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15章 公主·公主



“我有事出去一下,媽媽。”已經在玄關開始換鞋的葉言向着正在廚房的母親喊道。

“哦——可是一會就要吃飯了。”言卉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不需要等我了。那我就先走了。”話音剛落葉言就已經出了門。之所以快到吃飯點突然要出門,原因是因爲先前的一個短信——

我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有空的話出來見我一下。

是這樣的一條短信,發信人是天燼。如果是蘇流歌的信息,葉言恐怕會猶豫,甚至壓根就當沒看到,雖然心裡害怕,但是比起那天晚上,她更在意自己的內心。得知了真相就感覺如釋負重一樣。現在的葉言感覺比以前輕鬆很多。

如果死可以解決問題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

這是她說的。

我想成爲守護他的力量!

這句話,是葉言自己說的。那天晚上,把自己的一切矜持都丟掉了,甚至自己連爲什麼這麼做的原因都沒有考慮清楚,葉言毫不猶豫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呢,是那一次的奮不顧身?

他在班上好像也不是那麼特愛出風頭的那種男孩,後來開始關注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總是一個人默默的看着終端,時不時的和旁邊的男生搭話,其他的,也就沒有什麼了,但是偏偏出現了那個少女。好像把本不該聯繫起來的二人就這麼聯繫起來了。就像得知了別人的小秘密一樣的緊張感,葉言感覺自己又和歐陽純白的關係拉近了一層,就算對他說自己的過往,他依然還是對自己那麼溫柔。

當知道自己的身上也擁有那種力量的時候。葉言帶着對自己姐姐深深的自責,帶着對自己身體的恐懼,但是,她也沒辦法否認的是自己也有一點點小小的開心。因爲自己突然變成了和歐陽純白一樣的身份,讓她還有點高興,當知道父親的玩笑的時候,葉言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會是歐陽純白的新娘——

但是,還沒有辦法,因爲歐陽純白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聽了歐陽雪的敘述。葉言就明白了。

當星祈提出要和她對決的時候,葉言雖然還是有些膽怯,但是內心也希望可以證明一下自己有所改變。

爲了已逝的而的改變,

爲了歐陽純白而改變,

爲了自己而改變

總之,想做一個全新的自己

“來了啊。”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窮奇仰望着天空,在葉言走到身邊的時候突然打了一聲招呼。

“嗯。”好像稍微被嚇到了自己的妹妹,葉言小聲的說道。

“歐陽純白,失憶了吧。”天燼把臉轉向女孩,認真的說道。

場景轉換。普通的居民區。

“媽媽!”星祈坐在沙發上,雙腳在空氣中踢來踢去,“教我做飯啊。”

廚房裡的女人並沒有理會星祈的話,還是做着自己的飯。

“媽媽!”

“幹嘛?”

“教我做飯,洗衣服,還——還有什麼來着?”星祈一邊想着一邊說道。嘴嘟着臉上是在努力思考的表情。

“這種東西,自己看看就會了吧。”媽媽的語氣裡透着嘲笑。

“怎麼可能!”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星祈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老媽,你開玩笑的吧。這種事怎麼可能不教就會的。”

星祈站在寬敞的客廳裡手舞足蹈,看上去像個正在逗觀衆開心的小丑。

“老媽,怎麼可能,我每天早上起牀的時候你都已經把地拖好了,早飯做好了,衣服曬好了。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做那麼快的,對吧,而且我也只是7點不到就起牀了對吧,而且媽媽根本不會使用那些全自動的打掃工具——”

“笨丫頭,又怎麼說你老媽的麼?”女人聽到這裡臉色微微的漲紅,“就算是那,那些簡單的東西老媽我也是會用的。”

“但是你根本沒用過對吧,那些東西現在不還是好好的放在櫃子裡麼。你還說那種東西太可怕了,當然是親手來打掃衛生比較好,而且,以前在村子的時候,媽媽你就已經做的這麼快了,不過沒想到到了城市裡,這麼大的房間,媽媽也能發這麼快的做好,不可能做到的,對吧,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做到的吧。”

女人的臉又有些紅潤了。狠狠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不過可以確定一點,爲了“傲嬌屬性也有可能是遺傳的”這項歷史性的研究做出了出色的佐證。

