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看了看谷之瑤,點了點頭,說道:“明白就好,希望你能謹守諾言,現在外面無人,你可以出去了。
谷之瑤笑笑,推門出了房間。
此時,客棧有人早起,聽見客棧角落響起的腳步聲,谷之瑤懷裡像揣着一隻兔子。她心慌意『亂』地逃入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才重重地舒了口氣。想着昨晚情景,谷之瑤的眼『色』變幻,如霧生起,變得『迷』離朦朧起來。
第二天,所有的劍宗門人一起離開客棧,向劍宗所在地而去。谷之瑤沒有騎馬,而是換乘馬車,她躲在裡面,暗自運轉功法,使氣脈流轉暢通。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很多以前無法『操』作的劍技,現在都可以毫不費力地使出來,谷之瑤心情大好。
李春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劍匣斜背身後,衣袂飄動,頗有咸陽遊俠的古風。不過只要凝神細看,李春身上也並非全是遊俠氣質,其間隱隱有一股超然世外的出塵之意。雖然他隱於衆人之間,和光同塵,但與常人還是迥然不同。
不過這些差異,一般人是看不出來,就連三長老也無法看清。他只覺得李春騎上馬、斜背劍匣,看上去眼前一亮,彷彿一道風景,讓人心中歎服,不自覺地想多看兩眼。
“春兄弟,你騎着馬就這麼沓沓而來,不知道劍宗多少女弟子會被你『迷』倒。”三長老笑道。
對於三長老的稱讚,李春自是呵呵一笑。
他是修道之人,到了他這樣的境界,縱然將氣息隱匿,全身也會自然而然透出不俗的氣質。這個境界就彷彿陽光時代的一流模特,穿上時裝固然好看,不穿時裝,就算爛布披肩,也是別樣韻味。
修士對這個有說法,將之稱爲‘隨形好’。修士遊歷天下,集煉外功,煉其心『性』,有時候化現不一。可是販夫走卒,也可以是瘋殘乞丐,但不管裝束如何,仔細看去總會有特別之處,而且越看會越覺得不比尋常。這個就叫做隨形好,隨便那種形狀,都覺得好看、蘊味悠長。
“英雄,你騎在馬上,英氣『逼』人,足以『迷』倒衆多隱居深閨、不出世的紅顏。連三長老都對你讚不絕口,估計他家有女初長成,待字閨中,急欲覓上佳夫婿配對,英雄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喲。”谷之瑤坐在車廂內,聽見三長老對李春的話,急忙意識傳音李春,大加揶揄。不過話中的味道,有一絲酸酸的感覺。
對於李春之間的關係,谷之瑤多了很多說不清楚的成份。她就想時時看着這人,和他說說話,希望這人一直在自己的身邊。不過,從剛纔開始,谷之瑤感覺到李春的另一種感覺,就是敬畏。
李春一直在與她練習意識傳音,雖然話語還是與平時沒有兩樣,但傳遞的情緒卻在變化。谷之瑤感覺李春,比她師父還要師父。兩人交流,完全是長輩與後輩的樣子,雖然稱謂沒有變,但某些不可言說的在慢慢地改變。谷之瑤除了用敬畏兩個字來表述之外,找不到第二個詞可以形容。
“谷瑤姑娘不可『亂』說,三長老只是說笑,並無相輕、揶揄之意,不能由着自己『性』子猜疑。”李春傳音道。
谷之瑤的情緒變化他看在眼裡,爲了防患於未然,避免荒唐,李春換了態度與她交流。雖然好像沒有改變,但李春在每句傳音中加上了自己的威嚴,令谷之瑤的心緒不要向男女情愛方面聯想。
谷之瑤在車廂中,偷偷地癟了癟嘴,隔着竹簾向外面的李春扮了一個鬼臉,以示鄙視。李春的傳音不容置喙,她也就不再糾纏這個話題了。谷瑤、谷瑤姑娘、谷姑娘,代表李春三種不同態度,從輕鬆到嚴厲,從愉悅到不佳。聽見李春傳音谷瑤姑娘,谷之瑤知趣閉嘴。
中午時分,劍宗所在地遙遙可見,到這個時候,三長老才鬆了口氣,現在纔可以說真正安全了。
劍宗在大路旁設有驛站,衆人來到此處,保護任務就算完成了,大家各自解散。三長老安排李春二人在這兒休憩用膳,下午進城與劍宗首領林長老見面。
“二位就在此處休息一下,在下有些急事,辦完就來接兩位進城。這兒是劍宗的地方,安全絕對沒有問題。”三長老笑着說道。
“張長老請自便,在下二人在此等候便是。”李春點頭回答。三長老姓張,所以李春稱呼他張長老。
三長老點點頭,告辭離開。
