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鏖戰。
在米狄安於戰場高空迎戰瑞比安後,敵人來勢洶洶。從天空俯瞰,有如一片黑潮洶涌而來。面對這片黑潮的是來自槍城的鐵槍衛,他們接受霍依的嚴格訓練,爲的便是像今天這般上場殺敵。儘管第一次面對這種規模的戰爭,但只要霍依在他們身邊,這些年輕的戰士便能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勇氣。
戰槍碧雷暫時從奧蘭多交到了霍依手裡,霍依一身灰甲,持槍而立的身姿如同一座萬年雪山。他站姿筆直,縱使滔天巨浪,也無法將其擊倒。
在黑潮臨近之際,霍依舉槍,聲音蓋過戰場的任何聲響:“鐵槍衛,戰鬥!”
前排的鐵槍衛卸下背後鐵盾,連成一排盾牆。後面又有第二排戰士推前,用自己手中的鐵盾將盾牆加高,整整三排鐵盾依次疊高,形成一面高達兩米的盾牆。當黑潮撞上這面盾牆的時候,無異撞上了一條鋼鐵洪堤。擋住異族的第一波衝擊,即刻有戰士握着長槍往前衝去,戰槍從盾牌的縫隙裡刺出,在黑潮裡捅出了一片血浪。
“槍林!”霍依再喝。
他身後的戰士緊密排列,人人長槍前指,那些明晃晃的槍林組成了一個鋼槍叢林。霍依戰槍往前指去,這片槍林立刻向前推移。組成盾牆的戰士用力往前推去,將防線上的異族逼開少許之後,人人收盾後撤。充當前鋒的刀魔以爲人類撤掉防線,人人尖叫揮刀,或衝或跳地向前突進。
不料盾牆撤去之後,隨着而來的卻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槍林。那些突進的刀魔當即給衝鋒而至的戰士用鐵槍挑起,前排的戰士握緊着戰槍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後面的鐵槍衛則倒提戰槍,接着運足臂刀擲了出去。
傾刻間戰場上掀起一片槍雨。
戰槍如同暴雨般落向異族前鋒,它們輕易將刀魔紮了個通透,遠遠看去,異族的兵鋒幾乎在同時成片地倒了下去。這時前排的鐵槍衛仍在突進,後面的戰士隨着涌上,他們紛紛抽出地上刀魔屍體間的戰槍,接着重新列陣,發出幾乎一致的吶喊。聽到這陣喊聲,突進的鐵槍衛銳氣已失,立刻抽槍後撤。異族士兵還沒緩過氣來,便給後排衝上的鐵槍衛一陣亂刺。
鐵槍衛以他們特有的戰術輪流發動了三波攻勢之後,便全員撤回。當他們撤回陣地上時,異族發現那面盾牆又重新堆砌了起來。接着剛纔的戰鬥又再次重新,異族衝鋒,人類防禦,接着反擊,再防禦。在霍依的指揮下,兩千名鐵槍衛用精準效率的戰術動作,不斷消磨着異族的血液。
炮擊陣地上,艾倫已經殺退了異族的第三波攻勢。今天異族一上來就是全線進攻的態勢,給人類陣地這邊造成巨大的壓力。縱使炮擊陣地不是主要戰區,可那種永無止境般的攻勢也頗叫人吃不消。艾倫不時抽空看往高空,空中是另外一個戰場,屬於頂尖強者的戰場。
米狄安和異族督軍
並不具備飛行的能力,可到了他們這個等級的強者,對空間的源力運用自如,感知可是靈敏百倍。戰鬥之際,他們可藉由雙方的源力碰撞乃至一切高空氣流,以達到長時間滯空戰鬥的目的。從地面這個角度看去,實際上除了雙方碰撞產生的光焰可以看到之外,任何一人的身姿都無從得見。但通過感應那個區域的源力變化起伏,大致可以推斷得出戰局如何。
身爲十聖裡的一員,儘管排名居末,不過米狄安全力以赴之下,雖說無法在短時間戰勝異族督軍,卻也讓瑞比安無法插手地面的戰局。這是兩軍對壘時強者的價值所在,震攝乃至牽制敵方的強者,從而讓已方軍隊在相對公平的環境下作戰。可以說,若今天沒有米狄安或是霍依在場,缺乏頂級戰力的帝國軍恐怕會大敗當場。
現在則是另外一種局面,人類這邊除了有米狄安之外,霍依也在場間。這兩大強者坐鎮,就算人類兵力不足,至不濟也能拖出個不勝不敗的局勢來。
艾倫向空中再看了眼,然後回到地面,又有異族強者衝過了鋼鋒武士的防線,試圖衝擊陣地。他大步迎上,左手龍焰,右手赤王,揮出一片刀光劍影,將犯境敵人罩在自己的攻勢裡。而在這個時候,注意力都給眼前戰爭吸引了去的人們,包括艾倫在內,都不知道在萬米高空之下,有其它的眼睛正注意着地面的戰爭。