“說吧,幹嘛突然要學做這些東西,你不是一天到晚就是公主大人的麼。公主大人不做這些粗活的對吧。”

這些都是星祈以前老是說的話,雖然也算是個亡國的公主,但是星祈最幻想着自己變成了古時候在皇庭裡趾高氣揚的公主,不過這個公主現在也必須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上學,放學,寫作業。

“那個,那個——”星祈努力的要給自己自圓其說,“反正現在要學這些東西,很急,對就是這樣,要一個星期就要學會。”

星祈一邊說着還一邊思考着自己這樣的安排到底合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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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問一下麼,公主大人,您學這些東西的原因是什麼呢。”母親故意裝起了十分鄭重的樣子。

“還不是因爲那個笨蛋要去比賽了麼,真是——唉?”星祈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沒,我什麼也沒說,沒什麼。”

“哦。我什麼也沒聽見。”女人似乎不想揭穿自己女兒,自顧自的繼續做飯。

如果說道公主的話,這位母親應該算是星祈上一輩的公主大人,所以魁星祈說自己是公主並不假,連同她的母親一起,她們是名副其實的公主殿下。但是就是這位公主現在也已經變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趕得蟑螂翻得圍牆的家庭主婦,只是有一點對新技術的“不適應”,或者說對新機器,新玩意的恐懼

,目前爲止她習慣用的只有電視機,洗衣機和開門的自動門鎖。還好現在的空調在裝潢的時候已經隱藏起來了。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沉默的氣氛橫隔在空氣裡,臉色潮紅的星祈把臉對着電視,心裡小鹿亂撞,生怕母親會接着問下去,這樣自己肯定會不知不覺就會把準備和葉言比試的事情說出去,啊,太丟人了。堂,堂堂公主殿下怎麼會這麼小家子氣呢,和平民來做這樣的比試,不過還好,媽媽沒有問下去的意思。這又讓星祈舒了一口氣。

“星祈,那個你說的比賽是什麼?做菜的比賽?還是洗衣服大賽?”問出的語氣壓根就不是相信會在龍城2中有這樣的比賽的態度。

“啊?啊,是啊。”星祈將計就計,心裡還在暗自竊喜,“嗯,因爲必須得出賽,所以身爲公主殿下的我必須要在衆人面前做到完美。呵呵呵呵呵。”

“嗯,這樣的話,媽媽就必須要支持你了。”星祈沒有發現,小狐狸在暗暗自喜自己聰明頭腦的時候,老狐狸已經狡黠的眯起了眼睛,“是不是給一個叫歐陽純白的孩子做飯啊。”

“嗯,對啊。笨蛋吃了我的做的菜肯定會讚不絕口的,但是敵人看上去也是做菜的好手,所以絕對不可以輸給她,所以必須特別訓練,一定要把她打的落花流水纔對。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我說了什麼啊,這是!!!!!!!!!!!!!!!!!!!!!!!”星祈說着說着就跳了起來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什麼都沒說,對吧,老媽,什麼都沒說。”

“嗯,可是我已經全部聽見了!”老狐狸壞壞的笑了起來。

“嗚嗚嗚——”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的星祈不停的在畫着圈圈,“我是個笨蛋,怎麼一下子話就被套出來了啊,嗚嗚嗚——爲了自己的未婚夫和別人比試這麼愚蠢的方式居然被本公主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奇恥大辱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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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心的不是這個!”

“啊?”星祈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媽媽,“啥?”

“之前你不是一直都是廢物廢物的叫他的麼?而且你不是對你父親的決定很不滿意麼,怎麼自從過了那一夜,在醫院的牀上想清楚了?”母親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不,不是。”

“那就告訴我,爲什麼突然改變了心意。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慢慢的,女人的臉色冰冷了下來,“出爾反爾的人,是不配做我大魁朝的公主!對自己未來的夫婿是這樣的態度,如果在以前,你早就已經不是公主的身份了,你給我記住,大魁朝的人,對的起自己的心,對的起天地,即使它不在了,你依然要給我記住,記到你進墳墓的那一天!”

