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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柔拼命跑向大門,用身體的慣性衝撞到鐵門上,用顫抖的雙手死命的拉住了門栓,傳來了機簧清脆的啪嗒聲。蘇柔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雙目呆滯的望向前方。門外激烈的搏鬥聲她也只當做看不見,也聽不見。也許過了今晚,這地牢裡就會再多兩具屍體。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搏鬥聲音漸漸的消失了。接着就傳來了鑰匙之間嘩啦啦的響聲,門被從外打開了。蘇柔靠在牆邊,手裡握着手電,她以爲是丁浪的人馬殺回了城堡,下一刻自己就又被關進地牢,享受黃超獨自享受過的待遇。可蘇柔萬萬沒有想到,開門的是一身血污的黃超,他走進大門後一語不發的倒在了地上,一隻手裡死死握着匕首,另一隻手邊掉落着地牢的鑰匙。
有那麼零點一秒的時間,蘇柔閃過了拿起鑰匙,把黃超鎖在這裡獨自逃跑的念頭。她下一刻,還是收起手電和地上的鑰匙,關上大門,把黃超拖進了那間有乾草的牢房裡。蘇柔永遠也忘不了關門的那一瞬間,門外的慘狀。
牢房裡,蘇柔脫下自己的內褲,沾着牢房水池裡僅有的一點兒水,接着手電筒的光,給黃超擦洗着身體,她擦得很認真,只要黃超有一丁點的咬傷或者抓傷,蘇柔也不會繼續待在這裡。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驚訝,全果的黃超,完好無損,他身上全是別人的血。
蘇柔的手撫過男人胸口上堅實的肌肉,眼前是一個沉睡中屠夫。蘇柔摸出了刀,她有些怕,怕男人醒來,他醒來之後會幹什麼,只有這個瘋子自己知道。她看着手裡的刀,一刀刺下去一了百了,可從她知道丁浪要對父兄動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多天,外面都是喪屍,活着還是死去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蘇柔覺得沒意思了。再多的努力又有什麼用?眼前的怪物雖然可怖,但他清醒的時候,是蘇柔見過最值得託付的男人,她已經爲家族犧牲過一次,她不想再犧牲第二次了,那怕下一刻死在這個男人手裡,蘇柔也覺得此生無怨無悔。
可憐的女人,更可憐的是末世的女人。
下一刻,黃超睜開了眼睛,蘇柔用手撐着地向牆邊退,沒有兩下就貼在了牆上。手電筒的光閃爍在黃超的臉上,他的表情顯得非常的不高興,擡起一隻手去擋眼前的光。他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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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記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世,忘記了關於自己的一切。陽光下,我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滿地的死屍讓我想起了我身在末世,喪屍圍城。我似乎記得一些畫面,可是卻什麼都想不起來。身邊的女人甜甜的笑着,她告訴我,我叫黃超,她叫蘇柔,是我的妻子。我不明所以,不過心想着能白撿一個這麼漂亮的老婆,何樂而不爲呢?
老婆告訴我,我殺了一天,又睡了一夜,是不是餓了?我先是驚恐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我的肚子發出了一陣轟鳴。看來我倆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我讓她守在門口,這附近肯定還有很多喪屍,我們最好不要隨便走動。我對她說:“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四處逛逛,看看能不能找點兒吃的。”
她從肩頭卸下一支八一槓遞給我,我握着它,熟練的開保險,上膛,關保險。熟練的連我自己都有些害怕,看來我沒有少玩過這個,可是關於自己的事情,我還是想不起來。我品味着黃超這個名字,總覺得不是自己的。城堡背後的花園裡還算安全,我和蘇柔已經清理了這裡的喪屍,並且成功的關上了大門。我自然不會滿足這個不到一千平米的小天地裡,雖然花園裡有一口井。
我背好槍,順着牆邊的枯藤,三兩下就爬上了城堡二層的露臺。我躲在欄杆的外側,露臺上的喪屍並沒有發現我,經過仔細觀察,露臺很大,大約有近二百平。露臺通往城堡內的門是玻璃的,此刻已經被砸爛了,我想我應該能很輕鬆的解決掉露臺上的喪屍,可是城堡裡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坐在欄杆的邊沿,一面壓低身子不讓喪屍發現,一面用事先扯好的布條,纏在手上,腿上。因爲只要被喪屍抓破一點兒,我的小命就玩完了。保護好自己之後,我摸出刺刀按在了八一槓上,擡了一下肩膀,很疼,不知道什麼時候受過傷。剛纔清理喪屍的時候,感覺自己有一條腿,不太給勁,可問自己是哪一條,也說不上來。再三掂量之後,我跳下露臺,還是和蘇柔兩個人對付它們比較保險。
蘇柔從剛纔到現在也沒有閒着,她把花叢中的枯草在院子中央堆成一堆,看我回來了,道:“這麼快?看來我這些日子真是小看你了。”
我道:“沒有,我根本就沒進去。”
蘇柔道:“你不上去,我們一會兒吃什麼?”
