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不會消失,會以能量的形式貯存在玉佩裡,但是具體怎麼取出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你能承受的住人性泯滅帶來的後果嗎?”王濂斜看趙燭,問道。
趙燭笑了笑,把紮在自己身上的那幾針拔了下來,然後對着窗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他擦了擦嘴,說道:“作爲一名醫生,最不缺的就是對人性的執着。”
“每次手術成功後,我們問心無愧的接受着病患家屬的感激,我們用手裡的手術刀和死神搶人,站在手術檯前動輒數個小時,爲的是阻止生命的落幕,每一位病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流民還是商人。”
“正如我父親給我取的名字一樣,願爲暗夜裡的燭火,照徹塵埃千百年。”
江煜由衷的敬佩道:“敬你是條漢子,來,開始吧。”
趙燭毫不猶豫的用銀針紮在自己的手指上,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玉佩上,土黃色的玉佩似乎亮起了點點光芒,江煜見狀接過玉佩,把自己的血也滴在了上面。
霎時間,土黃色的玉佩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似乎有無形的氣場把江煜給環繞在其中。
而趙燭則是臉色蒼白,似乎在放任什麼東西在自己體內流失。
過程大概持續了五分鐘,光芒消散,龍玉的嘴裡突然多出了一個乳白色的龍珠,玉佩也不像之前一樣如同死物,而是有了靈智一般,在江煜手中散發着熒光。
江煜回頭看向趙燭,“怎麼樣?”
趙燭痛苦的閉上眼睛,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他此刻似乎備受煎熬。
又過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他面無人色的睜開眼睛,淡然道:“沒什麼事。”
在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江煜看到了一雙沒有感情,如深淵般的眼睛。
但很快,他的雙眼就又被情感充斥,趙燭擠出一個笑容,眼角不由自主的劃下一滴眼淚。
“被強行剝奪人性的感覺,真糟糕。”
如果說一個人的人性就像是一根蠟燭,那麼蠟燭熄滅的那一刻,這個人在精神層面上就已經消亡了。
而龍玉的作用就是直接削掉一段蠟燭本身,用一團虛無縹緲的氣運作爲補償。
等價交換,世界通用的法則。
做完這一切後,江煜的車隊前方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個車隊,不過他們是一隊裝甲車,上面的士兵全副武裝,見到江煜的車隊後也進入了警惕狀態。
“停車。”江煜對着司機說道。
停下車後,江煜打開車門舉起雙手,說道:“我是百川的首領,去西長城運送補給。”
不多時,一名穿着軍裝的軍人走了過來,對着江煜敬了個禮。
他中氣十足道:“你好,我是長城1029團的團長,你們是三區來的嗎?”
江煜點點頭,“沒錯,受毒神委託,前來增援。”
這位團長緊繃了許久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他說道:“太好了,終於等到你們了,我收到司令的指示在這裡接你們,快上車吧,這些軍火我們會直接運送到長城補給點。”
江煜笑道:“長官勿怪,當前情況特殊,能否證明你的身份?”
他一愣,大笑着說道:“我叫王北,和蘇皓是朋友,他有個叔叔叫蘇蜀,曾經來過長城,曾經有幸和審判者見過一面。”
好傢伙,江煜直接好傢伙,互相試探是吧。
此時,王濂也打開了車門從後面走了過來,他眼神平靜道:“我見過你,很勇敢的一名戰士,那個時候你還是營長。”
見到王濂,王北立刻激動了起來,對着王濂敬禮道:“長城1029軍團團長,王北!”
王濂點點頭,說道:“勞煩你們把我們三個帶去西長城,越快越好。”
“三個?還有一個?”王北一愣,問道。
趙燭走過來笑道:“王團長,又見面了。”
王北見到趙燭後先是一喜,笑容卻突然凝固在了臉上,二人曾是戰場上的醫患關係,見了面后王北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趙燭疑惑的看着他,“怎麼了?”
王北緩過神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原來是趙醫生啊,上車吧,我們會盡快將三位帶到長城的。”
江煜點點頭,跟着王北走向了他的車輛。
路上江煜看到了許多警戒四周的戰士,他們甚至在周圍架上了重機槍,足以可見西長城對王濂的重視。
車上,趙燭迫切的問道:“王團長,我弟弟在長城怎麼樣了?”
王北裝作無事一樣,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挺好……”
還沒說完,他就沉默了下來。
趙燭還以爲自己的弟弟出了事,更加急切,“這次戰鬥提前爆發,他是不是受傷了?嚴重嗎?”
“趙醫生,對不起,我們沒照顧好趙熙。”王團長語氣沉重道。
趙燭好像突然間失去了靈魂一樣,靠在椅子背上,嘴角動了動,肩膀聳動,最終顫聲笑道:“沒事,沒事,我趙家兒郎,死在戰場上,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王團長。”
王北剛想說話,就聽趙燭叫他,他嗯了一聲,“你說。”
“他死之前,英勇嗎?”
車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王團長最終還是沒有告訴趙燭真相,他說道:“英勇,很英勇。”
王北知道,其實趙熙並沒有死,和其他變異者一樣,他被鎖在了長城的監獄裡,但他也沒了人類該有的情感,腦細胞被破壞重組,已經徹徹底底的化爲了殺戮機器。
原本眉清目秀的少年,成爲了一個體型三米高,看不出人樣的怪物,他們甚至不知道該稱呼他爲變異者還是變異體。
此刻,西長城。
一名穿着灰色長袍的中年男人看着被鎖在牆上一動不能動的變異體,皺眉說道:“他的腦細胞被完全毀壞重建,根本沒有成爲人類的可能了,爲什麼還不殺掉?”
迎接毒神的團長站在他的身邊,說道:“他是西北趙氏之主的小兒子,他哥哥曾在戰場上救過三千多名士兵的命。”
灰袍男人一愣,咬牙說道:“都出去,我再最後嘗試一下,不過項艾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把他治好的可能性爲千分之一。”
項艾笑了笑,“不是還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嗎?拜託了。”
說罷便走了出去,背影十分蕭瑟。
蘇皓等人站在城頭上,看着士兵們在城下挖戰壕,他嘆息道:“比我們想象的要更難對付,有可能咱們要有人交代在這。”
“先說好,萬一我隕落在這了,你們可以把我地盤瓜分了,但是不要傷害我的將士和倖存者們。”毒神灑脫笑道。
“把命格藏好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地盤上的人全殺了。”穆帥沒好氣的說道。
蘇皓哈哈大笑,“我這不是說萬一嗎,咱們命格不碎哪那麼容易死……”
“說起來,增援再有不到半個月就該到了吧?”尚午撓了撓頭,“我帶的彈藥只夠我這麼打兩個月的啊,看他們這意思好像是要打持久戰。”
持劍男子輕笑一聲,“不錯啊,大老粗都知道現在的局勢了?”
尚午不滿道:“變異體都能進化出智慧,我咋了我?”
“他孃的,真別憋屈,老子下去和他們一塊挖戰壕了。”毒神撇撇嘴,從城頭上跳了下去。
三百多米的高牆說跳就跳,江煜看到了怕不是要直接頭皮發麻直呼神級變異者恐怖如斯。
“唐妹子,你胳膊咋樣了,還疼嗎?”尚午湊到那位用狙擊.槍的女子身旁,殷勤追問道。
被毒神罵娘娘腔的安安擋在他面前,瞪了他一眼,“傻大個,離小唐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