,到處都是。”
詭異的黑影一閃,“啊唷…救我…”臥龍嘯手下的一個奴販被撲倒。“是狼!”“狼羣進來了!”“這些狼從別處圍牆跳進來的。”“圍牆擋不住它們。”人羣一片慌亂。
臥龍嘯怒喝,衝上去一砍刀,刀光如雪般閃過,將撲倒奴販的巨狼斬成兩截。再看那個奴販,頸部已被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白色的斷裂喉管恐怖地暴露着,鮮血如涌泉一般自頸部冒出。這人顯然是活不成了。
泡麪鎮長臉色大變,吼道:“大家小心了,不想死的都給老子聚在一起。”
變異的狼羣和變異野牛羣不一樣。野牛羣只是一路橫衝直撞,遇到火光會畏懼躲避。
狼羣卻生性狡猾,捕食獵物時善於迂迴包圍,單單北面的火牆擋不住它們。再說上一輪獸潮時,流淌滿地的變異牛血和人血,已經深深刺激了這些嗅覺敏銳的食肉動物。
臥龍嘯看着重傷瀕死的奴販,放下手裡的刀,蹲下身子。最後拍了拍那奴販的肩,臥龍嘯微笑着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聲道:“兄弟,路上走好吧。”說完雙手一用力,那奴販眼神一黯,再也沒了氣息。
衆人在驚懼中也是一陣黯然。那個奴販重傷必死,與其活着遭罪,不如早點解脫。
火牆的確無法完全阻擋狼羣,不斷有狼羣從各處進入鎮子。
狼羣極爲狡猾,見到衆人圍聚在一起,也不急於攻擊,只是慢慢地將人羣圍在中間,等待更多的狼羣進入。
臥龍嘯冷靜地道:“我們進教堂,這裡太開闊,根本沒法防禦了。再拖下去,我們都會死。”
“砰,砰”泡麪接連開槍打死了兩頭狼,卻不見狼羣退縮,反而不斷有狼聚集過來,他知道再也守不住了。一跺腳道,狠狠地喝道:“大家慢慢退,進教堂。”殘餘的十幾個人聚在一起,慢慢向教堂退卻。
發覺人羣在慢慢移動,周圍的幾十頭巨狼齜着鋒利的獠牙步步逼近,狼羣開始騷動起來。
“走!”泡麪一聲低喝,衆人飛速往教堂衝去。狼羣再也按捺不住,從四周狂撲向人羣。
林甲閃過一頭變異巨狼的撲咬,手裡的小刀寒光一閃,準確地刺穿了狼的頭部,狼血噴了他一身。還未緩過神來,又是兩條巨狼撲來。
地上已經滿是血液,極爲黏滑,站在上面不能受力。其中一頭巨狼頓時把他撲倒,張開咬向他的咽喉。另一條卻狠狠咬住了他的小腿。
危機之中林甲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雙手死死扳住巨狼的嘴。一個鯉魚打挺躍起,靠腰腿力量帶動,將咬住他小腿的巨狼狠狠砸向地面。撲在他身上的巨狼也被他借勢甩進了正在燃燒的火堆中。再看小腿,已經被巨狼撕咬開了很大的傷口,血流如注。
臥龍嘯雙手揮刀,逼開幾頭狼,帶着幾個手下順利衝到了教堂門口。
泡麪衝到教堂的臺階下,轉頭正要招呼手下弟兄跟上,卻被自己的手下渣哥推開。“老大小心!”,一頭灰色的變異狼撲來,冰冷鋒利的狼牙狠狠咬住了渣哥的頸部。
“老渣!”泡麪雙目赤紅,雙管獵槍幾乎是杵在巨狼的肚子上開火了。“砰!”巨狼的肚子被鉛彈打得稀爛,哀號着滾落在一旁。
林甲和泡麪一起,拽着滿臉是血的渣哥,把他拖上了教堂的臺階。
幾個黃沙鎮的匪徒拍着教堂厚重的大門,“開門,他孃的開門。”“渣哥受傷了,開門啊!”
教堂裡的祈禱和讚美詩沒有停止,但大門卻沒有開。任由門外的黃沙鎮衆匪徒和獵頭公司奴販門喝罵和哀求,沒有一個人回答。
泡麪咬牙切齒吼道:“媽的,如果不放老子進去,老子會殺人的,就要殺人了…”
“哈利路亞…”聖潔莊嚴的讚美詩依然迴響在教堂上空。似乎在告訴所有人,天堂的大門不會爲他們打開。
看着步步逼近的狼羣,冒死衝到教堂門口的幾個人的心中涌起了一片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