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他只覺得那兩盞燈的存在很不協調,潛意識中似有記憶浪花在涌動,可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他在上一次於這個夢境世界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感受。
“又發呆了?”王卓一拍肩膀,將牧閒即將發散出去的思緒再一次拉回了腦海。
“嗯,精神狀態確實有些不好吧。”牧閒微微點了點頭,他現在越是說自己沒問題反倒是越有可能出問題,旋即揶揄了一句“畢竟那狼的味道,嘖,讓我差點把晚飯都吐出來了。”
王卓並未因爲牧閒的話語而讓自己放下心來,而是沉默了片刻,微微揮手示意人跟上自己。
他帶着牧閒來到了早上的淨化室,同之前柳詩所做的一樣,給後者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在看着對方無事後,要求做了第二遍,依舊是一樣的結果。
“隊長,你看,我說我自己沒事吧。”牧閒輕笑着指了指那個儀器顯示屏上的數據,他的身體各項體徵都屬於正常範疇。
“晚上把自己的手機語音通話打開,我聽着。”王卓倒是仍舊不放心地說道,隨後又補了一句“這是爲你好,我害怕有潛伏期。”
牧閒聽罷微微一愣,將自己的笑容收起,面色與聲音一同沉了下來。
“行,那就辛苦隊長了,但是隊長你也要注意休息。”
“嗯,回去休息吧。”
牧閒起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踩在走廊地板上的聲音如同他的內心一樣沉重。
而當他回到了房間之中,房門被輕輕地關上,牧閒眼角終究是滑落下了一滴淚水,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情到深處,誰又說得準呢?再如何堅強,自己一個人也會偷偷抹眼淚。
牧閒有時候自己受了委屈或許還真的無所謂,但是看到那些最爲要好的人一個個死在了自己的眼前,這份情感衝擊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臟之中。
“隊長啊,你還是那麼關心我。”牧閒心中無聲感嘆了一句,將淚水拭去,長吁口氣後去洗澡更換衣服。
聽着花灑水聲落地,感受着熱水擦過皮膚,他的大腦漸漸冷靜了下來。
人不能活在過去,回憶只能如同老相冊在自己閒暇的時候拿出來翻看,告訴自己不要忘記。
他下一步需要去告知高層在電力系統上加固防禦,並且旁敲側擊的告知異常已經在逐步變強了,理由他也是有的,他今天可正好被那狼給幹掉了。
這樣的話他們應對真正危機的時候不會過於倉促,哪怕不能影響到現實,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樁,漲了功德的。
接下來他還要試試能不能提前寄一些東西去暮葉市,如果可以,他可以從官方免費申請醫療用品和一些簡單的武器,這對於現實的武裝也是有所幫助的。
隨後,他關閉了花灑,穿上了睡衣從浴室當中走了出去,這時,他的門卻被輕輕敲響了。
“牧閒?是我。”柳詩輕柔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只是此時顯得有些侷促。
“什麼事?”牧閒上前一步拉開了門,視線之中看到了對方那憂愁的表情。
“剛剛隊長跟我說你在戰鬥過程中差點遭遇不測,再聯想你早上時候奇怪的樣子,我,有點害怕,所以再來看看你。”
柳詩的眼眸就這樣直直盯着牧閒,未有一絲一毫地偏移位置,從她那褐色的眼眸中,牧閒看到了緊張,焦慮,
擔憂種種情緒。
“沒什麼事,我這個人吧,你也知道,不是那種很謹慎和容易集中精神的人,比較隨意一點,雖然不如李俊那傢伙那麼灑脫,但是也會時不時因爲自己的粗心而犯錯的。”
牧閒擺出一副故作輕鬆的表情,手在空中不自覺地旋轉了幾圈,他希望用這份措辭,希望能將對方糊弄過去。
“真的嗎?你要是出問題一定要說。”
“好,我下次再出現不對勁的地方,你帶我回協會總部做檢查都行。”牧閒用右手比了個OK的手勢,旋即補道“好了,現在都十點多了,睡覺去吧,明天就是你要去巡邏了。”
“要知道,隊長擔心我到晚上要我把語音通話開着,呵呵,我是沒什麼毛病,就怕他打呼嚕的響聲讓我睡不着覺。”
牧閒的這份半開玩笑地說辭終究是讓柳詩眼神之中那般負面情緒減弱了幾分,後者微微點了點頭,再次叮囑了幾分後便回去了。
隨後,他關上了門,看着自己的房間長吁了口氣。
自己的房間有着一張單人牀和兩個牀頭櫃,頭頂是一盞小LED燈,一角放有一個大衣櫃,獨立衛浴,其實比起目前洞穴所住的環境大差不差。
這時候清算師纔開始廣泛招募,很快他們就要被調離去其他地方工作了,那時候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居住條件了。
他拿着手機往牀鋪上面一躺, 任由柔軟的牀鋪和被子將自己包裹,在被窩之中打開了清算師和官方專屬的聯絡通道。
成爲清算師到末日來臨的這段時間,所有入職人員的通訊設備都是被調試過的,能聯絡的人僅僅只有其餘的清算師,以及官方高層。
即便父母親屬此時也在總部受到優良的待遇,只有一個月才能獲得一次通訊的機會,這些都能理解,主要是爲了防止消息傳播引起羣衆恐慌。
牧閒發揮了自己當年高考文科生的天賦,頗爲嚴謹的給官方高層寫了一篇八百字的議論文,告知對方在末日爆發時加強防護髮電站等重要基礎設施的必要性,順帶還提及了異常增強的這一現象。
在完成了這一事情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半,他看了眼信息,發現隊長已經催了他兩次了,但他依舊沒有回對方信息。
“你再不回我就爬起來來你房間了。”這是最新的一條信息。
他無奈地笑了下,只得把語音聊天打開。
“隊長,我沒問題,只是剛剛在看官方那邊最近發佈的一些各地情況,看入迷了,就沒在意。”
“你啊,學什麼不好,一定要學李俊他那不注意的個性。”
“抱歉,抱歉哈,隊長,嗯,很晚了,該睡了。”
“行,我待會就睡,晚安,別關麥。”
牧閒肯定地回了一句後,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意識在無盡深邃的引力中再次墜落。
當他睜眼時,眼前出現的人已然是正在搗鼓着自熱火鍋的陳以沫。
“呀?醒啦?剛剛你都睡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