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說我瘋?我看全世界就數你最瘋,你殺紅眼了見誰都咬!”
一路過來,希望一直在不斷數落着陳航,陳航被她罵得體無完膚,他只得低着頭不斷道歉。
但顯然之前的恐懼深入了希望的骨髓,她不斷地警告着陳航,希望很害怕陳航會重蹈覆轍。
走得一段路後,希望終於說得有些口渴了,她不再批評對方,於是陳航終於能夠提出自已的疑問:
“對了希望,剛纔我是怎麼恢復過來的?按理來說一般我要是瘋了就肯定會瘋上很長一段時間。”
希望瞪了陳航一眼,那小白眼真是瞪得俏皮有致,希望氣鼓鼓地說道:
“要瘋上很長一段時間?你剛纔嚇我嚇得還不夠啊?”
陳航見對方仍在氣頭上面,於是不再說這個話題,希望的火氣終於慢慢地消了。
傍晚時分,兩個人終於找到了一處水塘,他們在這裡安扎了下來,在解決了飲水問題以後陳航開始做飯。
希望坐在池塘的邊上向着裡面丟着石頭,當陳航宣佈飯做好了以後希望一聲歡叫,她蹦跳着跑了過來。
晚飯就是煮白米飯,陳航從揹包裡面掏出了一隻罐頭,罐頭已經過期,但它提供了寶貴的鹹味,希望吃得津津有味。
一邊吃飯,希望一邊好奇地詢問陳航問題,她很害怕陳航又出現那種六親不認的情況:
“我說陳叔叔,麗麗姐姐沒有治療過你嗎?怎麼你還會出現那種狂化的情況?剛纔你變得好可怕,我還以爲你會吃掉我呢!”
陳航有些尷尬,他苦笑着撓了撓頭,陳航嘆着氣說道:
“唉,我是麗麗的第一個病人,我是在進化以後纔得到了麗麗的治療。
她爲我研究了抑制藥物,但我得到藥物的時間晚了一些,並且她那時候的技術還不成熟,所以我會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
“哇,那不是很麻煩?真要是碰到厲害的敵人,我們不是還要防備你的攻擊?”
陳航苦笑着說道:“還好吧,我最近還是有些進步了,最少一直以來我還沒有出現過傷害自已人的情況。
不過以後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當我狂化的時候儘量離我遠一點。我沒法保證不出現意外的情況。”
希望小心地盯着陳航的嘴巴直看,直到確認陳航擁有正常人類的口腔以後這才罷休,陳航被這古靈精怪的姑娘弄到無可奈何,他只得藉口吃飯把頭埋了下去。
夜幕降臨,希望很快蜷縮在了地上,被爆曬了一天,然後又被那隻怪物與霸王龍驚嚇了一場,這小姑娘已經十分的疲倦了,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香。
陳航看着這個末日出生的孩子,她的外表已經長大了,但她其實還只是一張白紙。
希望擁有着孩童的天真,但她已經多次經歷了求生的艱難,末日世界迫使她提早成熟,但她在心靈上面還沒有做好準備。
其實這個孩子真的是挺可憐的。
輕輕地嘆了口氣,陳航注意到了希望的揹包,那裡塞着她的那隻寶貝,那隻隨身聽希望一直當成了心頭肉一樣。
陳航輕輕地拿出了裡面的藍牙耳機,他把這小小的東西塞進了耳朵裡面,隨着按鍵的按下,一股刺耳的音樂從耳機裡面傳了出來。
音樂正是那種聲嘶力竭的搖滾,陳航覺得耳朵被刺得一陣陣的生痛,他皺着眉頭聽了下去,但滿腦的汗珠很快就被音波逼了出來。
也難怪陳航會這麼難受,因爲他的五官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汲取了各種生物的能力,陳航的聽力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能夠相比的,他能夠聽到普通人聽不到的各種頻率音段。
在這種變態聽力之下,灌進陳航耳裡的音樂完全改變了味道,其他人聽到的是“天籟之音”,而陳航卻能聽出音樂裡面的高、低頻雜音,於是這些音樂就變成一鍋粥了。
陳航強忍着心頭的嘔意,他把音量調低了一點,然後陳航的耳道里面微微變形,他控制住了自已聽取聲波的範圍,陳航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之所以聽希望的音樂,陳航是想多找些與小姑娘的共同話題。陳航覺得希望這些年來隨性發展,他擔心希望走向不受控制的道路,陳航希望適當引導希望一下。
陳航之所以這麼費心,是因爲他對安妮許下了承諾。
連聽了七八首歌,這些歌全部都是同樣的味道,陳航都快被那音樂給逼瘋了。
終於當第九首歌開始的時候,它的旋律突然改變,一股悠揚的曲律傳進了耳裡。
“我從不肯棄了一張紙,
總是留著——留著,
疊成一隻一隻很小的船兒,
在舟上拋下海里。
有的被天風吹捲到舟中的窗裡,
有的被海浪打溼,沾在船頭上。
我仍是不灰心的每天的疊著,
總希望有一隻能流到我要它到的地方去。
母親,倘若你夢中看見一隻很小的白船兒,
不要驚訝它無端入夢。
這是你至愛的女兒含著淚疊的,
萬水千山,求它載著她的愛和悲哀歸去。”
曲律婉轉悠揚,它將一顆女兒思母的心情描繪得細緻入微,陳航的心靈突然間顫抖起來了。
歌曲結束、餘音仍然悠長,陳航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顆眼淚緩緩地從他的眼睛裡面流出來了。
突然間一束淒厲的音樂聲響起,那嘶啞的竭斯底裡的聲音再一次灌進了陳航的耳裡,陳航第一次覺得這些音樂不是那麼刺耳了。
陳航終於明白了希望的心理,其實這個小姑娘是極其孤獨的。她一個人流落在了荒郊野外,夜宿樹梢、日潛山谷,希望不得不爲了一點點食物艱難拼搏,而她的四周只有喪屍與怪物。
而那個時候她還不到四歲。
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教她知識,夜深人靜的時候,希望獨自一個人縮在了某個角落,她無比地想念着自已的媽媽,或許那個時候還是風雨交加。
於是希望找到了這隻隨身聽,她開始瘋狂地迷上了這種音樂,希望想通過音樂來麻醉自已,她把最心愛的那首歌就藏在了那些音樂裡面。
媽媽,女兒真的很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