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戰爭與殺伐的預兆(3)

下午的QB合練結束了,索恩摘掉了防毒面具和頭盔,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接着,他站直身子,將自己的R7步槍放進填充有沫塑料的黑色槍盒裡,這一次的訓練幾乎可以說得是完美,包括娜塔爾在內的八名新加入的隊員已經完全融入了整個部隊的步調,當然,最值得高興的當然還是娜塔爾的狀態,雖然並不能完全替代宛若神人一般的櫻儀的位置,但是她的潛伏和偵查技能也已經遠遠超過了任務所要求的層次。爲此,索恩特別的把娜塔爾叫到了自己身邊:“今天干得非常好,這纔是你的真實水平,沒錯?”

“對,對不起,我想我還有……”娜塔爾縮了縮脖子,似乎並沒有在意索恩剛開始的時候說的那句“非常好”,一邊的瑪莉薩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安啦,娜塔爾,索恩是在誇獎你哦,這種時候就要擡頭挺胸的接收那傢伙的誇獎就好啦。”

“誒?是,是這樣啊……謝謝你,隊長。”娜塔爾輕輕的鞠了一躬,臉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小聲的說道:“這下子爸爸也會安心了……”

“那是當然的啦!”瑪莉薩彷彿大姐姐一樣一把摟住了娜塔爾,轉頭對索恩說道:“吶,索恩,爲了慶祝娜塔爾——”

“喂喂,你該不會是想要去米爾優的店子裡面?”索恩略有不滿的說道:“計量一下錢包啊,這個月可是個歉收的月份來着。”

“沒關係啦,索恩,拜託,今天這一次也不用花多少錢的對?”瑪莉薩雙手合十,低下頭來懇求索恩,看起來她真的很想去——其實,索恩的心中也贊同瑪莉薩的觀點,米爾優的酒是彗星部隊的正式隊員經常光顧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來說,那裡幾乎是彗星部隊之中社交圈子的典型和縮影。

“好,好……不過今天是第二小隊值班,而且我們也要負擔連帶勤務,記得按照規矩,不要喝酒,懂了嗎?”既然這樣乾脆順水推舟做個人情,索恩臉的表情舒緩了開來,輕輕的擺了擺手,同意了瑪莉薩的想法。瑪莉薩則使用輕輕吹了一聲口哨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興奮,接着,便拉着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娜塔爾跑向了宿舍樓。

“喲,看來那位北地的少女也終於融入了吾等的生活吶。”忽然,索恩的身邊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索恩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笑盈盈的卡茜莉斯無奈的說道:“讓她融入我們的集體可花費了不少東西啊,時間,精力。”

“恩恩,沒錯沒錯。”卡茜莉斯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接着突然轉換了話題:“吶,卡拉維爾,吾聽說洛雷那小子抓住了一隻奇怪的東西?”

“啊啊,沒錯,一隻白色的老虎,然後又變成了女孩子——我還在納悶爲什麼又是女生來着。”說到這個,索恩的情緒立刻就顯得有些低落,他對那隻白虎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適感,總感覺像是……炮擊來臨之前的那種感覺?

當然,這種連自己都說不清的,模棱兩可的預感自然不能和麪前這個思維方式和人類似乎有所不同的神明說,索恩轉而反問道:“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啊,因爲中午的時候吾看到了那個傢伙吶,在洛雷的宿舍裡,篩糠似的抖,看的吾差點笑出聲來了。”卡茜莉斯這麼說着,臉已經流露出了不加掩飾的笑意,但是,當索恩的目光掃過她的眼睛,從中看到的卻是令人爲之一顫的冰冷。

“然後呢,吾從那傢伙的身,看到了一些不正常的東西……硬是要描述的話……便是和吾等之存在相若,但是又幾乎完全不同的東西……”卡茜莉斯壓低了聲音,說出了使索恩感到疑惑的話語。他吃驚的反問道:“和你的存在相似……的東西?那傢伙難道也是——”

“天知道吶。不對,吾就是代表了天空——總之,吾也猜到了,汝心中似乎對那隻白虎感到有所戒心,但願吾等的看法和猜測都只是空穴來風吶。”卡茜莉斯莫名其妙的吐了自己的槽,稍微將自己說出的話之中壓抑嚴肅的氣氛減弱了不少,但是,索恩卻不能不認真對待卡茜莉斯所說的話之中,並非戲言的部分。從某種側面,卡茜莉斯似乎正好驗證了自己的某種猜測……白離,還有之前曾經遭遇的疑似“修真者”,這兩者之間有聯繫嗎?是偶然,還是必然……如果是必然,這是一種如何的信號呢?

