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伊丹大礦坑,此地已經關閉許久,你竟然知道這個地方。”散發着通體輝光的蒂妮感嘆道,“在五十年前,這是座熱鬧的礦場,我們的人在此地開掘,並發現了豐富的影鐵礦脈。在利益的驅使下我們不斷向下挖掘,可我們挖得太深了,以至於挖到了陰影長廊,那是連接陰影之巢的通道,像這樣的通道在地底世界裡無處不在。那是陰影惡魔空棱地底的交通要道,而我們親自把惡魔放了出來。”
“蒂妮小姐,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否斂去你的光芒。你知道的,在地底下,你的光輝就像黑夜下的燈塔,會爲陰影惡魔指明方向。”洛哥輕聲道。
蒂妮悄然收起自己的光輝,露出生着豐羽的身體,她收攏翅膀,翅膀不斷縮進她的體內,然後她就與常人無異了。她十分高挑,赤腳行走到破裂的地面,尖銳的棱石蹭不破她那光滑的皮膚,至於從裂縫裡散發的寒氣,更是無損分毫。
此刻艾倫一行已經進入了蒂妮所說的伊丹大礦坑,這裡的確很大,從入口進來就是一座大廳。大廳經過了明顯的加固,哪怕礦坑早已荒廢,但這裡仍然可以感受到空氣流通良好,可見通風系統做得不錯。大廳穹頂高高在上,幾根承重石柱支撐着穹頂,地面是一條條開往不同坑道的鐵軌,周圍可見已經生鏽的採集車,地面上四處散發着工具。彷彿當時發生了一場大災難,使得礦工爭先奔逃。
“在很久以前,我是這裡的一名礦工。”洛哥撿起一件挖掘工具,蹲在地上說,“就像蒂妮小姐說的,那時候是一段值得回味的時光。我們在這裡發現了大量影鐵,礦脈豐富得讓人瘋狂。我們的熱情前所末有的高漲,所有人都拼了老命地往深處挖去。然後我們就挖到了陰影長廊,那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可沒過多久,我們知道了,那是讓惡魔通過的通道。陰影惡魔通過長廊進入地表,許多人都死去,卻有一部分人被陰影惡魔帶去它們的巢穴。”
“陰影之巢!”蒂妮驚呼道,“竟然有人被帶去陰影之巢還能逃回來?”
“是的,我逃回來了,那是一段不堪回味的記憶。不過聽說你們要去那,我還想再回去一趟。因爲我那些所摯愛的人,就在陰影之巢裡。我希望可以把他們的骸骨帶回來,而不必永墮無光的地獄。”
艾倫淡淡道:“那就領路吧?”
蒂妮輕聲說:“因爲種族的緣故,我和陰影惡魔之間互相吸引。如果需要,我可以探尋它們的痕跡,從而找到去陰影之巢的道路。但相對的,陰影惡魔也可以感覺到我,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這位去過陰影之巢的嚮導引路吧。”
洛哥倒是當仁不讓,朝其中一條礦道走去。艾倫幾人跟在他的身後,洛哥說:“那是一個奇特的地方,陰影之巢位於地底深處,可那個地方我敢肯定一定不是地底。我發誓,我在那裡看到深邃的星空,呤聽到風的呢喃,流水奏響美妙的樂曲。那樣的地方,不應該存在於地底下,可我也說不清緣由。但我知道怎麼去,因爲我是從陰影之巢裡逃出來的……”
“需要注意的是,
當我們經過陰影長廊的時候,應該會撞上陰影守衛。陰影守衛日夜監視着每一條陰影長廊,只有陰影惡魔能夠通過。其它生命通過都會引起守衛的注意,並且引來攻擊。”
“我知道,那是些古老的生命,就連我也不願意招惹來陰影守衛,幸好它們長年只呆在陰影長廊裡。還有陰影仲裁,那些日夜保護陰影之巢的高階惡魔,它們簡直就是是活生生的惡夢。”蒂妮輕聲道,“所以我很疑惑,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因爲我知道一條捷徑,小姐。一條可以繞過陰影仲裁,從陰影守衛眼皮底下經過的捷徑。所以當我們到達陰影長廊的時候,請你們跟緊我,那個時候,我大概顧不得你們許多。不過以各位的身後,顯然這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走進礦道,礦道幽深,四周是光滑的牆壁。牆壁上到處都是加固的器材,這讓礦道在廢棄了這麼多年之後,仍然不見崩塌。隨着深入礦道,支道變得越來越多。艾倫驚人的記憶力在腦海裡開始描繪出一副如同迷宮般的地圖,而僅僅是開端,地圖便複雜得叫人咋舌。
一個小時之後,礦道已經不是向前延伸分岔,而是上下起伏,於是艾倫在腦海裡調整那副地圖,地圖已經悄然從平面變成了立體結構。艾倫開始留意到,洛哥用以辯識方向、岔道的是一些長在礦道里的菌類。那些東西用手輕觸,便會發出紅藍白紫各種光芒。而洛哥只會選取能夠發出紫光的方向,艾倫問道:“這些東西是什麼?”
