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拉赫爾是顫抖的,興奮到極致的顫抖,當梵如約的將一絲起源之力注入它的蟲晶,它收穫的不僅僅是這傳說級的力量,還有亙古封存在血脈傳承的進化方向。
傳承是維繫蟲族種族延續至關重要的一環,也是它們哪怕與其他智慧物種,戰至只剩最後一兵一卒,也能重新捲土重來的核心關鍵。所有的蟲族共享着這片傳承之海,它被封存在每一任母巢體內,並隨着它的繁衍,傳遞到每一隻新生的幼蟲。
當幼蟲們一天天長大,它們便會以全新的力量去揭開這龐大傳承,選擇適合自己的道路,或者有幸獲得獨一無二的饋贈。
巔峰,博拉赫爾作爲一隻十紋蟲族統領,它終其一生的夢想不過是有一天能夠勉強達到貝姆拉都的程度,至於超越它?這是它想都不敢去想的奢望。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當那一絲來自於梵的起源之力進入它的蟲晶,它在這一刻彷彿得到重生!
起源之力揭開的不僅僅是封印的傳承之海,還有至高無上的進化奧秘!
它殘破的獨眼只不過眨眼間就癒合完畢,而原本的這個過程,至少要持續一個月之久。精純的起源之力刺激着它的身體,就像是人類獲得的第一顆火種,當普羅米修斯降下饋贈,混沌的人類終於走上智慧之路,而梵對於博拉赫爾來說,無異等同於普羅米修斯。
這就是重生!
當第十一道深紋出現在博拉赫爾的頭上,博拉赫爾的身軀沒有變的更加龐大,反而縮小了一圈,可無論是它的氣息,還是它身體蟲甲的質地,都像是翻天覆地般的發生了變化。
精純,起源之力大大精純了它的一切,讓它變得更快,更強,更加充滿智慧。
匍匐在梵的腳下。這一刻的博拉赫爾雖然發出強橫的氣息,然而它的神情,它的動作,卻卑微的如同螻蟻。
它再也離不開梵。就像是品嚐過毒品的人,再難剋制住繼續吸食它的**,起源之力對博拉赫爾來說,比毒品還要充滿吸引。
它能感受到梵留在體內的那一點火種,起源之力的火種。雖然微弱的像風中殘燭,可這是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假以時日,這股力量終究有成長到強大的一天。
“僕將成爲您之矛,您之盾,您欲毀滅的前鋒,您欲守護的死奴。”
這是蟲族最爲至高的效忠,當這句寓意着徹底臣服的蟲語,自這隻十一紋蟲族統領的口中隆隆發出,它的一切。已經徹底歸屬於梵。
有些喘息的鬆開手掌,梵終止了起源之力的繼續輸送,這是他截取自浩瀚蟲族傳承裡的技巧,這種能力本屬於至高的母巢,是它在萬不得以的情況下,留下希望的火種。
梵不是母巢,他不需要遵守蟲族嚴苛的戒律,也不需要遵循起源之力只能屬於母巢的蟲律。截取火種是有代價的,梵幾乎喪失了他三分之一的起源之力,這是永久的缺失。只能通過漫長的成長重新獲得。
但他並非一無所獲,當起源之力的火種在博拉赫爾的蟲晶內,紮下了根,他能感受到一種隱晦但卻存在着羈絆。自此連接着他和巨蟲,無論多麼遙遠,只要他的一個命令,巨蟲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意圖。
他操縱着巨蟲的生死,只要他一個小小的念頭。
感受着一瞬變得強大的博拉赫爾,梵不由的輕嘆一聲。起源之力畢竟是屬於蟲族的力量,在離開遠祖部落之前,梵曾試圖將火種輸送在阿特的體內,但是當第一縷起源之力進入到阿特體內,好像是冰雪遇到岩漿,阿特身體的那種劇烈反應,讓梵不得不立刻停止他愚蠢的行爲。
就是這短短秒鐘發生的事情,對阿特造成的傷害幾乎相當於博拉赫爾擊傷他的全力一擊。
而如今當他將這股力量輸送到巨蟲體內的時候,一切又順利的水到渠成。
這一刻他彷彿明白了,爲何伴隨着原初力量的強大,他的身體會不斷的進化,原因就在於起源之力的獲得,必須要求他擁有一副蟲軀,或者類似於蟲族的身體構造。
淡淡的俯視着匍匐的巨蟲,“告訴我博拉赫爾,你在傳承之海里得到了什麼。”
“能力與技巧我的主人。”
“展示給我。”
“與您所願。”
博拉赫爾輕輕的抖動着背殼,原本應緊貼着身軀的背殼,在這一刻竟離奇的產生分離,而在開闔的背殼之下,是幾對新生的透明翅膜!