輕輕的將手中的槍盒放在保險櫃裡,鎖好,索恩的思索終於得出了結論,他按動了EV,接通了洛雷的電話:“洛,在宿舍嗎?我等下可能要到你那裡去一趟,恩……那隻大貓在你的宿舍?不在?在樓頂天台曬太陽?好,對,我不想讓我們兩個之間的談話被她聽到,對,我馬來。”

“修真者?”洛雷放下了手的遊戲機手柄,臉一副“你吃錯藥了”的表情,這讓真心前來請教的索恩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如此,但是他依然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沒錯,因爲這個概念來自中國,作爲中國來的穿越者,我想問問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些什麼?”洛雷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不屑的說道:“就算知道了,那種東西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說在來這裡之前我還心存幻想的話,來到這裡之後,我就徹底放棄去相信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不,沒關係,就算是一點點,哪怕很不靠譜的情報,能說來聽聽嗎?”索恩看出了洛雷臉鄙視的表情,但是他依然希望可以證實自己的判斷。

“唉……好好,雖然說知道,但是說實在的,修真這種東西也僅僅是存在於小說啦遊戲啦裡面的,怎麼說好呢?總歸就是人們的幻想產物啦,不過沒穿越的時候,看網的考據黨們似乎也對這類的東西有過考據……總之就是這麼一說。”洛雷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搔了搔後腦勺,開始給索恩介紹各種修真,修仙小說遊戲裡面的套路。

“——總之,那種東西是純粹的唯心主義,什麼金丹什麼天劫,都是不可能的啦,還有,提倡不依靠‘外物’,開什麼玩笑,人類強過動物的地方不就是通過生產勞動改造世界嗎,不要藉助別的東西的話乾脆回去當動物好了。”洛雷用一大串牢騷結束了自己的介紹,轉身繼續面對屏幕的遊戲畫面。索恩苦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向房間裡的飲水機說道:“看起來,你很反感那些東西啊。”

“誰知道呢。”洛雷聳了聳肩,繼續操縱屏幕中的人物向前走去:“反正那種東西我就是很討厭——喂,等一下,你叫我不要告訴那隻白老虎,你該不會是認爲那東西會和修真者有關?”

“如果是呢?你該不會把她燉湯喝了?”索恩笑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轉身如此反問道。洛雷無奈的擦了擦鼻子,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看在是萌孃的份我就勉爲其難留着那傢伙……只要她別把我的機器弄壞就好……”

這還真是微妙的區別對待啊……索恩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面前這個專注於畫面的2D美女的爆破手,只能無奈的說道:“小心區別對待被老婆知道啊。”

洛雷的身子不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接着,用強裝出來的若無其事語氣催促道:“行了,老大,還有問題沒有啊——我擦!選錯選項了!該死啊啊啊啊啊被髮卡了啊啊啊啊啊——”

哦,不幸的男人,祝你安息。索恩遏制住了自己想要笑出來的情緒,悄悄的退出了洛雷的宿舍,臨走之前,他轉過頭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對了,我記得白虎在中國是一種圖騰符號……大概,那它代表了什麼意思?”

“白虎?”洛雷一怔,接着託着下巴思考起來:“唔……白虎……白虎……貓耳萌娘?”

“萌你妹!你這個死宅給我去死好了!”索恩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裝出嚴肅神情的洛雷,恨不得抄起板磚就往他腦袋砸過去。

“開個玩笑啦!白虎啊……”洛雷想了想,最終認真的說道:“白虎,作爲神獸的話……似乎不是什麼好事的象徵呢。”

“不是什麼好事的象徵的意思是……”

“白虎代表了戰爭,是戰爭的庇佑者,我記得似乎是這樣。”洛雷這一次纔是真正嚴肅的這樣說道:“但願這個預兆有它不對的地方……雖然戰爭可以給我們帶來收入……但是帶走的東西,我不知道現在的我還能不能承受了……”

“索恩我們走啦”在宿舍樓的門口,瑪莉薩正拉着娜塔爾的手,向着在二樓宿舍陽臺看着瑪莉薩離去的索恩招手示意,索恩也露出笑臉,和瑪莉薩告別。兩人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逐漸被夜色籠罩的營區之中,索恩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看了一眼正在值班的第二小隊所在的主辦公樓會議室,這才安心的躺在了自己的牀,柯特茲今天並不在宿舍裡,他在陪着由香裡值班。啊啊,少有的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呢,索恩輕輕的笑了笑,躺在了牀,但是卻並沒有放鬆下自己的腦袋。

“宿主,過度用腦對身體不好哦。”似乎感應到了索恩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煩惱,塔波莉婭忽然在索恩的面前顯形,擔心的說道,索恩苦笑一聲,在牀翻了個身:“沒法不煩惱啊,我畢竟習慣了每天枕戈以待,手槍放在枕頭下面的生活。如果每天都要面對敵人的話,我可能還比現在舒服一點?但是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行政事務,總覺得很疲勞。”

“那麼,宿主現在又在煩惱什麼呢?是那隻白色老虎的事情嗎?”塔波莉婭輕輕的落在了枕頭,盤腿坐着,這麼問索恩到。索恩輕輕的點了點頭:“該怎麼說好呢?她的出現太異常了,不得不讓人在意……或許是我多心了?誰知道呢。但是那隻名叫白離的老虎……”

“那隻老虎嗎?不,可能不叫它‘老虎’比較好哦。”塔波莉婭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句話,讓索恩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發問道:“那傢伙不是老虎?”

