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去動她們。”劉三橋如此說道,“趙佟學長,不要認爲我是在危言聳聽。”
“秩序團就是爲了維持秩序才存在的,如果畏首畏尾恐權懼勢,秩序團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帶走。”趙佟冷聲道。
劉三橋嘆了口氣,回頭去找江煜了。這個趙佟平時仗着自己是秩序團的團長,天天爲虎作倀,嘴裡一口一箇中原大學的秩序,就差把三位校長搬出來了,這下好了,遭報應了吧?惹上這麼個煞星。
安靜和陳小年看着朝她們走來的秩序團成員,要不是他們沒什麼敵意,陳小年差點就掏匕首了,她目前是百川成員裡最弱的一個不假,但輕輕鬆鬆殺掉眼前這些人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咱們是不是給江煜惹事了呀?”安靜問道。
陳小年搖搖頭,說道:“先跟他們走吧,這裡不是外面,不會發生什麼大事的。”
安靜乖巧的點了點頭,跟着趙佟等人朝某個方向走去,店主則是一臉內疚的看着她們,說道:“對不起,這單給你們免了。”
安靜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免單誰不喜歡呢?反正出了事有哥。
一行人來到了秩序團的門口,裡面燈火通明,透過窗戶能夠看到有許多人影在裡面忙碌,院子裡豎着兩面旗,最高的旗幟是中原大學的校旗,是一團由三原色構成的火焰,在其側就是秩序團的旗幟,劍盾與騎士。
陳小年和安靜只是朝四周看了看就收回了視線,無聊的繼續跟着他們朝前走。
趙佟注意到後嘴角微揚,以爲她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威嚴感十足的地方,因恐懼而不敢說話,虛榮心被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而事實上,陳小年就不用提了,從小就生活在中原陳家,長大後又跟着江煜見過不少大場面。安靜小時候被拋棄,逃到安安的領地之後,可以說是被安安當祖宗一樣供着了,眼睛和嘴都被養刁了。
所以二者對眼前這種假把式根本提不起一絲興趣。論壓力,陳小年見過十二僞神同時降臨的場景;論奢華,她更是見過三區夜晚的霓紅燈閃,中原大學再怎麼富庶,還能與聯合國的一個大區相提並論?
她們被分別帶到了不同的審訊室,趙佟說着只是要做個記錄,但陳小年看來並沒有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她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刻,離她不遠的男子頭都不擡的問道:“姓名,年齡,歸屬,潛入中原大學的目的?”
陳小年說道:“我有學生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男子擡起頭來,露出了那張麻木的臉,“你這種話,我在間諜身上聽到的太多了,學生證上的你是密諜專業的吧?那你應該很清楚你在面對什麼纔對,所以,如實回答。”
陳小年冷笑道:“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我會是潛入到這裡的間諜?”
男子沒有搭理陳小年,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放心,我們不會對你和你的朋友怎麼樣,頂多就是把你送回你的家族,然後從你的家族手中換回我們的同學而已,你背後的家族不在乎你們的生命,但是我們在乎同學們的生命。”
陳小年都有些迷惑了,這人有病?
男子見陳小年還是不說話,就給陳小年身後的女子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走到陳小年的身旁,語重心長的說道:“姑娘,我們都理解你,爲了家族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是你們的金科玉律,也是你們的榮譽,這些我們都理……”
“你們理解個屁啊,我怎麼不理解?”陳小年打斷道,“我說了,我是中原大學的學生,你們大可以去找尹老、張老或者是我……或者是陳老來對證。”
“等什麼時候審訊一個間諜都需要大人們來親自對證的時候,這個情報機構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陳小年這時就有些懂了,所謂的秩序團應該只是表面現象,迷惑外人,而水面之下的,應該就是中原大學自己的情報網,但是……能不能專業點?她只是不知道付款要用學生證而已,沒必要驚動情報機構吧!
“姑娘,你看你這麼漂亮,爲了一些不在乎你的人,不值得啊。”陳小年身邊的女子繼續勸道。
“‘一些不在乎我的人’‘不值得’?”陳小年重複了一遍,眼角帶有笑意。
“沒錯啊姑娘,你纔多大?你還有大好的時光去珍惜,你還可以碰見許許多多的人,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這樣的人生纔算精彩啊不是嗎?去愛一個人,去看一次日出,去站在山巔俯視衆生……”
後面的話陳小年就沒去聽了,她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哇——”
門被推開,陳小年聽到了一陣哭聲,那是來自安靜的。她眼神瞬間鋒利了起來。
“頭兒,那姑娘非說我們欺負她,我們什麼都沒幹啊!”推門而入的男子說話聲音也帶着一絲委屈,陳小年聽到後眼神這才平靜了下來。
“她怎麼哭的?”
“她說我們欺負她。”
“你們怎麼欺負她了?”
