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結束後,衆人在夜幕下散去,唐宋兩國皇帝也各自召集羣臣,商議東瀛子的嘆息,要是真的天下大亂了該怎麼辦?
譬如唐國從建國後就沒有停止過戰爭,可看到諸位神仙的表現,似乎此次戰亂會來的更猛烈些。
唐國君臣分析了一下唐國目前的形勢,主要能引起大戰的無非是妖族、宋國、長江聯盟,還有盤踞在國內各處的魔巢,張九齡提醒道,還有安祿山,不可不防。李隆基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君臣合計了一個時辰,派遣信使送給各處都督府大都督,以及邊州長官,要他們做好一切準備,來迎接即將到來的意外。
對於唐國的輕描淡寫,宋國顯得更爲鄭重。
因爲這次文會宋國最憋屈,本以爲走了朱熹,會迎來新的文皇蘇軾,沒想到兩人都升了天,這一場文會宋國虧大了。
宋國實力大減,保不準有人忍不住準備在此時動手了。
宋國君臣仔細地商議了一晚上,列出最有可能出現意外的勢力,南方方臘,這是頭等心腹大患,接下來還有唐國、長江聯盟、海族,還有新近歸降的梁山,梁山好漢個個修爲高深,近幾年還連連突破,他們擁有衆多武王,保不準會突然出現一位武帝呢。
要是有了武帝,梁山便有了抗衡朝廷的實力。
因爲文皇走了,朝廷的威懾力變小了,要是梁山出了武帝,加上梁山大陣,可謂是非常犀利。除非宋國羣臣一起上,才能勉強鎮壓。
不行!
這樣一顆定時炸彈怎麼能放在汴京呢,應該早早派到南方去。
羣臣的討論有了結果,趙禎立即頒旨梁山,限梁山軍在一個月內駐防洪州,聽從童貫差遣。
“陛下,微臣方纔追到了扶搖子,打聽到了原因。”
宋國欽天監正跑進來回稟道。
“快講!”
宋國君臣急匆匆地喊道。
欽天監正看了一下殿內的文修大臣,目光有點遲疑。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莫要遲疑!”王安石大聲吩咐道。
“是!”
欽天監正說道:“扶搖子說,百年內,先天文氣共十鬥,今晚得了多少鬥?”
“咔嚓!”
有人手一抖,把茶碗晃到了地上。
“嘶嘶~”
剩下一些大臣想到了某種後果,不由地倒吸幾口冷氣。
“難道說,此次文會把一百年的先天文氣全用光了?”有人驚訝地問道。
“恐怕是這樣的!”
這可是文道興起後,近萬年來都沒有發生過的奇事,大家都知道天下文氣共十鬥,卻也沒有人擔心文氣會用光,他們以爲文氣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可要使用光了會怎麼辦?
文修再不能升級了。
只能憑緊着後天文氣勉強維持着目前的境界。
文修鬥法時也不能再大手大腳了,要精打細算過日子。
如此一來,文道魁首宋國豈不是要實力大減?
宋國強於各方勢力只要憑藉的是文修,可走了兩位文皇,先天文氣又用光了,這下該怎麼辦?
這一次就連一向沉穩的王安石范仲淹張載等人都慌了神。
沒有了文修的威懾,宋國就像是失去了城防,原本文修們一直吹捧的這裡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南國,很快就會成爲別人眼中的蛋糕。
該怎麼辦?!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點辦法都沒有。
“百年啊百年!”
王安石忽然拍了下手掌,激動地看向欽天監,“你可打聽到下一個百年會在什麼時候?”
“對啊!”
羣臣又高興了起來,這個百年的文氣用完了,只要下個百年早些來,大家省吃儉用也能扛的過去。
“欽天監快說!”趙禎也是文修,事關國運,由不得他不緊張。
欽天監張了張嘴,面色極其難看。
“欽天監正,你不會沒有打聽此事吧?”
趙禎揮了下龍袍,“你再去一趟,一定要打聽到下一個百年在什麼時候。”
“陛下,微臣打聽了。”
欽天監正稟報道。
“哦,那你快說!”
大家都緊緊地盯着欽天監正,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好消息。
欽天監正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扶搖子說,寅吃卯糧,今晚一品靈詩十首,二品靈詩八十餘,三品靈詩數百,所得文氣共十四鬥,下個百年的文氣也被預支光了。”
“什麼?!”
“怎麼會這樣?”
“我不信!”
有人不相信,當場吟誦了一首尚未來得及吟誦的好詩。
衆臣聽了都說至少三品。
可是等了許久,只得到一縷紫色的後天文氣,顯示的是四品一階靈詩。
“這都是真的?!”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看到真相,有些人經受不住,直接驚倒在了地上。
“這麼說要等一百多年?”
