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這一明確的答覆後,對方緩緩地拉開了房間的門,從裡面探出來了一名神色憔悴的男子,他的眼眸下有着濃厚的黑眼圈。
“看起來你挺久沒睡好了的樣子。”牧閒上下打量着人,隨後關懷地說道。
“啊,是的,自從末日爆發後,這塊人手一直不足,因此我就得多幹一些活。”
他身着這一件蔚藍色的衣服,這是清算師協會定製的服裝,下身則是同色的褲子,這一顏色會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他胸口處有一個盾牌紋章,上面刻着五顆星,這些都代表了他屬於清算師協會第八協五階清算師,同牧閒他當初的等級一樣。
在他的左手食指處有着一個銀色的訂婚戒指,這個年紀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的小夥,如果沒有末日,他此時或許已經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等等?你是協會的人嗎?”對方瞳孔一縮,身子陡然往後一退,不信任的猜忌在他臉上盪漾開來。
牧閒清楚對方的這種反應,因爲自己並未身着制服,也沒有證件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也想好了一套說辭。
“爲了隱蔽。”他簡短地迴應道,儘量保持自己那副沉穩的大佬氣質。
他清楚,官方會對於七階以上的清算師個人信息做出一定保護,防止一些高智商異常或者反協會之人探查到相關信息。
自己能對上方的信息有所瞭解,還是要多虧了身處於負責偵察的三協,他們和負責情報處理與傳遞的六協脫不開關係,因此在信息這塊能分到一些羹。
要是自己現在能聯繫上六協會的朋友並且讓他們意識到自己不是兇手就好了,牧閒這麼想着,或許可以在夢裡做出這麼個嘗試。
“怎麼說,置疑我的實力麼?”面對對方仍舊懷疑的表情,牧閒輕描淡寫地迴應道,隨後,他將口袋中的槍拿了出來,丟給了對方。
“試試看?用這個距離命中我。”
危險檢定D100=1/100
沒有完全無風險的事情,牧閒很清楚,但是這一的概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畢竟概率之骰的精度只能準確到這裡了。
他身後本一言不發,只是在睜大眼睛看戲的陳以沫霍地一驚,正要說什麼,卻看到了牧閒向後一豎手,表示無事。
“她看起來還不清楚蛇甲的作用,也是,都沒有用本體去過外面。”牧閒在心中想道。
對方的雙手懸停在半空中,整個人如同被石化了般僵在原地,一臉的不知所措。
“害怕直接殺死我的話,可以打手臂,如何?”牧閒倒是不客氣,直接槍放在了對方的手中,嘴角劃開一個輕笑“放輕鬆,不會有事的。”
說罷,他示意陳以沫往後退一退,防止這個人走火的槍械誤傷她,雖然蛇甲能保護,但是這份戲要演到底。
後者走到了樓梯口,僅僅只露出一個腦袋屏息凝神地看着牧閒。
“不是,這,沒必要那麼認真吧。”
“如果不做,你內心的疑慮會消除嗎?說實話,如果我真的對你有壞心思,我就該直接殺了你,然後再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難不成不是你還藏着什麼具有情報的價值,我纔會留你一命嗎?”
對方眼眸轉深,微微低頭看向了地板,抿了下嘴脣。
“那,得罪了。”
說罷,他瞬間閉上眼睛,槍口迅速閃爍火光,聲音刺破了夜幕,卻未驚起他物。
待到他再次睜眼,
子彈已經被牧閒握在了手中,後者臉上帶着笑容,將子彈垂直墜落髮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怎麼樣?現在相信我是有足夠實力來支援你們的了吧,還是說,要再開幾槍?”
“不,不必了。”他說着,迅速將槍放回了牧閒手中,彷彿上面有着什麼致命毒素一樣。
那人也隨之拉開門,裡面空蕩蕩的,房間裡面至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
這是標準的八人員工宿舍,兩邊是牀鋪依靠梯子上下鋪,而在左右的空缺處都擺有桌椅,牀底下有着抽屜。
“我叫高永,是八協的清算師,現在五階,我們小隊最低就是我這個水平的。”
“最低?那,領隊是哪位?”牧閒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將表情恢復至平靜,保持着那副輕鬆沉穩的樣子。
“是溫金林隊長,如果這次行動成功,他就將成爲七階清算師,但是很可惜。”他頓了頓,聲音也弱了幾分“他也死亡了。”
“這樣,你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牧閒頓了頓“我叫”明白這種失去的感覺,寬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不安,倘若真如概率之骰的判斷,這是一場對於自己加陳以沫來說普通難度的行動,那不應該導致這樣一個小隊全滅。
要知道,七階清算師就可以稱得上是上層力量了,他們對於自身秘作的開發程度,或是對於秘器的使用技巧,甚至戰鬥經驗,那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有着接近這樣一個層次的人領隊,卻依舊只活下來了一名五階清算師, 蹊蹺,蹊蹺的恐怖,
“說起來,你們這次行動,應該攜帶秘作了吧。”他一轉話鋒同人盤問道“我們需要保證自己的狀態是滿的。”
“嗯,攜帶了,但是——”他躊躇了片刻“有些難以使用,主要是爲了防止一些比較可怕的異常。”
“帶我看看。”
高永隨之點頭同意,他將旁邊的抽屜給拉開來,裡面是一小截翠綠的荊棘,那上面的刺一根根尖銳的很,在刺的頂端還有極小的紅色血滴狀物質,枝條上有一處空缺,估計是用來給人握着的地方。
“N-09-黃泉荊棘?”牧閒一下就認出了這個秘作,因爲他當時參與過相關的收容活動。
“對。”對方投向牧閒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崇拜,畢竟大部分清算師是不瞭解各種秘作的。
握着黃泉荊棘的使用者可以使指定方向的地面上出現數條無比鋒利且帶有毒性的荊棘,他們會纏繞上範圍內人的身體,最終將他們按在土壤之中。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使用者會逐漸變得亢奮,嗜殺,它雖然不在綁定狀態下,卻也會不斷消耗使用者的精神力,而過度使用的結果,則是使用者自己將轉變爲人體荊棘。
收容時候,因爲突然遭遇異常襲擊,就有人抓起它對抗異常,最終確實成功了,但他也成爲了一團人體荊棘,現在還被擺在清算師協會當中,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哀悼吧。
當牧閒伸手抓住那一握把位置時,荊棘上的刺卻陡然動了起來,下一刻,直往他的手臂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