我道:“露臺和二樓中間沒有屏障,我一個人解決不了那麼多的喪屍。”
蘇柔哼了一聲,無奈道:“大哥,你都能翻過城堡,跑到前面的露臺,這背後這麼多的窗戶,你隨便找一間進去,今天晚上我們也有張牀睡啊。”
我大囧,丟盔卸甲般跑了,蘇柔繼續堆她的乾柴,我爬上了城堡二樓的一扇窗戶。這裡是一間書房,除了一張辦公桌,我幾乎看不到任何能睡人的地方。況且這裡地上是死屍,死屍旁邊是開飯的喪屍,爲了不讓喪屍護食向我攻擊,我順着窗臺一路走過了三個窗戶,才找到一間沒有喪屍的房間。我用匕首去撬,窗戶打不開。擡手要用刀柄打破玻璃的時候,我聽到背後有人打口哨。
回頭一看,蘇柔跟我一個勁的比劃,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頓覺自己真是一個白癡。我又向前走了一段,看到了開着的窗子,翻身進去,這裡打掃的很乾淨。看陳列這裡以前是主人親屬或者主管的房間,我看到緊鎖的門上,掛着一個筆記本,胡亂翻了兩頁,才知道這間屋子是丁浪在這裡居住時,管家的房間。上面記錄了丁浪交代給他的瑣事,我無心去了解他的過去,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又何必着急去了解別人?
我合上這個筆記本,疑惑的看了看封面上的簽字:LG。這到底是棒子的著名品牌,還是某人名字的縮寫?
我從這間屋子裡發現了一些東西,但是仍然沒有找到太多吃的。屋子經常被打掃,可是從櫃子找到的零食來看,這裡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我將匕首丟到牀上,從牀底下拉出了一個大箱子,看着上面厚厚的灰塵,我打開了它,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把後現代的傳世名劍。我掩飾着自己內心的喜悅,默唸出它的名字:霜之哀傷。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讓人費解,我提着它,出神的想。這應該是真傢伙,玩過WOW的朋友都知道,這個東西可是全球限量發行的,具體有多少把我真的記不住了。我用手指試了試它的開刃,鋒利異常,這東西真的是一個遊戲公司鑄造的嗎?我腦子裡帶着疑問,加上它的分量,這哪裡是一個遊戲迷買回來的玩具?至少有三四十斤重,劍身的銘文閃閃發光。我產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站在窗臺上對着後花園裡的死屍,用劍一指,學着遊戲裡沙啞的聲音道:“I'M LICHKING。”
接着我的腦子裡就是一陣眩暈,趕緊用劍撐着地,勉強站穩之後,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能回憶起這個遊戲,卻還是想不起來任何與自己有關的往事。我拍拍腦門,既然想不起來就不再去想。拖着重劍走到房門口,慢慢的開啓,從門縫裡我看到二樓的喪屍並不是很多,一樓大廳我能看到的那一角,喪屍也沒有多少。我關上門,走到窗口,蘇柔開始去拖地上的屍體往柴堆上丟,我道:“你要幹什麼?”
蘇柔小聲道:“屍體必須燒掉!”
我道:“我們就這麼點兒柴火,燒了我們怎麼過冬?”
蘇柔想了想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道:“山人自有妙計。”
我帶着屋子裡的牀單和窗簾回到地面,用撕開的牀單和窗簾,穿插着柴火棍子做成了一個繩梯,然後帶回房間固定,等蘇柔順着繩梯爬進了房間,我笑道:“美女,歡迎回家。”
蘇柔沒有因爲我的玩笑,露出一點兒微笑,對此我也十分不解。可是因爲失憶的我變得沒心沒肺,而她卻有太多不能向任何人明言的苦惱。我倆坐在牀邊,半晌沒有說話,我腹中的巨響打破了二人的尷尬。
蘇柔道:“門外是什麼情況?”
我道:“樓道里的喪屍不多,可是一層和二層是開放式的大廳,我們衝出去搏鬥,只能把整個城堡和前院所有的喪屍都引來。你對這裡不是很熟悉嗎?你給我點兒合理化建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