“不是有機生命,或者應該這麼說。”塔波莉婭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個回答讓索恩異常的驚訝:“不是有機生命?難道是……但是那些東西不是隻有在理論推測可能存在嗎?”

“不是啊,現在我們的營地裡就有這樣一個例子呢,不是白離哦。”塔波莉婭輕輕的搖了搖頭,再次說出讓索恩驚訝的話語——不過索恩立刻猜出了塔波莉婭所指——卡茜莉斯——啊,所以她才說白離和她有什麼相似的地方,索恩輕輕的點了點頭,謎團開始有所減少了。

但是還是有什麼東西不明白的啊……有些心煩的索恩索性強迫自己不思考這個問題,他抓起了牀頭櫃的電視遙控器,打開了牆掛着的液晶電視,調整到了天空廣播網的體育頻道,今天似乎有錄播的美式橄欖球比賽,這可對了索恩的胃口,在GDI步兵部隊的時候,他打橄欖球可是一把好手來着——現在的自己,估計也不會比當時差多少?

索恩輕輕地笑了笑,今晚的孤單一人,也和當年的自己差不多呢。只不過,當年,自己是孤身一人躺在散兵坑裡,身邊沒有一絲亮光,而現在,自己則是孤身一人躺在柔軟的牀,身邊陪伴着的是塔波莉婭身散發出來的藍色熒光,還有電視之中不停變化的畫面,和平,可貴的和平,索恩不由得感嘆自己如今的生活,如果這一份和平,可以……

“唔?這麼晚了,誰打電話給我?”索恩吃驚的看着EV顯示出來的電話號碼,並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彗星防務有限責任公司——你是……哦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次在圖館裡見到的那個大學教授?莉菈琪?諾蕾茜。”索恩驚訝的發現,打來電話的居然是曾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魔法使,莉菈琪?諾蕾茜。但是這麼晚了……她有什麼事情嗎?

“索恩?卡拉維爾,你現在有時間對嗎?”莉菈琪用不容置喙的口氣說道:“我知道,櫻儀今天不在,那麼你可以代替她出來一下嗎?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她,希望你可以代爲轉交。”

索恩從莉菈琪的聲音之中聽出了焦急的感覺,輕輕的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急着作出行動:“那麼,諾蕾茜小姐,我可以問問這麼着急找我的理由嗎?”

“抱歉,不能告訴你,但是如果不是真正緊急的事情的話,我是不會找到你的,”雖然說了是抱歉,但是莉菈琪的語氣之中卻不含有一點點歉意,她只是非常着急的說道:“十五分鐘之後,我們在第五十一大道的拉?薩菲咖啡館見面,可以嗎?”

第五十一大道的拉?薩菲咖啡館?索恩迅速的利用EV確定了那裡的位置,十五分鐘的時間看起來有些勉強,但索恩還是相信自己能夠趕到,只是,現在沒有繼續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時間了。索恩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好,諾蕾茜小姐,我會及時到哪裡的。”

“拜託了,這件事情非常緊要!”莉菈琪加重了語氣,這樣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索恩則是不得不站起來,換了一身便服。塔波莉婭奇怪的問道:“爲什麼不換軍裝呢?宿主?”

“只是猜測。”索恩無奈的說道:“那個教授小姐,恐怕會給我很不得了的東西……”

索恩趕到那家咖啡店的時間比莉菈琪規定的時間要早了五分鐘,但是沒想到的是,莉菈琪已經等在那裡了,此時此刻的她和幾天之前的莉菈琪?諾蕾茜幾乎完全是兩個人,臉根本沒有化妝,而頭髮也是亂糟糟的,看着莉菈琪的造型索恩就能夠知道,這一次的事情看去的確極其重要。

“卡拉維爾先生,我希望你可以把這個轉交給櫻儀。”莉菈琪掏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了索恩,那是個黃色的普通信封,但是裡面似乎被塞了遠遠超出其設計容積的東西而顯得臃腫不堪,索恩接過了信封,將它放在口袋裡,這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諾蕾茜小姐,你就不怕我偷看這份文件?看起來這份東西並沒有經過特殊的密封,只要有一把小刀就可以打開它……”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莉菈琪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好,如果你真的想看的話,我也無法阻止你,就算是魔法也做不到。但是,請答應我,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看見我給你的這些東西!拜託了,請儘快把這東西轉交給櫻儀——在她回來之後,好嗎?”

“好,好……我會幫你把東西帶給櫻儀的……算了。”索恩無奈的點了點頭,心中卻疑惑不已——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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