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烈的一場戰鬥啊。”李忱靠在挖好的戰壕上,感嘆道。
凌越瞥了他一眼,說道:“別偷懶,找找能用的物資。”
“戰爭結束嘍,搜刮時間到!”
李忱一下子跳起來,眉飛色舞道。
“你踩着我手了……”
李忱旁邊一具“屍體”突然開口說話。
“臥槽!”
李忱一下子跳到遠處,神色警惕,“你是什麼玩意?”
“你禮貌嗎你。”十安道長伸了個懶腰,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我就睡一覺的時間,你們就跑到我家來,我家……”
十安道長看着滿目蒼夷的戰場,突然愣在了原地,“我他媽家呢?!”
……
“你不吃飯嗎?這變異體的肉在三區可吃不到。”李忱吃的滿嘴流油道。
還沉浸在睡一覺家就沒了的痛苦當中的十安道長搖搖頭,坐在地上抱膝,雙眼茫然,“你覺得我這樣能吃嗎?家沒了,你覺得我有心情吃嗎?”
“可惜沒這口服嘍,嘖嘖嘖,那我可就全吃了!”李忱食指大動,直接上手抓向剛從火堆裡拿出的肉,張開深淵巨口就咀嚼了下去。
“你,要不要和我們回三區?”凌越走到十安道長身邊,問道。
十安道長擡起頭,迷茫道:“我什麼也不會,污染指數低,只會算個卦……”
“沒事,正好我們小隊缺一個軍師。”
“來吧。”
看着凌越伸過來的手,十安可見白骨的手猶豫了一下,卻被凌越一把握住。
“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是同伴了。”
“同伴……?”
……
“死道士,敢算老孃大凶?!”罕見暴怒的凌越手裡拿着一把武器的槍管,追着十安道長滿三區大街跑,“你那是正經眼神嗎?!”
“哎呦喂隊長,貧道一句假話都沒說!哎呦喂怎麼還開槍呢!會死人的!”
“無量他嗎的天尊啊——”
……
“隊長,李忱,各位,能最後麻煩你們一次嗎。”十安道長灑脫的笑道。
李忱大大咧咧的拍着十安道長的肩膀,聲音卻輕顫,“你都活了多久了,王八都沒你能活,死了好,死了不用煩我們和隊長,你以爲我們不知道啊,就你這半死不活的身體,還喜歡隊長?你……咳,你,想死哪?”
“初見的城市吧,落葉歸根。”
凌越神色複雜的看着十安道長,剛想說話卻被十安道長開口制止。
“貧道柳烽,道號十安,見到隊……見到凌姑娘很高興。”
“恕我直言,各位,你們殺孽太多,壓不住的,貧道算到未來各位都有一道死劫……”
一個胖子彈了彈十安道長的腦袋,“都快死了還咒我們和你一塊下去,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
“我就隱藏在暗處,那個人,毫不猶豫的殺了隊長,還有小五小六,被那老不死的召喚出的巨獸一口吞掉,我甚至能聽到那畜生咀嚼的聲音……”
陰暗的地下室內,被綁成糉子的十安道長平靜的聽着李忱失聲痛哭。
眼淚?不,沒有眼淚,他沒有眼淚可以流,他甚至沒有表達悲傷的方式,眼只有神波瀾不驚如一潭死水。
“打我。”
“爲什麼?”