“我們這羣老傢伙怎麼能熬下去?”
文王境界只能活兩百多歲,有些文王本體弱,兩百也活不了,再等一百多年,他們能等得到嗎?
熬不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了。
“蘇東坡何其幸運啊!”
蘇東坡升了天,再也不用爲宋國操心了,也無需爲生死之事煩惱了。
本來大家還不怎麼羨慕蘇東坡,他們想着反正要上天,用不着羨慕,可沒想到文氣沒了,這一下就成了天差地別了。
“盛極必衰,此乃千古至理,我等怎麼就忘記了呢?”
范仲淹深深地嘆息道。
“哎~”
此次混元文會空前絕後,會上出現的靈詩更是百年難見,靈詩之多,超過任何一個時代,大家都以爲此次文會會帶來文道盛世,沒想到卻帶來了文道的衰弱。
哎,大家一向大手大腳慣了,一點也沒有計算過文氣衰竭之事,可事到臨頭才知道祥瑞現世是多麼可貴,可是沒了先天文氣,百多年再也別想祥瑞出現了。
“王玄奘,這一切都是王玄奘搞的鬼!”有人大聲地指責道。
“這會不會是唐國的陰謀?”
“唐國定是想故意耗光文氣,藉機削弱我大宋!”
他們的懷疑與自責並不是空穴來風,今晚的大場面是王玄奘搞起來的,現在文氣用光了,少不了他的責任。
還有唐國一向文武並重,這一次唐國會不會用一招單馬換車的計量,用唐國的文修憑掉宋國文修,這樣以來唐國的實力就凌駕於宋國之上了。
“不會的!”
有人反駁道:“天下文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王玄奘本是文修,他怎麼會自掘墳墓呢?唐國的大臣中,韓愈李商隱杜牧等文王都是耿直之臣,不會耍這種陰謀,更重要的是他們年齡更大,沒了先天文氣,對他們的影響更大。”
“而且唐宋同爲人族,宋國要是倒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有人補充道。
這話說的有道理,大家暗暗點頭。
“各位愛卿,文氣耗盡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出去,我們該如何安定國內局勢?”趙禎提出了更重要的議題。
這時候大臣們大都愁容滿面,他們擔心自己等不到下下一個百年,心中憂愁不已,哪裡有心思思慮國家大事呢?
“陛下!”
范仲淹想了片刻,率先站起來說道:“臣以爲,陛下該頒旨‘尚武’。”
“尚武?”
“不行!”
“一旦武修起來,置我等文修於何地?”
“範純仁,你居心何在?”
“範相公文武雙修,他當然不擔心。”
一羣文臣們聽了,紛紛出聲反對。
如今宋國的局勢是文尊武卑,要是頒旨尚武,要不了幾年武修就會踩到文修的頭上,對文修呼來喝去,想到那種境況,文臣們不寒而慄,這些年來,武修可沒少在他們手中吃苦頭。
武修們早有怨言,一旦爆發,武修豈會客氣?
事關身家性命,容不得文臣們不謹慎一些。
“都別吵了!”
王安石大聲制止道。
等衆人靜下來後,他沉着地說道:“範純仁說的不錯,想當年靈氣枯竭,練氣士大量消亡,這一次文氣用盡,我等文修若不謹慎從事,就會步練氣士的後塵。
爲今之計,武修崛起實屬必然,我等應當尚武,藉助武修們的實力來穩固大宋疆域。”
“可武修不服管教,憎惡文修,一旦他們崛起,勢必會惹出大亂子。”有人反對道。
王安石搖了搖頭,“爲了宋國,文修暫時忍受一點委屈又如何?何況只是暫時,等過了百餘年,文修將會重新迎來盛世。武修要是知道了,也不敢對文修太過放肆。”
“所以我等文修需要忍辱負重一百多年?”有人泄氣地說道。
王安石嘆道:“除了倚重武修,我們還有什麼辦法,難道要看着宋國大亂,被敵國侵佔?”
等到羣臣爭議結束,趙禎又看向了范仲淹,“請範相談談宋國該如何尚武?”
“首先!”
范仲淹看着大殿中的皇帝和羣臣,一字一頓地說道:“請陛下頒旨爲嶽武穆平方,冊封嶽武穆爲天地正神,帶領羣臣拜祭嶽武廟!”
“不可以!”
有人大聲反對道。
“範純仁,你竟然趁此機會爲岳飛正名,你居心叵測!”