“主人,新生的翅翼還需要成長,等我徹底掌握了這一能力,我可以成爲您翱翔天空的坐騎。”
看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翅膜,梵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很好,博拉赫爾。當你向我展現更多的忠誠,更多的驚喜,你會獲得更多的起源之力,你是我的第一名奴僕,我也希望你會成爲我最忠心的,也是最強的奴僕。”
“您的光輝將是我唯一的啓明,我的主人,我願爲您粉身碎骨。”隆隆的蟲音響徹荒野,堅定而又虔誠,像熾烈的火!
起源之力就像是致命的誘餌,吸引着博拉赫爾所有的狂熱!
嘴角微微一勾,梵滿意的座在博拉赫爾的頭部,那裡有巨蟲精心進化出的座椅,光是爲了這進化出着特殊的結構,消耗了大量能量的博拉赫爾,不得不將新生翅翼的成長速度向後推移至少十天。
“啓程。”
“那麼它呢?我的主人。”博拉赫爾看向從始至終一直保持着匍匐的克拉姆古。
自起源之力出現的那一刻起,它就一直在保持着這一動作,它不過是一隻剛剛進入巔峰的蟲族隊長,若不是依仗它特殊的能力,絕對無法與博拉赫爾正面對抗。而也是因爲身份的差距,它額外的更加恐懼於起源之力。
它見證了梵所施予的一切,那是所有蟲族畢其一生的終極追求,這股力量本應只屬於母巢,但如今發生的一幕,卻極大的衝擊着它的思維。
是起源之力創造了蟲族,不是母巢。在這一點上,克拉姆古比博拉赫爾看的透徹。如今的母巢已無法掌握起源之力,實際上她對蟲族已經失去了賴以統治的最後底線。
而且有些消息,在邊緣之地生存的它,要比生活在覈心之地養尊處優的博拉赫爾知道的更多。
母巢已經沉睡的足夠久了,她的每次甦醒所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距離上一次。它足有一年的時間沒有下達新的命令。
沒有了母親的支持,高高在上的阿克杜姆與貝姆拉都,已經遭到太多同族的覬覦,因爲有消息得出,休眠的母巢蟲卵似乎感受到上代母巢的衰弱,已經提前啓動了復甦儀式,如果這是真的,這恐怕代表着蟲族勢力的新一輪洗牌。
任何權利的更迭都伴隨着殺戮和血腥,這也是抉擇真正強者的一種方式,蟲族也不例外。
而克拉姆古原本隸屬於的擁有十四紋的葉古拉爾,正是期盼權利洗牌的一派,如果母親還不甦醒,整個蟲族怕是要經歷一場大變。
然而就在這等時刻,竟然出現了一個擁有起源之力的人類,這讓克拉姆古如何不感到震驚?
難道這就是鉅變的源頭?克拉姆古陷入深深思索的同時,卻堅定了追隨梵的腳步。實際上,受起源之力的影響,它也無法背棄於梵,除非是自殺而亡。
它沒那麼傻,處於權力中心的博拉赫爾都選擇了臣服,它還有什麼堅持的必要?
尤其是起源之力的火種,如果它也可以獲得……克拉姆古的眼睛裡不由閃過狂熱的光。
平淡的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克拉姆古,似乎能感受到它的所想,梵不由的輕哼一聲。
蟲族原來和人類也有相像之處,也不知是否是因爲多年對手間的互相學習,已經能言人語的它們,同樣沾染了不少人類的惡習。
克拉姆古很對得起它的形象,恐怕在梵馴服它之前,它真的像變色龍那樣狡猾算計。
“你在這裡呆好,等待我的命令。你應該清楚,如果走漏了風聲,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等着你。”
對待這樣精於算計的傢伙,威脅向來比許諾好用的多。
“我明白,我的主人。”
克拉姆古匍匐在地,像先前的博拉赫爾那樣虔誠,直到梵和博拉赫爾的身影徹底消失,它還依舊保持着這個姿勢。
………
遙遠的荒野深處,無光而黑暗的地下空間。
金色的蟲痕之下,是兩對金色的瞳眸。
“我的一個族人永遠離開了我,但是奇怪,爲什麼我並未感知到它的死亡?”貝姆拉都輕聲說到。
“它叫什麼?”這是阿克杜姆的聲音。
“博拉赫爾,一個很不錯的巔峰後裔……”
“一隻強大的年輕後裔,或許是死在巔峰議會那羣骯髒的人類手裡。”
“也許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和巔峰議會的血仇,又變的更深了。”
“哼……與其關注它們,倒不如關注一下那些躁動的傢伙們。”阿克杜姆輕哼。
“如果傳言是真的……”
“閉嘴!母親不會有事!”阿克杜姆厲聲一喝。
貝姆拉都沉默了片刻,“你是對的……母親佈置瞭如今的一切,她自然不會有事。”
而後它以就連它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不由低喃,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