“演戲給他看,劫星已至,他真的來了。”
“我……下不去手。”
“動手!”十安道長怒吼道。
李忱眼含淚水,站起身緊咬牙關,對着十安道長的腹部一拳一拳的轟下去。
……
“凌姑娘,貧道,來遲了……”
……
審判之眼血紅色的光華緩緩退褪去,揉着發脹的左眼,江煜默默地將十安道長的骨架小心翼翼的放到一個大袋子裡,連夜運到了二人相遇的那座城,在城中央砸出了一個巨坑,將十安道長的骨骸擺放到了坑中。
“審判之眼,還能這麼用啊。”
跟着江煜一塊出來的黃臭不禁問道。
王濂頗爲驕傲的說道:“這眼珠凝聚了當初十三區三分之一的心血,又在我的身體裡養育多年,甚至現在連我都不知道審判之眼還有什麼隱藏作用。”
做完這一切,江煜半跪在那個凸起的墳頭前,從一座建築下面找到了一朵罕見的淡白色小花,插在了土堆上面。
左眼流着血淚,江煜輕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參與過他們的屠殺,不知道你是否手染鮮血,不知道你是不是作惡多端。”
“但你無疑是個可憐人。”
“這和立場無關,而且……我的立場也不是絕對正確,但我的底線讓我必須殺了他們,爲無辜者伸冤報仇。”
“說到底,我們只是各司其職,真正的暴君是掌權者。”
“那些無辜者的仇我已經替他們報了,所以接下來,我會幫你們報仇。”
王濂走到江煜的身後,說道:“三區的僞神戰鬥力雖然只比二區的強那麼一點,但是也不是當前的你能對付得了的,更別提三區的整體實力了。”
江煜站起身,擦了擦血淚,說道:“我不是孤單一個人,我有謝迢,白起,蘇老,還有你,師父。”
“哦?”
“幫我變強。在我變強的同時,我也要武裝我的同伴,我會召集島上的有生力量,武裝那些願意追隨我的同行者。”
王濂在朦朧的月光下悠閒的散着步,“武裝?你要怎麼武裝?你有錢嗎?”
江煜搖頭,看向劉公明和黃臭,“我沒錢,但是我有的是糧食,拿去崩壞三區食物的平衡,藉此招兵買馬,必要時,我可以聯絡毒神。”
“前輩,恩人,相信我們哥倆,就算沒有那塊邪門的玉,單憑我們哥倆的頭腦,整個三區,我們,是這個!”劉公明豎起一個大拇指,說道。
江煜點了點頭,“那三區的貿易就拜託二位了,糧食不出意外的話,我的人明天晚上就應該運過來了。”
“沒問題,沒問題!恩人,您這是要……離開了?”
江煜點點頭,“十安道長已經走了,三區的生意又不用我管,而且老頭子在我身邊,東海那邊我放心不下,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們可以和來運糧食的那個人說,他會轉達給我的。”
劉公明欸了一聲,說道:“我們送送您?”
“不用了,你們回去吧,我今天晚上還有事情要辦,挺趕時間的。”江煜說道。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麼晚了江煜還有什麼要事要辦,但也沒有繼續堅持,而是和江煜打了個招呼原路返回了。
“志向挺遠大啊。”王濂呵呵笑道。
江煜眼皮跳了跳,然後毫無預兆的一拳打出。
“年輕人不講武德,搞偷襲啊。”
五個小時後。
一名老人拖小雞仔一般拖着一具人型生物,從三區的方向緩緩朝東海走去。
那具人形生物的左手依稀可見一根高高舉起的中指。
“這死的也太徹底了,怎麼救啊。”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年輕人看着培養液裡的女人,埋怨道:“心口一道致命傷,大動脈上又補了一刀,這人是由多殘忍啊。”
“能不能救活?”
“救不活了,這怎麼救,我把太上老君的爐子搶過來煉仙丹嗎?”
“二十萬金經費。”
“這爐子我今天搶定了!”年輕人一臉堅決道,“給我半年,保證她生龍活虎站您面前。”
“太久了,等不了。”
年輕人垮着個臉說道:“您壓迫的也太狠了,驢都沒我能幹。”
“再加三十萬金,給我縮短到三個月內。”
“兩個月吧,不然這錢拿着我不安心。”
看着年輕人一臉誠懇的表情,三區長官強忍住給他一巴掌的心情,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
‘自己搶回來的,自己搶回來的,自己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