被嚇到了,因爲母親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叫做憤怒的東西,星祈想說話,但是好像感覺身邊的空氣都凝固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爲這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母親的盛怒。僅僅是因爲自己的態度。

“不許還嘴!”母親的喝聲讓星祈瘦弱的身體爲之一抖。

“你今年多大了。”

“虛歲十八歲。”

“很好,從我完剛纔那話開始, 記住我剛纔說的話,一直記到你死的那一天!”

“知,知道了!”星祈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但是還是要強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因爲這也是母親教過的,大魁朝的人,不論男女,都是有淚不輕彈。

“這樣就好。”女人溫柔的揉了揉星祈的頭髮。

“老媽好可怕……嗚嗚嗚。”星祈在沙發上縮成一團。

“因爲我不會和你老爸一樣對你那麼放縱,不過就算是這樣,我大概也沒有你的父親做的多。別看他那樣,他可是對你投入的心血最大。”

“啊?”一邊想着自己老爸那憨態可掬的模樣,大腹便便的樣子,的確是個慈父,不過在管自己的問題上,也許只能用“放縱”兩個詞來形容,或者說過於寵愛星祈,所以就算星祈偷偷的拿走了【魁紋】,做父親的也只是一笑了之。

“那麼接下來可以告訴我了麼?你態度改變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母親坐在沙發上,“如果聽不到真正的原因,就算是你願意,我也不會願意的,畢竟,這件事是你父親答應下來的,而不是我和你父親一起答應下來的。”

“我害了一個喜歡歐陽純白的女孩,而且,再也回不來了。”星祈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

“這不算理由!”母親的話語不帶情感,“說你自己的理由。如果仔細說的話,你見過歐陽純白也僅僅是三回,對吧,之前你們只見過一次面。”

星祈微微有些驚訝,然後便仔細的說出了這幾天的經歷——

“我沒有見過他,而且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感覺這樣的人怎麼可以配我呢,看上去不靈光而且好像還受到了別的女孩子的歡迎,這種情況,我怎麼可能接受。但是——”星祈本來已經擦乾的眼眶不知道爲什麼又溼潤了起來,“但是呢,媽媽,你知道的,我的眼睛可以看到‘靈’,有一天,我在一個商場裡看到了一個靈。這是我在這座大都市裡第一次看到靈,她沒有惡意,我就和她聊起天來,她也知道一個叫歐陽純白的人,意外的,和我的婚約者是同一個人,不知道爲什麼我開始變得想了解他的事起來,她和我說她是去歐陽純白家監視他的,雖說是監視,也僅僅是口頭的藉口,連她自己都知道,肯定有什麼重大的事,她的哥哥撇下了她,但是她覺得只要能和歐陽純白待在一起的話,就已經很開心了,我問她爲什麼,她說,因爲只有歐陽純白和我能夠碰到她,還告訴了她還有歐陽純白的故事——”

一下子說了這麼多,星祈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是在尋找着記憶,又好像是在組織着語言,反正不管怎麼說。星祈現在沉默了,一句話不說的低着頭坐在那

裡。

“怎麼了?怎麼不說下去了。”媽媽似乎也對歐陽純白這個人感興趣起來,

星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才繼續說下去,看樣子是是有些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感。

”我一直做的那些公主夢,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實現,我到現在也沒有遇見到喜歡的男孩子,因爲我總覺得他們配不上我,配不上我這個所謂的‘公主’,但是我能從她的話裡聽出來,她只是想待在歐陽純白的身邊,就連這她也有可能做不到。因爲。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消失,‘說謊者必被謊言鎖欺騙,必死於謊言之下’。這就是她告訴我的,她是【說謊者】,但是同樣的,她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或許是我一直能看到靈的關係,我似乎也能感受到靈身上的那些感情,憤怒的,喜悅的,悲傷的,高興的,瘋狂的,但是我從沒有從她身上體會到那種感情。那是一種光芒,不是發自於她,而是發自於歐陽純白純白的。像——就像我們大魁朝傳說中的太陽——陽炎,在那天晚上,我又看到了那種光芒,真真切切的,從那個叫歐陽純白的人身上看到了那種光芒。和她說的一點沒錯,他就是那種笨蛋,而且是那種無可救藥的笨蛋,但是我卻從那種笨蛋的身上看到了我大魁朝的光芒,媽媽,你不是說大魁朝就是提倡如太陽光芒般的奉獻精神麼?所以一定不會錯的,高雅說的沒錯,【世界的楔子】,雖然我還不知道寓意是什麼,但是我覺得,他一定會成爲閃耀光芒的人。而我也一定會在他的光芒照耀下的。”