西爾法坐在座椅上,看着眼前的屏幕。屏幕中是一場史詩般的戰爭,黑色的浪潮不斷衝擊着灰白的堤壩,炮彈和巨石則在半空飛舞,各種能力和戰技在戰場的每個角落裡閃滅。每一秒鐘,都有鮮血在飛濺,那慘烈的場面,讓西爾法乃至指揮室裡所有聯邦的人員都說不出話來。
“確認艾倫的座標了嗎?”西爾法的聲音打破了指揮室的沉默。
負責搜索定位的艦員連忙回答:“是的,將軍。已經鎖定艾倫.貝思柯德的座標。他就在我們的下方,那邊戰場上。”
“原來這裡正爆發戰爭,真是顆奇怪的星球,這裡竟然也有約頓星域的異族……”西爾法讓艦員切換着觀察角度,於是屏幕上不斷放大着戰場上的各個細節,讓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本該只存在於混亂戰場的刀鋒魔人、加圖狂戰士、暗星上的珈納人等等異族,此刻卻在這顆星球的內部。
而且從他們戰爭所用到的軍械來看,他們的文明顯然還處於十分原始的階段。但不止異族如何,人類那邊也是這樣,由此不難推斷,這是顆十分年輕的星球。天堂星,甚至比地球還要年輕。
“將軍,怎麼辦?”站在旁邊的副官問道,他指的當然是地面上的異族。
西爾法輕聲說:“本來按照規定,我們是不便插手行星內土著的事務。可那些是刀魔,是加圖野蠻人,還有陰險邪惡的珈納人。而另一邊則是和我們流着同樣血液的人類,再加上我需要和艾倫先生儘快接觸。所以
這一次,我們大概得違反規定了。”
“那您的意思是?”
西爾法站了起來,看着畫面裡那些異族的臉孔,露出憎惡的神色道:“讓所有炮臺充能,向地面異族進行飽和轟炸,一次性解決掉他們!”
這個命令很快傳達了下去。
於是正啓用隱形模式的各艘戰艦,所有高能加農炮的炮臺都進入了充能階段,在準備完成之後,西爾法親自下達了射擊命令。片刻之後,空無一物的高空突然出現了點點閃光,高能光束的壓迫感很快從空中傳遞到了地面。
身處戰場中的士兵並末感覺到什麼,可如艾倫這樣的強者,卻突然發現來自空中的變化。正指揮着鐵槍衛的霍依大驚擡頭,在他的雙眼之中,帶着毀滅氣息的諸多光束從高空紛飛灑下。數以千計的高能光束紛飛如雨,它們在半空劃出優美的軌跡,密集但精確地落在異族的主力軍隊裡。
當光雨消失之後,接着而來的是驚天動地的連續爆炸,無以數計的火球爭先恐後地從地面升起,每個火球都代表着無數異族的毀滅。爆炸還沒結束,光雨又至,足足三波光雨,幾乎將戰場犁了幾遍。
高空之中響起瑞比安混雜着驚恐和憤怒的吼聲,但在目睹地面的主力軍團在傾刻間被抹掉之後,他十分乾脆地撇下米狄安,狼狽地往西面的遼闊大地投去。
米狄安沒有追擊,而是飄回地面,在他落到人類陣地上時,地面仍不斷向天空噴吐着火焰。
今天的戰爭,就在從天而降的三波光雨中,莫明其妙地結束了。
因爲顧及人類的緣故,所有艦炮的攻擊落點並沒有涉及到人類防線附近的戰場,這倒讓那些異族前鋒倖存了下來。只是在目標了後方主力瞬間被毀滅之後,那巨大的恐懼感摧毀了他們的鬥志,加上瑞比安逃走,這些異族前鋒哪裡還有繼續戰鬥的心思,紛紛轉身逃離。
霍依也沒有心思追殺逃兵,他始終看着那空無一物的長空,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可惜他再怎麼使盡目力,也無法看破高空中的秘密。
“先這樣吧,艾倫先生的困局暫時解決了,接下來只要找個機會和他單獨見面既可。”西爾法坐了回去,淡然道:“離開這裡,尋找隱蔽點,別讓這顆星球的土著發現我們的存在。”
“遵命,將軍。”
處於隱形狀態的星艦離開了戰場的上空,而在那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霍依,除了和撒隆交換了一個沉重的眼神後,也下達了收兵的命令。
對於那幾波神秘,但威力巨大的光雨,士兵們對此議論紛紛。有人說那是帝國的秘密武器,有人則說是某位不願露面的強者,還有人說那是神明對異族的制裁。但不管如何,今天犧牲的士兵很少,絕大部分的人都活了下來。對於戰士們來說,能夠活着離開戰場,比什麼都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