“它們?”洛哥道,“我也不知道它們叫什麼,但我知道陰影惡魔經過它們之後,它們受到壓擠就會散發紫光。別問我爲什麼,因爲在陰影之巢裡到處可以見到這些東西,它們是那個地方的主要照明,而在它們,它們都是紫色的。”
“真是神奇。”艾倫說。
當他們從一個礦道岔口轉出來的時候,在極遠的地方突然有綠光閃過。隱約間,艾倫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卻聽洛哥忽然驚呼了聲:“停下來。”
“怎麼了?”艾倫皺眉。
洛哥似乎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是陰影守衛,該死的。我們甚至連死亡之門還沒有經過,怎麼會出現陰影守衛,那些東西不應該盤踞在陰影長廊的嗎!”
蒂妮訝然道:“你確定是陰影守衛?”
“我敢肯定。”洛哥呻吟道,“陰影守衛和普通的陰影惡魔不一樣,它們的身體大部分也是半透明的能量體,但它們身上會流淌着綠色的熔岩,在地底下見到綠色的閃光物,那麼通常就代表着有陰影守衛存在,那是它們留下的標誌。”
“所以說前面有一隻陰影守衛?”
“或許不只一隻。”洛哥沉聲道,“守衛之間是有互相聯繫的,一旦有守衛發生了我們,那麼整個地底都會知道我們的到來。”
“所以?”艾倫凝視遠方,“我們沒辦法悄然潛入陰影之巢?”
“恐怕如此。”
艾倫淡然道:“那就殺進去。”
洛哥苦笑:“大人,那裡有無數的惡魔,
縱使是數量較少的陰影仲裁,少說也有一兩千。我們殺過去?那樣的話無異自殺。”
蒂妮卻對艾倫信心十足:“如果是這位大人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這樣吧,先把守衛吸引過來。”艾倫看向蒂妮。
後者會意,當即從體表漸漸泛起銀輝,片刻之後,蒂妮全身散發的光輝已經照亮了這段礦道。除了艾倫之外,暮光和白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就連露茜也握住了金薔薇。然而蒂妮發出光芒良久之後,礦道里卻十分安靜,於是蒂妮收起光輝,只是在身體表面散發着濛濛螢光。
“怎麼回事?”艾倫問她。
她搖頭:“這不可能,我的光輝對陰影惡魔來說是它們最討厭的東西。如果附近有陰影守衛,現在已經被我吸引過來了。”
“換言之,這裡有守衛活動的痕跡,可守衛已經不在此處?”艾倫攤手,“那我們還等什麼?”
片刻後他們來到剛纔那散發着綠色螢光的東西身邊,那是一個爪印,看上去似是守衛隨手按在礦道的牆壁上,留下了這麼一個綠色的爪印。在爪印裡殘留了一些源力,這些源力冰寒徹骨,帶着十分強烈的陰影能量,確實是陰影守衛留下無遺。艾倫稍加推斷,僅是隨手一按就可以殘留如此濃烈的陰影能量,這麼看來,陰影守衛的戰力至少可以達到聯邦將軍的程度。哪怕沒到上將,也有少將、中將的戰力了。
繞過這個留有陰影守衛痕跡的岔道,再行片刻,一扇大門擋在前路。大門緊閉,通體漆黑,上面有粗糙的紋路。看上去末經打磨加工,是直接從原材料上切割成型,然後安裝上去的。洛哥用手輕貼着這扇大門,說:“各位,死亡之門到了。這是當年大礦坑所挖掘到了最深處了,門的後面就是天然的地底坑洞,那是惡魔的地盤。”
蒂妮走過去,看着這扇黑漆漆的大門說:“當年從這裡釋放了惡魔之後,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進入礦坑的惡魔驅除。隨後在這裡豎起了死亡之門,用來封閉和陰影長廊相連的坑洞,也用來警示外來者。”
“可你們顯然還在挖掘着影鐵。”艾倫道。
蒂妮點頭:“但如今每個礦場都有嚴格的深底標準,只是陰影惡魔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並且時常前往地表。”
暮光和白走過去,一人一邊推開了死亡之門。門被推開之後,有冷風從門外灌入,發出如同幽魂般低泣的嘯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