“只有這些而已麼?”母親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的認真。

“不是!”回答的斬釘截鐵,“如果像爸爸說的一樣,【魁紋】的出現並不是什麼好的兆頭,有可能這個世界又將發生新的變革,而我們卻什麼也不知道,但是——我現在找到了自己的理由,自己成爲大魁朝公主的理由,不僅僅是被保護,不僅僅是隻能看着他的背影,我還差的太多太多,雖然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會發生什麼,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事實,而我卻只想個孩子,活在自己的幻想裡,我有戰的理由,也有爲他而戰的理由,我必須保護他,作爲大魁朝的公主!”

向廚房走去的女人站住了身形,背對着自己的女兒,星祈看不到母親臉上的那種帶着一些勝利的表情。

“如果我不允許呢!”聲音卻依然是冰冷無情。

“……”短暫的沉默,“就像爸爸說的,該來的總會來的,既然來了,就好好的想辦法對付把。我已經和他扯上關係了,如果現在只是撇清自己,這種事,作爲大魁朝的公主——做不到,大魁朝的公主不能低頭,不能退縮,不能軟弱,這是媽媽教我的!”

女人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她能猜測有可能會發生什麼,自己的女兒纔要成年,如果讓她牽扯進去,自己到底有沒有那種接受最壞打算的心理準備,比起那些看上去徒有其表的名號,以及那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的國家,比起那個,女兒顯然更重要。

但是爲什麼會被女兒說的感覺渾身都熱起來了。

公主麼?

媽媽自己問自己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公主,卻一直拿着公主的名號要求着自己的女兒,總是拿着幌子,和女兒比起來,顯得可笑的卻是自己,但是,和女兒的安全比起來,這些又算的了什麼呢,就算是家族古訓又算的了什麼呢。

(喂,你說你們王朝以前犧牲的那些公主,王子,後悔過麼?啊,我是指遙遠的的那些時代。現在的日子真實悠閒啊,都快悠閒到忘了自己是誰了。

難不成你還想打仗啊,什麼心態!)

耳邊突然就想起了和星祈爸爸的對話。魁紋的出現多多少少帶來了些許的變化,雖然魁紋本身就是不詳之物,雖然不能對人類身體造成多嚴重的損壞,但是他們這些控靈師戴久了也是不好的,但是戴在人的身上卻可以辟邪,不知道這是不詳,還是祥,但是有一件事沒有例外,【魁紋】出世,世界必然有所變革,而且並不是小的變革,這些都是祖上口口相傳下來的。就算不信,到後來也信了。而且【魁紋】在他們二人手中確實顯示過不詳的兆頭。

“看來我有的時候還不如自己的女兒。”女人的這樣一句話讓星祈突然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

“媽?”星祈有些木訥的看着自己的母親,不過母親眼中那種強有力的眼神,星祈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

“魁星祈聽令!”不知道爲什麼轉變成了古代的用語,讓人感覺這對母女像是在玩着什麼遊戲。

“是!”星祈單膝跪地,目光下垂。像是正在聽封的勇士。

“汝乃吾大魁朝最後一位公主,特命‘蝶舞公主’,汝也乃大魁朝最後一位國王,至汝此事成之後,永不得用大魁朝之名,汝現擁有大魁朝一切之地位,權力。”

就算如此,也不過是個光頭司令。

“爲什麼!”星祈憤怒的是母親爲什麼要說自己是大魁朝最後一位國王。

“我能感覺到。這件事就會在你的手上結束,不要讓一個已經不存在的王朝禁錮我們的思想一代一代,如果你是大魁朝最後一位公主,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

“媽媽!”

“但是現在,也不要忘記,我對你說的所有的話,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

星祈現在卻忘記了一個熱淚盈眶的表情,

“喲!這是在聊什麼呢,兩個人的表情這麼嚴肅?”突然回來的星祈爸爸,讓兩個人突然都亂了手腳。

“沒,沒什麼”

“是啊是啊,逗她玩呢。”

“那麼~請好好加油了。公主殿下。”星祈爸爸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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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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