范仲淹哈哈一笑,“宋國武修皆敬慕嶽武穆,以嶽武穆爲榜樣,並在家中設祭,此事由來已久,我不說大家就不知道嗎?
嶽武穆就是武修心中的神祗,朝廷不承認嶽武穆的神位,又怎能收攏武修之心?”
衆人都靜默下來,暗暗思考着,岳飛武修爲高強,功勞很高,可惜卻被冤死了,朝廷過了這麼久也不給岳飛平反,導致武修的怨氣越來越大。
本來岳飛在民間的聲望還沒有那麼高,因爲朝廷一直裝聾作啞的緣故,近些年武修們來把岳飛捧得越來越高,簡直成了武修的神祗。
朝廷要想尚武,提高武修的地位,就必須先提高武修神祗的地位,這是應有之義。
“哈哈,嶽武帝以精忠報國爲人生志向,至死不渝,武修們崇慕嶽武帝的功勞,同樣會以他爲榜樣,做到精忠報國四字,一旦違反,必然會遭到天下人唾罵。”
范仲淹笑着說道:“只要武修們能做到精忠報國,各位大人還在擔心什麼?”
衆文臣聽了之後,眼睛一亮,這話說的不錯。
武脩敬佩嶽武帝,把他奉爲神祗,而這尊神祗的志向是‘精忠報國’。
這四個字就像是一個緊箍咒一樣套在文修們的頭上,他們不敢違背,一旦違背,就等於違背了心中的信仰,必然會受到武修同道的譴責。
此外,如今天下江湖中的武修,大都受過文聖教化,皆以‘仁義禮智信’爲行爲準則,在思想上,他們與文修相近,這樣一羣人又有多大危害?
要是真的有武修胡作非爲,不等朝廷出手制裁,江湖上那些大俠少俠們首先就會跳出來,代表江湖正道處罰他們。
因爲經過了數萬年潛移默化的薰陶,武修幾乎被馴化了,成了只會呲牙的猛獸。受到忠義禮智信的影響,他們最多在喝醉時發發牢騷,平時根本不敢動手。
哈哈,這麼一想,文修的地位並沒有降低,頒旨尚武也沒有多大的危害。
等到衆大臣都同意了之後,范仲淹又開始說起了‘尚武’的做法。
首先爲嶽武帝平反,收買天下武修之心,把嶽武帝捧得越高,武修的心越穩。
其次提拔武將,譬如韓琦、狄青、楊家將等,這些人都應該得到提拔。
這種做法有兩個好處:
一是能穩定武將之心。
二是向天下武修樹立一個榜樣,邀買人心。
衆人聽了暗暗點頭,此議甚好。
再次,對待梁山軍不應該像防備敵人一樣,把他們一腳踹到洪州,這樣做會顯得朝廷心虛,會惹得梁山頭領不忿。
范仲淹建議趙禎親臨梁山軍,犒勞梁山軍,並帶領梁山諸位頭領在嶽武帝廟中祭拜。
“不可!”
有人反對道:“梁山軍野性未馴,梁山衆頭領大都是江湖草莽,身上血債累累,要是冒犯了陛下,該當如何?此議太過兇險,範相公當謹慎一些。”
“此言差矣!”
范仲淹揮了揮袖子,向皇帝施禮道:“陛下,梁山之中,宋江乃是忠義之後,吳用乃是儒教弟子,公孫勝是全真教掌教丘處機之徒,盧俊義乃是周大師弟子,此外梁山中有我朝中武將數十,他們皆是忠誠之士,又何必擔心呢?”
“範相公,梁山上還有林沖、李逵、武松等殺官造反劫獄之兇徒,這些人不可不防。”有人站出來大聲地說道。
“無妨!”
范仲淹笑道:“梁山軍中各位大頭領守的是一個忠字,其他的頭領守的是一個‘義’字,要是有人敢犯上作亂,必然會連累到梁山軍,那些作亂之人不忠不義,不用陛下動手,梁山軍會親自處理掉。”
“範相所言有理!”
趙禎微微頷首,“此行還能檢查一下樑山軍的忠心,可謂是一舉兩得。”
“陛下英明!”
范仲淹說道,陛下親自犒賞梁山軍,不僅可以安撫梁山軍,表示朝廷對他們的看重,還能像江湖勢力釋放一個信號,只要改邪歸正,朝廷都會赦免前罪。
此外,梁山軍與岳家軍一脈相承,也該讓他們傳承嶽武帝的精神‘精忠報國’。
“範相公高見!”
衆人齊聲稱讚。
宋國君臣商議已定,不等天亮就起駕回國了。
同時李隆基也帶人離開了花果山。
原本熱熱鬧鬧的花果山,又沉寂了下來。