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在姜先生口中聽到劉公明時鄙人那麼激動,主要是因爲我們兩個有點間隙,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
“當時我和公明都年輕,我們兩個自負有商業頭腦,不顧家裡人的勸阻,從二區跑到了三區做生意,剛開始一帆風順,倒賣一些戰場上的軍火賺了些小錢,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大佬的打壓。”
“軍火這行是個暴利,壟斷了這條行業的大佬們自然不喜歡有人來分一杯羹,那段時間是我們從商以來的至暗時刻。”
黃臭提起往事,又趴在了沙發上——因爲後背做了包紮,不能躺着。
他語氣自嘲道,“當時我們二人也想過,不如就換一行幹,賺錢的又不只是軍火。糧食,鹽鐵,都是暴利,又不一定要死磕軍火。”
“正當我們兩個下定決心,準備轉行的時候,我們在一處戰場上撿到了這塊玉佩。”
“這是二區僞神的神器,凝運龍玉。”黃臭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對這塊玉似乎恨之入骨。
江煜看着手裡這塊玉,問道:“凝運?”
“沒錯,持此玉者,泯人性,得奇運。”黃臭點了點頭,“自從撿到了這塊玉,我們兩個的運氣簡直可以說是青雲直上,之前阻礙我們的大佬們全都被槍決,我們兩個也就順利的取而代之。”
“但是恐怖的事情也就隨之而來了。”黃臭雙眼失去光芒,語氣低沉道:“慢慢的,他變得不再像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做事逐漸沒有底線,爲了錢可以做出任何泯滅人性的事情,那個時候,我離開了他。”
黃臭坐起身,揉着太陽穴,說道:“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是那塊玉是神器,我只覺得那是不祥之物,到處打聽才發現,那是二區僞神的神器,削人性得氣運,可以說是十二種神器最邪門的一個。”
“後來,他的軍火越做越大,行爲也越來越沒有底線,我也和他劃清了界限,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我……”
“黃臭,好久不見。”
站在當鋪的門口,還年輕的劉公明眯眼笑道。
黃臭後退一步,說道:“你來幹什麼?我已經和你劃清界限了。”
“別這麼說,胖子,咱們哥倆過命的交情,你一句話就劃清了?”劉公明說道。
黃臭認命般的低頭,說道:“僅此一次,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那個合成配方。”
“不可能!”黃臭勃然大怒,“姓劉的,你做夢!別忘了你當初對我許諾過什麼,配方你不動,我無資脫身!”
劉公明苦口婆心道:“胖子,公司現在遇到了桎梏,之前的軍火三區有點看不上了,我得開闢市場……”
黃臭重重嘆息道:“公明!聽我一句,收手吧!那個配方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別忘了上一個擁有這個配方並且公之於衆的人是什麼下場!這張配方咱們兩個在哪撿到的,你忘了嗎?!”
劉公明臉色陰沉,“那是我們共有的財產,你不能據爲己有。”
“你的軍火公司有百分之五十也是我的財產,把你公司的股份摺合成黃金給我,我把配方給你,從此以後你我徹底分道揚鑣!”黃臭堅決道。
劉公明眼神晦暗,說道:“你會後悔的,胖子。”
說罷便揚長而去。
江煜疑惑的問道:“什麼合成配方值得你如此保存?”
“一種世所罕見的火藥配方,寫下這個配方的人簡直就是天才,替代原本的火藥填充在彈藥中起碼,最起碼,可以增加武器百分之六十的殺傷力!六十!”黃臭低吼道,
“所以我那時絕對不能將配方給他!說不定他會間接的做出什麼泯滅人性的事情!”
江煜嗯了一聲,“原來如此,他現在已經回來了,龍玉也在我身上,你不用擔心他了,我會讓他和你道歉。”
“那就多謝姜先生了。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結……不如我帶姜先生出去轉轉吧,姜先生這是第一次來三區吧?”黃臭轉移話題道。
江煜笑着點了點頭,“不錯,那就出去轉轉吧,有勞黃先生帶路了。”
“不礙事不礙事。”黃臭乾笑了兩聲,找了一件外套套在了身上,繫上鈕釦,下樓把門口的“正在營業”翻成了“歇息中”。
“這裡算是三區的淺外層,再往裡面走就是貧民窯和倖存者聚集地了。這座城在21世紀的時候是一線城市,後來荒廢了,兩個世紀前被三區佔領。”黃臭說道。
江煜看着周圍的瓦礫碎石,荊棘野草,很難想象這裡之前竟然是一座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一線城市。
“大爺,大爺,給點錢吧,一捧米也行啊,我家裡孩子三天沒吃飯了……”
二人走着走着,江煜的面前突然撲出來一個皮膚枯黃瘦如干柴的女人,她跪在江煜面前不斷磕頭道。
江煜看着她磕頭的動作,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被謝迢一槍斃了的死島母親,心不由得一軟,下意識就從兜裡掏錢。
這一動作被周圍的人看到,紛紛雙眼放光,把二人包圍了起來,紛紛磕頭乞討。
黃臭面色不悅,掏出了一把左輪,對着天空開了一槍,怒吼道:“都給老子滾,不想死的就讓條路。”
衆多流浪者都被槍聲喝住了,不敢再圍着二人,只有那個婦女一直在江煜面前磕頭,不願離開。
兜裡空空的江煜看向黃臭,意思再明顯不過。
黃臭權當無視,拽着江煜的手腕就繞開了這個女人,朝城市深處走去。
“爲什麼不給那個女人吃的?明明這樣就可以救活她們母子了吧?”江煜不解道。
“姜先生……罷了,我比你大,姑且叫你一聲姜老弟吧。”黃臭嘆息道:“姜老弟,你沒在這十二區待過吧?”
江煜倒也沒有隱瞞,說道:“沒錯,我和我的朋友們單獨佔了一座島,上面不缺糧食。”
黃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說道:“那就不奇怪了。”
“爲什麼?”
“老弟,你覺得你給那個女人糧食或者錢,她能保護得住嗎?”黃臭問道。
江煜一怔,回頭看向來時的路,那女人正在所有人的嘲笑聲中,捂着出血的腦門跟着一個男人朝某個衚衕走去,手裡還緊緊攥着一張寫着“20”面額的紙幣。
“所以說,不是所有的善行都會有善果,你自認爲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給那個女人錢了,她說不定還要因爲保護那點錢,被人圍毆一頓然後搶走。”
江煜點點頭,“明白了。”
“狗草的世道。”江煜低聲說道。
“前面那些是三區的士兵,在例行巡邏。”黃臭隨口說道。
江煜一頓,拽住黃臭就朝身邊的巷子走去,腳步匆忙。
巡邏的士兵們走到這塊,往裡面探了一眼,大聲問道:“裡面的人,做什麼呢?”
明白了江煜意思的黃臭用自己的體型擋住了江煜,對着士兵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說道:“奴隸不聽話,教訓教訓。”
士兵哦了一聲,“屍體扔到城外。”
黃臭點點頭,“不會勞煩各位的。”
等到士兵走遠,江煜這才走了出去。
“姜老弟,其實我挺好奇你的身份的。”黃臭說道。
“兩個月一區和三區圍攻的對象王濂,黃大哥知道吧?”
“審判者王濂。”黃臭點點頭,片刻後他好像明白些什麼,瞳孔猛縮,“難道你是……”
江煜掀開斗篷,露出了被遮住的臉,正是城中被通緝的人其中之一。
“我是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