“我們沒欺負她啊!”
“那她怎麼哭了啊?!”
“她說我們欺負她啊!!”
門口的男子用袖子擦了擦眼眶,說道:“我們真沒欺負她!小麗和她說把這裡當家一樣,她就讓我們去幫她把錢還上。”
坐在陳小年對面的男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那就還啊!一個個怎麼吝嗇成這樣?工資給你補發行不行啊?”
“不是啊頭兒,那個同學他死活不肯收錢啊!還說什麼是他連累了這兩位同學,他心裡過意不去。”
男子揉了揉眉心,“還真是個奇葩,算了,直接送到判決庭吧。”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在江煜的要求下,劉三橋又對着三位老教授重複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他說完之後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溼透了,空氣中似乎充滿了憤怒的氣息,呼吸都有些困難。
“陳老,這是在中原大學裡,所以我知道小年和安靜不會出什麼事,所以才拉着這位神先跑到您三位這邊來徵求意見,不然那個什麼秩序團,現在估計已經是一片廢墟了。您說,這事我怎麼處理纔算妥當。”江煜語氣平靜,但站在他身後的百川成員們卻感受到了一股火氣,一種抑制不住的火氣。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謝迢皺眉走去,誰這麼沒眼力見?
開了門,外面沒人,但地上卻有一個黑色的包裹。
謝迢看了看四周,蹲地上撿了起來,上面有張紙條,是從報紙上扣下來的字。
少主收 ——齒輪
“誰啊?”江煜問道。
謝迢把包裹遞給了江煜,“齒輪給你的。”
江煜疑惑的拆開包裹,看到裡面的一頁頁紙張後臉色逐漸變化,看完最後一張,他把這些遞給了三位老教授。
“您三位看看吧。”
良久,三位老教授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這件事怪我們看守不利,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事後我們會和校長說的。”
江煜站起身點點頭,“這樣最好。”
他站起身,謝迢白起等人自動讓出了一條道路。
江煜走在中間,謝迢柯琛在左面,趙燭蘇恬在右面,白起走在前方開路,劉三橋負責帶路,安安跟在後面,一行人一路上沉默無言,吸引了很多還沒回宿舍的學生。
有學生注意到中間那個人是江煜的時候,就想湊過去要個簽名,被謝迢淡淡的瞥了一眼後如遭雷劈,一動不敢動。
走到秩序團的門口,江煜擡頭看了看裡面的高樓,對着白起說道:“把門給我砸了。這是百川對林家下的拜帖。”
聽到外面轟隆一聲,坐在判決庭椅子上,一直閉目不言的陳小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笑靨如花道:“在乎我的人來了,帶着我的朋友們。”
判決長還沒到位,陳小年和安靜並排坐在側面的席位上,身邊是四位持械武裝的士兵,對面則是高傲的趙佟。
過去了大概五分鐘,整棟樓突然停電,判決庭陷入瞭如墨般粘稠的黑暗之中。
美其名曰“保護”兩人的士兵瞬間打開手中機械級步槍的保險,兩個人悄悄將槍口對準陳小年二人,剩下兩個人則是將槍口對準了門口。
沉重的腳步聲逐漸傳來,白起率先走入判決庭,很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判決長椅子旁邊的位置。
其次是謝迢,趙燭,蘇恬,柯琛,安安等人。
最後是江煜。
當然,沒有光亮,誰也不知道走進來的是誰。
陳小年能感覺到,自己和安靜身邊的四個人都死了,死的悄無聲息。
“我來了。”江煜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下次別亂跑。”
陳小年抱着他輕輕點了點頭。
啪。
江煜坐在判決長的椅子上打了個響指,在他身後,那塊刻畫着秩序團團徽的巨大牆壁上猛然升騰起金色烈火,原本的團徽變得模糊,最後乾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青鏽穿過審判之眼的模樣。
趙佟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中間的那名年輕人。
在他的兩邊,站着威壓極其恐怖的幾名高手,特別是那個背後生有雙翼的少年,在金色烈火的襯托下,他就像是魔王身旁的天神。
呼—
鋪着紅毯的臺階下,那條長長的通道兩側,忽然有一團團的火焰憑空燃起,照亮了這條黑暗的道路。
姍姍來遲的判決長和護送他的士兵在進入到判決庭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宛如石化一般。
只見在金火的襯托下,站在兩側的每一個人都宛如天神降世般神聖且不容褻瀆,他們面色平靜,眼神淡漠,安靜的守在中間那位少年身旁。
業火正前方,寶劍正對着的,是一名翹着二郎腿,兩隻手隨意疊放在腹部的少年,儘管他處在金火正中央,身影是那麼的亮眼,但在臺階下的衆人看來,他更像是一位遊戲人間的魔王。
他擡起頭來,俯視着走進來的這羣人,緩緩開口。
“凡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