李春和谷之瑤坐了一陣,有劍宗門人來請兩人用膳。兩人起身跟隨,轉過一個彎。旁邊衝出來一名端着殘湯的女傭下人,急衝衝地將一碗油湯潑灑在谷之瑤的身上。
“你、你怎麼走路的!”谷之瑤皺眉呵斥起來。
女傭低着頭,連連賠罪。旁邊劍宗門人見此情況,急忙叫過來一名女門人,讓她帶谷之瑤去盥洗換衣。
“出此意外,真是不好意思,劍宗備有乾淨衣服,請谷小姐隨她去盥洗換衣。”劍宗門人笑着道歉。
事已發生,多說無益,再說區區小事,糾纏反而顯得自己氣量不足。谷之瑤跟着女門人一起走了,李春則隨着男子身後,向前走去。
來到一處寬敞的大廳,李春隨男子走了進去。大廳沒有人,裡面擺了幾張八仙桌,每張桌配四根條凳。一張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兩道葷菜,兩道素菜,湯菜是蕃茄肉圓子湯,白飯用瓦盆裝了一大盆,另外還有六個白麪大饅頭,熱氣騰騰,看樣子是才做好端上來的。這樣的膳食在陽光時代不算什麼,但在這個年月卻彌足珍貴,一般的家庭要逢年過節才能這樣吃上一頓。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貴客請慢用,如果有什麼需要,直接叫廚房的人好了。用完膳後,請貴客自己回剛纔休憩房間,在下還有事,恐怕不能久候了,恕罪恕罪,呵呵。”男子笑道。
“不用客氣,請自便好了。”李春笑着謝過男子。男子笑着轉身,走出了大廳。
李春等男子走後,拿起筷子,再伸手拿了一個饅頭咬了一口,便看見七八人涌了進來,當先一人正是被他羞辱過的石清。
李春心中好笑,這位石清可真會見縫『插』針啊,三長老剛一走,就立刻找到機會,開始復仇來了。他裝作沒有看見,自顧着自己的吃喝。
石清來到桌前,在李春的對面坐下,看着大嚼饅頭的李春。
“你看着我在這兒,還能大嚼饅頭,很鎮定啊。”石清笑着將一道氣勢,向李春壓來。
李春根本沒有理睬,連眼睛也沒有擡,彷彿面前沒有坐人似的。他對於飯菜的興趣遠遠大於面前的石清。
看見自己的威壓沒有用,石清有心加強力道,又怕對方的承受力不足,造成傷勢,會被各位長老責難。尤其是大長老和自己心儀的五長老,自己的行事是絕對不能與之相悖。
“看來你是早已算定,我不敢對你出手了。”石清收了威勢,笑了起來。
後面站着的手下,頓時不滿起來。
“一個雙紅的小子,居然敢大言不慚地穩坐着,你知道不知道,實力爲尊的道理?”
“小子,在你面前的是劍宗少劍堂堂主,最有實力晉升長老的人!”
“你來劍宗,不外乎想拜師學藝,要想學到劍術,就得入少劍堂,還不快跪下拜師?”
“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把這個騙子打一頓,令其交出短劍就是了!”
石清聽見身後手下一陣七嘴八舌,鼻子裡嗯了一聲,舉起手掌示意。後面手下立刻閉嘴,停了下來。
“你有膽『色』,在這兒我真的不敢把你怎麼樣,但以後就很難說了。但是我這人很心急,不想等到以後,現在就想解決。說實話你的短劍對我很重要,如果你能讓給我,我願意用價值相等的東西交換,咱們以後還可以做朋友。”石清笑道。
“我看你可以走了。”李春嚥下一塊饅頭,美滋滋地喝着蕃茄圓子湯。
石清的臉『色』變了變,又恢復了常態,“你沒有聽我開出的條件,就冒然拒絕,實爲不智。我強調這是一個等價的交換,願不願意隨你便,但我勸你該爲自己的將來考慮考慮。三長老現在護着你,總不可能一輩子罩着你吧?或許,你不該拒絕我這樣的一個強者朋友。”
李春笑了起來,雖然他覺得石清拿不出什麼自己看得上的東西,但還是改變了主意,決定先看看再說。
“有道理,聽聽你的條件也不錯,請講。”李春又拿起了一個饅頭,還給你盛了一碗番茄湯,“你要不要也來點?這兒的饅頭做得不錯,口感鬆軟,番茄湯的火候剛剛好,料也很足。”
“不了,在下不餓。”石清心裡暗暗鄙視,將李春劃入酒囊飯袋之列,“看得出你也是用劍之人,旁邊的劍匣可以放置三把長劍,但裡面卻只有一把長劍,而且還是一把無名的長劍,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好眼力,說得不錯。”李春笑道。
劍匣就是普通的劍匣,李春沒有用陣紋封鎖窺探,異能者的感知一掃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